第605章校考

楊玄感對於楊萬碩終於想開了，主動向自己靠近的行為很高興。

楊母覺得楊萬碩像是哈巴狗似的，圍著自己的兒子轉，心情亦大好;覺得楊萬碩真是上不了台面，牽著不走打著到退。

三天的時候眼看著就到了，楊萬碩沒從楊玄感那裡聽到要給他訂滎陽鄭氏的姑娘。

他心裡一時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有些失望與自嘲，就說……這麽好的親事怎麽會落到自己的身上。

同時，心底還莫明地松了口氣，覺得隱正很可能是危言聳聽，他大哥那性子也不像是會做出什麽過格事情的人。

可是楊萬碩沒把李密算進去，不都說挨著金鑾殿就長靈芝草，挨著茅房就長狗尿苔。

李密時不時地在楊玄感身邊說上幾句懷念楊素的話，話裡話外盡言楊素死得委屈……

別說李密不說這件事，楊素的死都時不時地跳上楊玄感的心頭。

尤其是楊素死後，楊玄感當家，他才進一步正感覺到什麽叫世態炎涼;原本楊素還活著的時候，就算失勢，但有什麽事，也有楊素支在前邊。

現在楊素沒了，他做為家主，還要照應幾個弟弟，不說力不從心，畢竟是男人就不能認這件，可實事真就是力不從心(┬_┬)，難怕只是時不時。

每每遇到難事，楊玄感就想如果父親還活著就好了，如果父親還活著的話，他會怎麽做……

慢慢的，對楊廣陛下的不滿就鬱結在胸，何況還有個時不時敲邊鼓的李密。

楊玄感再遇到不順心的事時，就會想到楊廣陛下是他的殺父仇人，連父仇都不報，枉為人

子。

而家裡人，都沒有感覺到楊玄感對楊廣的恨，畢竟在大家的眼中，楊玄感性子隨和，不與人結怨。

所以，哪怕這幾日楊萬碩除了睡覺，別的時候都長到楊玄感身邊，他也沒有發現不妥。

畢竟時間短，要是楊萬碩這麽幾天時間就發現什麽了，楊玄感早就涼涼了。

但是楊萬碩還是放心放得太早了，又過了兩日，他覺得沒必要這麽跟著大哥，想過他以前那樣自在的生活時，楊玄感高興地告訴他:

“要是讓你娶鄭氏的娘子，你可願意?！嫡出。”

楊玄感怕楊萬碩因為自己母親的關系，對鄭氏的娘子有意見。

楊萬碩覺得腦袋嗡地一聲，下意識地問:

“大哥，你說什麽?鄭氏的?！”

楊玄感看楊萬碩的反映，認為自己的顧慮成真了，忙道:

“五弟，說句心裡話，大哥也覺得母親的性子太倔強又不服輸，但這和人的生活經歷有關，說句難聽的，父親佔了很大的關系……”如果不是楊素寵著，楊母敢這麽作?

當然了，也有楊母與獨孤伽羅是好友的關系在。

這些話，楊玄感生為人子的只能點到為止，子不言父之過。

楊萬碩也是明白人，自然看得透其中的原由，所以，楊萬碩打以前都楊素這個爹就親近不起來。

楊素這個爹只是生他，養他到大的恩人，至親情，早就在小時候每每楊萬碩需要有人出頭撐腰之時，得到的卻是楊素淡然以對，從而消磨光了。

楊萬碩現在對楊府的人，隻留下一筆寫不出兩個楊字，因血緣關系(株連)帶來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對於楊玄感開解的話，楊萬碩心中無波無瀾，他隻關心為何晚了兩日。

到這個時候，楊萬碩自然相信那個叫隱正的說的話，這兩天時候發生了什麽:

“大哥，我怎麽會反對，我到覺得自己高攀了，其中大哥出了很多力吧，

莫不是答應了什麽條件?！”楊玄感覺得臉上發熱，他楊萬碩的話心裡閃過——原來老五覺得我拿了他的東西，然後心裡過意不去，為了讓他結門好親，有所付出啊……

楊玄感到是很想認下這個好，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與人交往能左右逢源，但知道什麽事情是底線，像這種事的名頭也不好擔著:

“這事說起來和母親有些關系，是吳山郡公的夫人給母親寫了封信，讓幫著看看有沒有何時的人選，這丫頭也是個命苦的，小的時候與博陵崔氏的孩子定了親，可眼看著就成親了，對方卻與別人殉情……”

