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太單純

鄭明遠一口氣說完了要說的話後，從懷裡拿出了個荷包，往楊萬碩的面前桌上一拍，擠兌楊萬碩:

“我妹妹看你身上的帶的那個都洗白了，知道我要來非得讓我給你帶來。

真是的，你小子好孬是個將軍，還能合荷都用不起，還不知道是誰個人送的，你舍不得收起來。”

楊萬碩:“……”(ノ-_-)ノ~┻━┻我比竇娥都冤。

自家連個女主人都沒有，而且又給父親守孝，怕楊母挑事，就把府裡的丫鬟一個不留地都打發了。

都是大老爺們兒，誰見天的注意這些！

楊萬碩不傻，忙解釋了原由，看到鄭明遠別扭的樣子，心中明白對方因為女生外向，心裡正不是滋味。

要想快點娶了媳婦進門，那就得把自己的尾巴夾緊了，舅兄什麽的是最不人道的生物。

鄭明遠一路行來，好多次都想把鄭南雅給楊萬碩的荷包扣下。

誰讓長這麽大，他還沒有用過自己妹妹的針線。

羨慕嫉妒恨！！！

但知道，鄭南雅這麽做就好比對楊萬碩用了美人計。

因為鄭七夫人沒有明說，鄭明遠與鄭南雅都以為楊玄感與鄭氏的利益起了衝突。

就算不是直接起衝突，但也會牽連到鄭氏族人。

不得不說，鄭明遠與鄭南雅真相了。

就現在這種情況，李建成要是出了什麽問題，鄭世必然會發生大地震。

主要是李建成要做的事情等於要把天捅個窟窿，到時候就算楊廣陛下不趕盡殺絕，但其他世家的人，撲上來每人咬塊肉下來，是最輕的……

鄭南雅用上美人計時，是這麽勸鄭明遠的:

“三哥，既然與我們有衝突，那為什麽不加把力，徹底把楊萬碩拉到我們這條船上來。”

其實鄭南雅的心裡卻想著，楊玄感現在與我們鄭家對上，必然不會有好果子吃;而楊萬碩這個庶子，到時候會不會被當成棄子，背黑禍什麽的……

我可舍不得！

既然舍不得，那就想辦法，讓楊萬碩別跟著楊玄感一打道跑到黑。

其實楊萬碩也沒跟著楊玄感一條道跑到黑，只不過鄭南雅在長安的時候，看到人家兄弟的感覺好得都能穿一條褲子。

楊萬碩不是第一次收到異性送的針線，但這卻是自己心上人送的針線，那怦然心動的感覺讓他晚上覺得都笑得合不上嘴。

兩方都同意之後，成親也就擔上了日程，畢竟楊萬碩府上連個雌性動物都沒有……

啥?府裡的耗子和鳥雀。

府裡有剩下大老爺們兒，大白天的閑來無事收拾耗子，抓鳥打雀打發時間唄，反正手速快得一匹。

何況，這也是府裡下人的下經工作不是?！

有錢沒錢，娶了媳婦好過年，相看的當年，八月十八是個好日子，諸事順宜。

有楊母這個人魔在，期望中的順心的小日子，卻離他們越來越遠。

哪怕因為差點把鄭南雅折騰得都見了紅，差點流產了，楊母也就消停兩天。

然後，以姑奶奶之尊，時不時地將臨，指點楊萬碩府上的事宜，美其名曰，心疼鄭南雅有了身子，不方便。

可就沒見過這麽能折騰人的，檢查產房布置的時候，用白帕子把府裡的房子都抽查了個遍，然後就說這府裡的人太散漫。

大冬天的，地面上連草皮都沒有了，現在又沒有下雪，西北風一吹可不就暴土飛揚，怎麽可能沒有灰。

像是這樣的事情每次楊母來的時候都會發生，畢竟人活著離不了衣食住行，想挑毛病不要太容易。

不過楊萬碩到是沒太大的意見，

這樣高要求之下，自家媳婦不是更安全。只是鄭南雅一看到楊母就覺得頭疼，這是被折騰怕了。

雖說鄭南雅一個孕婦，楊母也不可能讓她做什麽。

可是楊母不停地念叨，一說就說上個把個時辰都是常事。

鄭南雅哪怕想舒服自在地呆會都不成，畢竟那是長輩，應該有的恭敬不能少了。

日子就這麽熬著，終於熬到楊萬碩把鄭七夫人接來了，這日子才輕省了些。

畢竟火力都讓鄭七夫人分擔過去了。

鄭七夫人覺得自己這麽好的脾氣都要壓不住火了，憑什麽孩子生下來之後，你要抱走?

