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路算不得多麽好走，陳寒拒絕了琉璃的幫助，僅僅是以肉眼可觀的一步一步階梯登山而行。

　黑暗之中有著坑坑拌拌，跌跌撞撞，有好幾次只差半步就重新一步踩空，再度墜入這浩然山之下，不過陳寒終歸還是緩了過來，等到適應了夜晚的光亮，以及對於夜路的熟悉之後，路途便輕快了很多。

　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是堅定，比起白天人潮湧動的時候，甚至還要快上不少，他約莫了一下，這次居然僅僅只是花了半天時候二分之一的時間就走到了山峰之頂。

　陳寒的嘴角露出了難得的笑意，走到那去而複返的客棧中，邁步而上，重新回到了房間之中。

　房間之中卻不是一片黑暗，桌旁亮起的燈盞照亮了躺在床榻間雙目已經閉合的女子。

　看了一眼裝睡的琉璃，陳寒想了想，沒有如同往常那般將她從床榻拽下，而是從櫃子中拿出了棉被，就這麽在地上打了一個地鋪，衣服也不脫。蓋上被子，直接就呼呼大睡起來。

　等到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外界人聲鼎沸，顯然已經到了時辰。

　掀開被子，陳寒卻發現自己竟然在床上，而原本在床上的琉璃卻不知去向，他剛剛下了床，琉璃就端了一盆水，一碗粥走了進來。

　陳寒也不客氣，洗漱吃飯，隨便走出房門，看了兩眼之後，便隨著人流朝前走去。

　昨天的那個中年儒生再度出現在了客棧的門口。

　半晌後，陳寒也算是知道了這第二次的考驗究竟為何物。

　不比朝堂的科舉考試，雖然說仍然主要看的是讀方面，但是顯然，這第二道入宗之前的考驗的的確確就只是讀。

　不大一會工夫，陳寒便分到了一本，上的兩個大字讓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因為這本他居然知道，而且還真的看過:論語。

　“這......”

　看著封皮上的兩個大字，陳寒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難不成孔夫子的學問已經到了播撒整個宇宙的地步?不對，不對，說不定僅僅只是名字相同罷了。

　壓下了心中的震驚，陳寒打開封皮，第一篇赫然是學而篇而第一句正是那句，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

　撓了撓頭，陳寒轉頭望向了周圍同樣領到了籍的人，大多人眼神中多是新奇，只有少部分知道內情的人珍而重之的收藏好籍。

　“啪啪”

　那中年生見所有人都有了籍之後，拍了拍手道:“以此為期，為時三天，三天內從中感悟出屬於自己的浩然正氣，便算作是我浩然宗弟子，當然了，即便是沒有達到期限，各位離開的時候，也可以帶走聖賢，回家中各自感悟。”

　陳寒怪異的看向了手中本，這所謂的浩然正氣，應該便是能量形式的一種了，可是單憑看的，或者是讀的，便能讓自身產生這所謂的浩然氣?

　他自然不會問，而是領了籍之後，便同樣隨大流回到了那客棧之中，與前一晚的飲酒作樂不同，這一次學子們回到了客棧之中的時候，大都是直接走回自己房屋之中，淡淡的讀聲不絕於耳。

　陳寒也回到了屋子裡，卻沒有如同常人那般朗讀，而是左看看右看看，以他現在封印住了渾身修為的狀態，想要看出個所以然來，還真是有點費勁。

　一旁一直看著他動作的琉璃輕輕一笑道:“公子，這本文聖所遺留的籍之中，藏著一縷浩然氣，如果心誠之下與這中蘊含的真意相通的話，這縷浩然氣就會被引渡到公子的體內，成為剛才那人所說的浩然正氣了。”

　陳寒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是真的翻開了第一頁，從頭開始讀了起來。

　一旁的琉璃眨了眨美眸，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事實上，這縷在她看來連能量都算不上的所謂浩然氣，他甚至都不需要彈指，意念一動，就可以將這縷浩然氣過度到陳寒體內，而且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可是只是單憑這如同凡人一般的朗讀，即便有那麽一點用處，這三天的時間還能吸收多少，到時候即便成功了，來到這所謂的浩然宗也根本就是個最下層的弟子罷了。

　不過自家這位公子怎麽想的，琉璃現在也有些糊塗，乾脆兩眼一翻，不再理睬，拿出一件澄澈如水，偏偏又飄渺如雲海一般的玉石，另一手拿出刻刀，不時的看上陳寒一眼，隨後哢啦哢啦的聲音傳來。

　一個堪稱是絕的雲海神玉便在她手下磨去了一大堆的玉粉。一個小人沒多大一會便出現在了她的纖手之中。

　正是兩手捧著籍，朗讀的陳寒，只不過稍微有一些改動，就是原本陳寒所做的木凳變成了一朵巨大蓮台。

　雕塑的惟妙惟肖，面目與陳寒一般無二。細微到了甚至陳寒手中的那本論語，之前翻開的那一頁上的字，都是清晰可見的。

　看著這個兩手大小的小人，琉璃捧在手中，咯咯直笑。

　即便陳寒封印了自身體魄力量與修為神通，但是經過了無數次突破洗經伐髓，常人看他面目蒼白如紙，如有重病一般，事實上這是一種通體無垢的奇異狀態。

　沒多大一會，陳寒就清晰的感知到，那原本平平無奇的籍似乎變了一個狀態，如同供奉的神像，一道道奇異的力量從這籍之中緩緩流入他的體內。

　只不過這種力量在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陳寒面前很是渺小，渺小到了如果不仔細感知的話，壓根就感覺不到這股力量的氣息。

　陳寒沒有什麽意外， 也沒有停止，仍然繼續讀著這本論語。

　那股奇異的力量緩緩進入體內，只不過讓他有些詫異的是，這股力量停留之處，竟然不是在丹田氣府亦或是眉心之中，而是停留在了腹中的肝膽所在的位置。

　那股微弱的泛著青色的浩然氣竟這樣盤踞在了那裡。

　沒到半天的功夫，陳寒就已經感知到，這本籍所有的浩然正氣都已經消失不見被自己吸收一空，只不過他並沒有因此便放下，反而將本攤在桌子上，更是逐字逐句的閱讀理解。

　陳寒終於理解了當初為何那人會說這兩大人族創造的文字都是有著大玄機的，而那些小族照葫蘆畫瓢創造的所謂宇宙通用語為何會被說是歪門邪道了。

　不過當時玄鳥應該是知道自己處於那個狀況，不知道宇宙之中的情況。故意裝腔作勢，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強者姿態，表現自己的見聞廣博的。

　想到這裡，陳寒還覺得有些好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