說到這裡咳嗽了下，楊玄感為人處理的原則就是見人說好話，這種議事非之事，怎麽可以從他的口裡說出。

以前有李密和老四楊玄獎給他當槍用，他都不用言語，這倆人就能把他要說的話說出來。

現在議論親事，八字還沒一撇，他要是把事情嚷嚷出去，到時候不管是崔家的人，還是鄭家的人聽到，都不會愉快，怪得罪人的。

所以，楊玄感不得不擼起袖子親自下場。

楊萬碩看出楊玄感不習慣，可現在這情況他就算想善解人意也沒有辦法啊！總不能說——

大哥你不想說就算了，我讓人去打聽打聽是怎麽回事。

現在這種通訊全靠吼的年代，想到博陵崔氏或是滎陽鄭氏的地盤上打聽事情，一來一回怎麽也得十天時間，這還得是一切順利、不出意外波折的的情況下。

楊玄感也沒有細說，簡單地交代了下，就是那個崔家的兒郎殉情沒死不說，還把那個女子先接了家門。

雖說即沒有納妾，也沒有說是丫鬟，可也不明不明。

鄭氏就算在崔氏的地盤上力量薄弱，可是世家向來聯姻，關系錯綜複雜，這事就被嫁到崔家的老姑奶奶知道了。

這老太太別看嫁到崔家，但也可沒長偏，她覺得這事不應該按著，不然不是結親，而是結仇。

便力主把這消息送給鄭氏，鄭氏知道之後怎麽可能受著，這還沒成親，就和別人殉情了，將來嫁過去，自家姑娘還有好?！

但凡重視自家女兒的人家就不可能受著。

何況之前對於成親的日子一拖再拖，連比七房二娘還小的鄭南蓮都嫁給李建成了，這邊的親事還沒成。

之前崔家那邊掩飾得得很好，接口每次都不一樣，都是讓人能理解的。

加上七房那邊和鄭繼伯四房這邊可不一樣，人家那邊不缺兒子，更是心疼姑娘，反而想著多留兩年，等過了十八再嫁才正好。

身子骨完全長開了之後事再生子也更安全些不說，兩上孩子都大些，遇事也能更好地溝通。

但誰想到最後等到的是這樣難堪的結果！

本來報著女兒哪怕不高嫁，但也要以後的生活順心，丈夫看重才行！

還不原地爆炸?！

退親，不但退親，還由六叔鄭元珣帶隊，帶著家裡的男丁去算帳，家家的姑娘不是這麽讓人欺負的！

事情鬧這麽大，在風口浪尖上的七房二娘得多難受?

於是鄭四夫人便借機給楊母寫信——

姑母，我也是心疼這丫頭，到是也能讓她留在身邊，可是這事族裡的人都知道了，哪怕知道這事怪不得她，可人言可謂，她臉上也不好看，這才想著嫁得稍微遠一些，以後天長日久，時間衝淡一切，也就過了這個坎。

楊母拿到信後，覺得也是這個理，但是她相看人家，卻從來沒有考慮到楊萬碩。

反到是搜集了不少人的小相送了過去，其中還有李建成的鐵瓷裴龍虔。

到是楊母反手把鄭萬碩的小相加了進去，不得不說，鄭萬碩長得好相貌。

畢竟能讓楊素以色納之的為妾的女人，其容易必然出眾。

雖然楊素當初說讓楊母挑，什麽樣的都可以，但是楊母好臉不說，之前也談好的條件。如果這人長得不入楊素的眼，楊素哪有心情照看妾室。

楊母想看戲，怎麽也不能太差了，她大方地讓楊素自己挑;將來就算有什麽地方讓楊素不順心了，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懟楊素個啞口無言。

