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時候,半色給秦晚帶來了好消息。墳場外圍的監控裡,千秋的確出現過一次,是跟著一對男女一起過來的。男人大約一米七五左右,年齡看上去應該有四十多了,身上穿著中山裝,面無表情的走在最前面;女人則是牽著千秋走在後面,女人低著頭,一語不發的跟著,千秋也是一樣的表現。
女人右手上提著一個嶄新的木籃子,千秋的左手捧著一束白菊花,男人倒是什麽都沒拿;千秋三人和其他前來拜祭的一家人的狀態不太一樣,就好像男人的地位明顯高出來了一截。
如果光從表面上來看,這的確像是一個簡單的三口之家。三人的衣服雖說細看都有些奇怪,一旦走在人群裡也不是那麽顯眼。
“他們拜祭的是誰,你調查了嗎?”秦晚站起身把房間的窗簾拉開了一個小縫隙,大概是坐久了還有點疲憊,窗戶外面,有晨起跑步習慣的人,已經早早地開啟了新的一天。
“我安排鬼差根據他們帶過去的東西,在墳場附近找了許久,最後范圍縮小到了這張照片的主人。”半色一邊說,一邊在手機裡翻出了照片。
秦晚接過手機,照片裡的是個笑的挺甜的男孩子,男孩子和千秋差不多大的年紀,大眼睛白皮膚,總之是挺好看的,只可惜這麽小的年紀就過世了,著實讓人有些惋惜。
“沈濤惕。”秦晚順口讀出了男孩照片下的名字,“還有什麽別的發現嗎?”
“時間比較緊,目前就這麽多了。不過我已經安排鬼差去查沈濤惕的身份了。”半色趕緊補充道。
“好的,有消息再聯系我吧。”
“知道了,秦老大。”很快半色也消失在了原地。
秦晚的注意力突然被床上熟睡的千秋吸引了過去:“放我出去,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裡。”
千秋的眉頭緊皺,額頭上已經凝起了汗珠,秦晚抽了幾張紙,想幫千秋把汗擦了,這會才發現,小姑娘竟然哭了起來。
“千秋,千秋。”秦晚試著小聲的把千秋喚醒,如果是一個不怎麽美好的夢,那麽早點醒過來也不算什麽損失。
秦晚喚了好幾聲,可千秋還是跟什麽都沒聽見一般,慢慢的,小小的身體蜷縮起來,眼淚倒是流的更快了。
“我害怕。”千秋緊閉著眼睛喃喃道。
不會真的是夢魔了吧?
秦晚開始用上了力氣拍千秋的背。
千秋突然睜開了眼睛,眸子裡的恐慌之色不似做假,秦晚還來不及反應,千秋已經從床上掙扎坐起來,一把抱住了秦晚,只不過身體還在微微地顫栗。
“怎麽了?做噩夢了?”
“晚晚姐,有鬼,我害怕。”千秋把頭埋在秦晚的肩上,過了許久才說了這麽一句,聲音卻格外沙啞。
有鬼?秦晚有些驚訝,一整個晚上自己都一直在千秋身邊,只要有鬼靠近,自己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才對。除非,千秋口中的鬼根本不存在,只是一個心病罷了。
“先緩緩,別緊張。”秦晚安慰的輕拍千秋的背,“能和我說說,你看見了什麽嗎?”
千秋把頭埋在秦晚的肩上,兩隻手死死地抓著秦晚的衣服,好像是在害怕,自己一個恍惚,人就會不見了。
“我夢見了有隻鬼,他把我關在了棺材裡面,還不讓我走。我喊了救命,可叔叔阿姨都在旁邊,他們就一直用冷漠的眼神看著我。”千秋的聲音帶著委屈,一邊說淚水一邊不住的往下掉。
“那千秋記得是什麽樣的鬼嗎?”秦晚試探地問道。
千秋的手抓的看緊了,就像是在和什麽人較勁似的,不住地搖頭。
“致篤,她怎麽了?”秦晚嘗試著和致篤交流著。
“恐懼,她現在完全的被恐懼感包圍了。”致篤很快的回復道。
“先幫她把情緒安穩下來。”
“好的。”
在致篤的乾預下,千秋的情緒才漸漸地穩定下來,過了許久,千秋的身體才從僵硬狀態中緩解過來。秦晚也沒繼續問了,陪了千秋許久,才讓她重新睡了下去。
到了早上七點多的時候,千秋仍舊睡得很熟,秦晚也不敢吵她,自己先離開了房間,卻正好撞上了在門口轉悠了許久的秦佩。
“晚晚,早上好。”秦佩笑眯眯的,好像完全忘記了秦晚昨天對他的衝撞,即便他已經在努力遮掩了,秦晚還是忽視不了他不斷用余光看向自己的房間。
“千秋還在睡,怎麽了?”秦晚擋在了秦佩面前,不讓他靠近的意思很明顯。
“哦,我沒事。”秦佩輕輕整理了下自己的領口才轉過身去。
“晚晚,怎麽不叫妹妹吃晚飯啊。”章琴已經在廚房忙碌了,桌子上的早餐也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千秋可能不習慣,昨晚睡的不是很安穩,現在讓她多睡會吧。”秦晚把千秋的情況一語帶過。
秦佩不經意的開口道:“看樣子,晚晚昨天晚上和千秋聊的不錯?”
想套自己的話?秦晚抬眼看向秦佩,也不好太落他的面子。
“聊的挺好的,畢竟家裡的男孩子多的,突然多了一個妹妹自然要寵著點。”
“可是......”秦佩張口想說什麽,卻被突然出來的秦飛揚打斷了。
“先吃飯吧。你家那邊,我幫你報過平安了,至於我這裡,你能躲多久也不好說,你答應我的事情也別忘了。”
“好吧,我知道了。”秦佩被秦飛揚不冷不熱的態度搞得有點垂頭喪氣,“哥,你們什麽時候,出去旅行啊?”
“下周吧。 ”
“這麽久?”
“你惹出來的麻煩,不幫你解決好了,我們敢離開嗎?”秦飛揚給了個秦佩自行領悟的眼神。
秦佩鬱悶的把苦水往心裡咽,他怎麽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找來裝自己女兒的人是什麽身份,要不是恰好被秦晚這個侄女抓包了,他現在肯定把人一丟什麽事都沒有了。
章琴也看了眼秦佩,大概也是能明白怎麽回事了。
這一頓早飯,幾個人都各懷心事,餐桌上出乎意料地沉默。
“晚晚,你和我過來一下。”秦飛揚放柔了語氣,好像是不想給秦晚帶來壓力。
“怎麽了?”秦晚跟著秦飛揚走到裡屋才開口問道。
“千秋,不是秦佩的女兒,你知道嗎?”秦飛揚掙扎了了許久,才把這話說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