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破財消災
韋尚書的腦子與蕭瑀和李建成比真的差遠了。
他並沒有想到李建成這是甩鍋;在和李建成定好,他與蕭瑀打過招呼後再通知他,然後以後的事情,由他自己和蕭瑀談;便開心地離開了。
蕭瑀昨天就打開了李建成帶去的錦盒;看到裡邊有兩樣東西,從未見過的珠寶,還有一袋子‘土’。
除此,還有一封信。
蕭瑀打開封後,上邊只寫了兩行字——姑父,您覺得哪樣更貴重?!盼回復!
蕭瑀哼了聲:
“臭小子,剛才為什麽不說?我這麽大歲數的人了,還會記恨你不成!要是不痛快,你出府的時候,我就吩咐下人把你帶來看東扔出去了。”
一眼就看穿了,李建成的第一層看法。
他的話是這麽說,他和李淵的關系不錯,加上李建成又教過蕭銳,他就算心裡有怨懟,也不可能讓人把東西往出扔。
看也不看,直接收起來,來個眼不見為淨,到是真的。
李建成的信裡寫的話,引得蕭瑀沉思起來。按理說吧,應該是那流光溢彩的寶石更重要;可想想李建成的尿性,應該是那土更重要吧。
可是這兩樣東西有什麽關系呢?
蕭瑀本就是個性子執拗的人,直想到四更時分,依然想不出來。
看看天色。行了也別睡覺了。
平日裡點卯,五更就會起床,梳洗吃早點後,出發上衙。
現在暗地裡波濤洶湧,蕭瑀只會起得更早,睡得更晚。
他起身打了趟拳,梳洗之後,蕭夫人獨孤氏就來了,得知蕭瑀一認沒睡,歎了口氣:
“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這麽擔心?年紀也不小了,還當是少年?!”
蕭瑀總不能說自己昨個又鑽牛角尖兒,不睡的原因都是因為李建成那封信?
這也顯得自己太沒有城府了。
“就是二皇子的事,夜裡靜寂,我好好地思索再三。”
扯了個借口,也不管蕭獨孤氏信不信,蕭瑀岔開話:
“還不是陛下不在,我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讓夫人擔心了;現在銳兒也大了,再過兩個,我這肩上的擔子就可以輕了。”
說起兒子蕭獨孤氏不免埋怨:
“你也是的,兒子剛回來沒兩日,你怎麽就把他打發大興了?”
蕭瑀能說實話嗎?暫時不能;要是讓夫人知道自家女兒不想成親的根子,出在蕭承歡上,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
“知道你想兒子,可是這事也不是我派的,是功予那孩子要求的,到底是什麽事,這倆孩子還保密。
孩子大了,兒大不由爺了哦!”
抬出李建成,蕭獨孤氏歎了口氣:
“我還以為銳兒能對你說點什麽呢,沒想到你也一樣。當進銳兒扯東扯西的,都把我讓迷糊了。
你說,我找蓮娘問問,能不能打聽出什麽?還有,你這個當爹的也是心大,不告訴你,你就不問了?”
蕭瑀乾笑了兩聲,自己不是心知肚明嘛,之所以不說,是想等事情實錘了之後;誰讓獨孤家的姑奶奶性子都好強。
蕭瑀輕笑道:
“功予那孩子挺讓人放心的,有你這個表姑在,他還能坑銳兒不成?”
蕭獨孤氏嗔了蕭瑀一眼:
“總覺得你們爹倆有事埋著我。算了,不聾不啞,不做家翁。”這事裡估計有功予那孩子的影子,只不過未必有多深,真當我看不明白。
蕭瑀見蕭獨孤氏不再追問,長出了口氣,匆匆地吃了早點之後,出門去了,只能給她留了一句話:
“陛下不在都城,事情太多,中午我就不回來了。
”大臣們起得太早,中午離得近的,會回府吃個飯,再睡個午覺之後再上衙。
蕭瑀早起把手頭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惦記著李建成信裡說的事,早早就安排人盯著李建成的,吩咐:
“看到承恩王回來,馬上報給我!”