又不是親婆母，你算哪根蔥……

就算是親婆母，也得先同孩子的父母商量一下再定，就這麽你直接拍板了，你想做什麽?

說什麽兩個孩子年輕，怕照顧不好;可誰也不是天生就會做父母的，這都是這麽邊學邊摸索著過來的，何況還找了專門伺候的婆子。

鄭七夫人懟回楊母的原話就是:

“這孩子還是肚子裡，現在說這些都早，而且孩子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麽也得先和雅娘說過才成吧，不然孩子抱走了，當娘的想孩子，就得見天的往楚國公府上跑，到時候了不知道會不會引起其他的妯娌不高興……”

反正你們家的妯娌也多，到時候實在不行，找個什麽由頭就是了，就看誰點子背，撞到槍口上。

反正鄭七夫人覺得拿楊母的親兒媳婦做筏子，半點也不愧疚。

你們這些兒子，媳婦都是吃乾飯的，就看著你們娘在別人家裡這麽做，連個屁都不放，什麽意思?

莫不是覺得楊母終於不折騰你們了，你們躲清淨去了?！

鄭七夫人隻猜到了八成八，還有一成二，那就是楊玄感，他是忙得沒有顧及到楊母是不是又作出了什麽么蛾子。

這段時間，李密向楊玄感引薦了很多江湖上的人特，楊玄感覺得自己打開了一扇門……

而楊萬碩也發現了楊玄感這段時間的變化，就開始上心，他有種感覺，他大哥再和這些人走下去，要出事！

雖說各家都養著些不可對外人道的力量，但這和真正的綠林中人可不同。

點山，踩水，響馬……什麽的，那就不是良民，你楊玄感可是堂堂的楚國公，與他們走得這麽近，你想做什麽?！

到底是人性的墮落，還是道德的喪失?

加之鄭七夫人也在，楊萬碩的精力就向外傾斜了些，而且有什麽事情，還不能像以往月份淺的時候那樣與媳婦說說。

現在楊萬碩怕說出來之後，讓自家媳婦擔心，一個吃不好、睡不好的話，到時候出什麽意外怎麽辦。

人人都在忙，等到鄭南雅生孩子那天，楊萬碩正高興怎麽有後了，哪怕是個姑娘，不是還有長開花後結果這說。

可卻見到嶽母大人黑著張臉，媳婦眼圈發紅。

楊萬碩心下大驚，忙安慰道:

“不怕的，又不是不能生，而且我也更喜歡姑娘。”

鄭南雅這才把楊母之前的打算說了出來，楊萬碩剛聽了個開頭，聽到楊母要把孩子抱走，他就炸廟了:

“我女兒，憑什麽讓她抱走?她那麽多孫子，孫女的，要是喜歡孩子的，早就帶在身邊了，可是看看現在，哪個孩子跟著她?！”

鄭七夫人心下微霽:

“你先別急，這是之前你嫡母說過的話，可是她看到生出來的是女兒，便改了主意，還說——咱們鄭氏的娘子都應該是有福氣的，怎麽你……”嘖嘖了兩聲，鄭七夫人把楊母的神態學得活靈活現。

鄭萬碩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怎麽就沒有福氣了?！冷聲道:

“還不一定誰她認為的福氣是怎麽回事呢……”把楊玄感自甘墮落與盜匪相交的事情說了出來。

鄭七夫人的政--治--敏銳度並不算強，可也覺得這事處處透露著古怪:

“子玉，隱正要有再來找過你?”