年少慕艾，情之所起。

七房二娘看上了楊萬碩，濃眉大眼的英氣樣子。

相較於楊萬碩的國字臉，裴龍虔那少年精瘦的瓜子臉，就讓小圓臉的七房二娘不喜。

後來知道了楊萬碩的經歷，七房二娘覺得可惜與忐忑，生怕楊萬碩忘不了前妻的好。

有了李建成與鄭南蓮婚前交往的經歷，鄭四夫人到是開通得很，說七房二娘已經苦了自己，這次再選的話，一定要好好挑挑，到時候送你去長安的姑奶奶家住。

鄭七夫人也知道鄭南蓮現在的日子過得像是蜜裡調油，其間少不了這前交往，相互了解的原應在。

又想著，現在送女兒出門也算遠離風波，讓她散散心。

鄭七夫人覺得鄭四夫人這個提議不錯，當下表示回家就收拾東西去長安，鄭四夫人還把自己在長安的宅子借給鄭七夫人。

並且讓鄭七夫人路過武功的時候給李府送些土儀過去。

鄭四夫人當下寫了信讓人送往長安，楊母看到信裡說看上了楊萬碩，七房媳婦還要帶著女兒來，心裡一萬個不高興。

當下她就發作了一通，楊玄感回家之後知道楊母為什麽發脾氣之後，便去勸了勸。

但楊母的老年精神病發生，鑽進了牛角頂，哪裡聽得進去楊玄感的話。

更把楊玄感從房子裡趕了出去，讓他去解釋這件事，一家女百家求，鄭家的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哪有上趕著這麽個二道手的，還差著輩份。

楊玄感就坐了蠟，他心裡發苦，娘啊，你都嫁到我們楊家來了，鄭家的女兒要是嫁過來，也是咱家賺了，更何況嫁的是庶出，多有面了的事情！

自從父親過世之後，您在家裡是不知道那裡人看自己的樣子，現在讓他們也知道知道，就算我爹楊素沒了，鄭氏的娘子還不一樣嫁給我的庶弟！

這說明什麽?！

再說了輩份，老五又不是你生的……

楊玄感不會在這個時候拆台，他隻想想辦法促成這事。

於是，他讓管家去接人，等到鄭七夫人快到長安城之時，他還親自出城相迎，好言好語地把楊母的想法表達了出來。

說是自家母親不快，都是因為覺得鄭家的女兒嫁給自家庶出的兒子，太委屈了。

鄭七夫人這才屏退了下人，把崔家的事情說了出來:

“……，也不怕你笑話，我是怕女兒嫁給別人家到時候鞭長莫及，丫頭因為這事再吃虧。”

到是沒說是自家女兒看上了楊萬碩。

楊萬碩知道了原因，心中有數，回去問楊母崔家的事情她知道不知道。

楊母把老臉往下一拉，冷冷地恩了聲:

“那也不是小五那廝能配得上的。”

楊玄感把鄭七夫的想法說了，楊母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她雖然沒生女兒，但也是做母親的人，想了想心頭就沒那麽堵了:

“原來是讓咱們母子看著小五子，這個想法到也不算錯。”

楊玄感這才試探地問楊母， 要不要把消息告訴楊萬碩。

楊萬碩知道了事情的內情，雖然楊玄感特意模糊了楊母壞事的經過，楊萬碩心中也明白，這門親事的起因與楊玄感和楊母沒多大關系。

對於崔家的事，他並不在意，反倒是覺得崔氏堂堂世家怎麽教麽來個這樣的玩意，簡直太留人了。

而且覺得，就算遇到這樣的事，哪怕是成了寡婦，再嫁也可以找到比自己打件好的。

這其中的原因……

楊萬碩主動提起拜訪的事情，別說什麽臉皮厚不厚的，就算親事不成，結個善緣也是好的，畢竟從楊母這裡論，那是娘舅家。

之前是去接人，到是沒有備什麽禮物，這次上門正好把之前備下的禮物帶上。

鄭七夫人看到楊萬碩之後，到是挺滿意，但多的話她就沒再說，反而讓兒子鄭明遠繼續招待楊家兄弟。

鄭明遠就是個妹--控，在知道母親要帶妹妹來長安時，便跟了過來，並對打算拱自家好白菜的猜很有意見！

尤其知道是妹妹先看上的人，鄭明遠眼神裡帶著挑剔，自家妹子怎麽會看上他。

但他也知道，自己也不能對這個叫鄭萬碩的小子太狠了，不然以後妹妹與這小子成了，找自己算帳怎麽辦?！

想到上頭幾個兄長到時候很可以因為二妹妹告狀，對自己別樣關愛——

打是親、罵是愛，愛的不夠拿腳踹……

鄭明遠便壓不冷不熱地問楊萬碩各種問題，不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也報著校考的意思。

可惜鄭明遠不是李建成，他肚那滿腹墨水，考不倒楊萬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