所以,蕭瑀與韋尚書倆人前後腳到了李建民府上。
蕭瑀沒有韋尚書那種顯擺勁兒——帶著半副儀仗,隻帶了四名護衛,並不顯眼。
看到韋尚書從李建成府裡出來,皺眉嘀咕了句:
“他怎麽還不死心,這麽上竄下跳的,不是招禍嘛!”心下打了主意,回頭說給蕭皇后聽,讓姐姐找個機會敲打下。
韋氏也問題會牽連到故太子留下的皇孫和楊暕這個皇子。
李建成送走了韋尚書之後,就等在門口,覺得蕭瑀也應該來了。
蕭瑀下馬之後,讓人上去叫門,門開了之後,就看到李建成坐在門房那裡等著。
蕭瑀瞪了李建成一眼:
“你小子,壞水越來越多!(說的是昨天晚上沒讓自己沒睡好的事)韋尚書怎麽來了?”
李建成起身請蕭瑀去正堂,邊走邊道:
“姑父,您這是明知故問吧;看上貿易司想伸手唄。我都躲了那麽久了,可是……”無奈地攤手,一幅人微言輕,被人欺負的樣子。
蕭瑀大手一揮:
“行了吧,就你!那韋老頭被賣了還得幫你數錢!不過,看在你義母的面上,你收拾的時候別太狠了!”
李建成笑了笑:
“看您說的!這滿朝文武,我收拾過誰?”
蕭瑀愣了下,想了想,還真是,李建成誰也沒收拾過,人家做事向來是對事不對人:
“你小子心正(這點和老夫一樣),所以看你小子分外順眼。”
行吧,你要是繼續對事不對人,就算韋尚書犯到你手裡,我也不多言。
李建成拱了拱手,嘴上沒說謝,這意思到了:
“姑父,昨個送給你的物件,您可看了?”
說起這事,蕭瑀就沒好氣地道:
“有什麽事,你不能直說,非得這樣遮遮掩掩!”
李建成指了指還有一百來米就到了的正堂:
“這個時間姑父也餓了吧,咱們爺倆坐下,邊吃邊說。”
吃不言寢不語什麽的,由來概因以前大家都是分餐製,每人一桌一份,如果人多了的話,說話得抻著脖子喊。
自打李氏出了帶轉盤的圓桌之後,眾人相約便坐得近了,很多事情都在桌上談。
進屋落座之後,很快飯菜都上來,因為天氣熱,李建成讓人備下了烤鴨套餐。
清清脆脆的青瓜絲,蔥絲,綠豆芽……配上甜面醬,梅子醬、糖…由著自己喜歡搭配。
很是爽口。
蕭瑀連著吃了幾張餅後,便問起李建成:
“你這孩子,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麽藥?昨天人都去了,有話怎麽不直說呢?”
怎麽直說,告訴你水泥要怎麽用?
你們家出了個蕭承歡,有這麽個攪死棍在,我可信不著你們府上的人。
信裡不能說,怕被人查看,演示的時候也不方便。
李建成嘿嘿笑道:
“等吃完了,我就帶您去看;也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讓您來找我。”昨個可是一直在挑動你的脾氣,要是再說不相信你們府上的人,你這個倔老頭不得一氣之後袖子——
“要演示就痛快點,要不就算了!”
昨個有昨個的目的,今天是今天的目的,別管用什麽辦法,您現在不是沒想明白我為什麽請您來嘛!
現在人已經到了,等看了東西之後,我就不信你會不動心!就算這時想明白,我為什麽這麽做,也沒有大礙了。
如果估計不錯的話,你得比我還緊張,讓我把東西看好了。
不出李建成所料,當蕭瑀看完李建成展示的水泥功能之後,驚了:
“老天爺,真是偏愛啊!”別人家燒瓷器就沒出琉璃。
你不但出了琉璃,研究琉璃生產的時候,還發現了水泥的妙用!
這運氣……
“也不能說是運氣!”李建成委屈地道:
“別看李氏那麽產業,每七日都會讓掌櫃的寫出報告,不管生產上的大事小情,只要不是常規會出現的問題都不落下。
加上用的人又都忠心,沒有人把琉璃貧沒,這才發現了琉璃!