楊萬碩搖了搖頭:“還是上次成親不久之後見了一面。這事先不急……，我再看看。”

鄭七夫人不擅長這些，便不再多說什麽，讓楊萬碩不用擔心家裡的事，自去忙就成了。

楊萬碩原本對於演這場無間道，心裡一直絲絲墜墜地不是滋味;可是現在楊玄感做的事情，越發地讓人看不上眼。

而且楊母那般作派，也在不停地磨掉他對楊府的依賴之情。

時間半點不等人，楊萬碩這段時間哪怕沒閑著，可也沒有查到什麽確切的消息。

直到有一日，他和楊玄感在一起吃酒，楊玄感表現出了對父親之死的不滿，楊萬碩心裡咯噔一下:

“大哥，你喝多了。”

楊玄感把手一揮，表示自己沒事，父親被逼死，身為人子怎麽可以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說了這麽半句，就趴到桌子上，醉得不醒人事。

楊萬碩叫小廝進來伺候楊玄感，而他沉默地離開了楚國公府。

這時他已經確定，他大哥楊玄感是借著酒意，試探他的意思。

這是打算造反啊！

可是現在天下太平，連大點的戰爭都沒有，打倭國那是在中原以外作戰，更是進可攻退可守。

這個時候造反，是嫌棄自己活得時間太長了嗎?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作什麽啊！

楊萬碩不解;原本父親也可以不死，可是那是他自己所求，離世之前楊素還留下了話，讓他們不要用忌憚碰石頭。

這事太大，楊成也不敢對人說，但心裡有事，眼看著瘦了下來。

再說楊玄感等到楊萬碩走了之後，便坐了起來，眼裡清明無比，親著攝人的幽光，喃喃地說了句:

“畢竟不是一母同胞……”

楊玄感回頭與李密碰了下後，決定等起事之後，再告訴楊萬碩，那時生米已經做成熟飯，就算楊萬碩什麽別的想法，怕也沒有回轉的余地了。

*

直到楊廣下旨說是兵發遼東，舉兵百萬直取高句麗的時候，楊萬碩腦子裡的靈光閃過——

大哥莫不是早就知道，陛下與半島必有一戰?！

陰謀，這裡一定有陰謀！

這個陰謀就是外八門裡的神秘人士，效仿蘇秦，遊說大隋周轉的國家，半島三國，自然也在其中。

出也是為什麽高句麗出然同兵助倭的原因。

當然了，不可能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事，等事成之時，自然有大堆的好處舍給周圍的誅國。

像是突厥，當時啟民可汗還沒有死，這個神秘人便沒有說動他，畢竟開出來的是空頭支票，前期一切投入都得自己往裡墊付。

更何況人到老年，便不如年青時那麽銳意進取，啟民可汗當下就把人趕了出來，還放話:

“你個藏頭藏尾的小人，連真面目不都敢示人，還想活命，便在今日子時前離開突厥，不然小心身首兩處。”

啟民可汗雖說不想與楊廣刀兵相見，他更不想得罪中原的世家。

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能給出這張大餅的，其能力不容小覷。

啟民可汗想了想最終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楊廣，別的不說，楊廣對於外族的疑心病重到不可救藥。

哪怕啟民可汗因為忌憚世家的力量，而沒有把來使可殺了來表明自己的態度，楊廣陛下心裡也不會痛快。

會覺得誰知道你們說了什麽?明修棧道， 暗度陳倉也不是不可能的。

於是，啟民可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他不能殺來使，但卻把當時伺候自己的奴仆殺了。

最多就是落在別人眼裡，某年某月某日，啟民可汗見了個奇怪的人而已。

李建成在接到隱衛傳回來的消息，對這個神秘人也很好奇，當世還有這樣舌燦蓮花的高人，怎麽就沒有在歷史上濺起水花。

可能其實這個人就是歷史名人，只不過其中的隱情，是自己還沒有勘破的……

但這些都不影響，楊玄感與李密的計劃。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只要留心就不可能發現不了端倪，何況是打小在一個府裡長大的。

不說都說最了解你的人，除了你自己，就是你的敵人。

楊萬碩小時候的經歷，讓他下意識地把楊玄感當成假想敵，時不時地想，如果沒有四個嫡出的兄長，自己的就不必過這樣的日子了。

(只能說，楊萬碩小同學那裡太單純，其實只要楊母沒了就可以了。)

楊萬碩更是事事處處都要強出幾個嫡出兄長一頭，先是老四為目標，超過老四過，鬥老三;越過老三，追老二;壓過老二，比老大……

楊萬碩就這麽一跑碾壓對手，所以要說對楊玄X四兄弟最了解的話，非楊萬碩莫屬。

楊萬碩更找到了空子，用了些手段從老二那裡替換出了確鑿證據。

楊萬碩直到這個時候，都還沒有下定決心，是不是把楊玄感給賣了。

要是別的事情到也算了，可是這事太大，自己一但捅出去，就會要了楊玄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