而水泥其實就是燒琉璃之時的廢料。
而我向來精細,就算是廢料了不會隨便扔了,就算是土也有土的用處,便讓人收了起來,暫時堆在一邊。
這才可能發現下雨之後,水泥起了變化。”
蕭瑀砸巴了下滋味,這還真是,就算有運氣,也是給有準備的人:
“你的確思慮縝密……”叫我來是覺得我們府上的人不可靠吧:
“可是這水泥一但出世了,還是有人知道。”
李建成笑道:
“建廠的時候自然要選信得過的人,到時候發現有問題,一追到底,追究刑事責任……”
蕭瑀不認為這水泥他一家可以吃得下,問李建成有什麽打算。
李建成笑道:
“剛才我把琉璃的事對韋尚書說了,而我呢,而我打算把製做方法給您和韋尚書……”
看向蕭瑀無聲地問,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蕭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要繼續談水泥的事兒,就得和韋氏的人一起合作生產銷售琉璃。
這是不想和楊暕過從甚密?還是在未來奪嫡之爭中保持中立?!
“破財消災?!”蕭瑀的心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隻覺得老臉發熱:
“你大不必如此,我回對找皇后娘娘說說此事,到時候……”到時候如何呢?蕭瑀自己也說不準,畢竟財帛動人心。
蕭瑀哪會看不出來,自家姐姐對於把皇位傳給別人的孩子,心裡不情願。
之所以認命,是因為楊暕沒那份實力,也沒有願意相幫。
而現在有眼看著就可以掙大錢了,又是水泥,又是琉璃的……
蕭瑀遲疑著苦笑了下。
李建成適時的搖頭:
“天下的錢是掙不玩的,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個人的錢太多了惹禍!”何況我是拿錢下魚餌,並不賠。
“好吧,反正我本就是二皇子的外家,與韋尚書這個嶽家,在外人眼中都利益共同的。”蕭瑀想了想:
“水泥的事,想來你心裡也有主意了吧,是求功,還是求財?”
求功自然是水泥的銷售權讓給皇家,求財自己生產銷售。
像是水泥這樣的東西,生產秘方,那是立家根本。
蕭瑀沒覺得李建成會把秘方給自己,他也沒動這個心思。
只是想快點把水泥生產出來,到時候造福於民。
別的不說,只是黃河的堤壩要是用上水泥,每年可以減少多少水災……
李建成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已經把琉璃的生產分成了兩道工序,一道生成成初胚,第二道是精細再加工。
水泥也是如此。不過我打算把製造過程分成三步,由陛下、姑父您、還有我,分別負責。五年之後,我會上交全配方。
當然了,水泥的進一步研究還會繼續, 增加其強度。”
“別人無你有,別人有你精?!”蕭瑀雖說疑問的語氣,臉上的表情卻是篤定,並點了點頭。
同時覺得李建成十分大氣,如果這方子是他們蕭氏發現的,他舍不得公布出去。
李建成笑了笑,這又不是什麽高精尖的東西,只是讓在家知道科學技術改變人的生活,到時候加以引導,讓百工受到世人的重視。
李建成靦腆的笑了笑,像是被蕭瑀看得不好意思。
蕭瑀恍惚了一下,剛才談事情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忽視了李建成的年紀,想到李建成才剛及冠,打趣道:
“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倒是老夫想多了哦。”
李建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那個,其實我有一事其求,等到水泥生產出來之後。國家建設優先,然後再銷售。”
前期可能掙不到什麽錢,而五年之後又上交配方,到時候必然有人來分大餅。
蕭瑀想都沒想地道:
“難到只有你小子想為生民立命,想萬世太平?”就算這樣,那也是份天大的功勞。
何況還有琉璃製造方法在手;錢還會少!
李建成這份大禮太大了,就算之前覺得李建成的手抻得太長,管到蕭家家事上去了,心中有不痛快,此時散得乾淨。
同時,心裡不安在擴大——蕭承歡,到底做了什麽?讓李建成盯上了。
要說李建成什麽都不知道,蕭瑀不相信,不管怎麽回想李建成之前說過的話,都像是指條道出來:
“歡兒的事,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不方便宣之於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