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E,201年,末種之月,19日,18:00――
在呼喚路過的雪漫守衛處理偷牛巨人的事情之後,戰友團的戰士們便準備回雪漫複命。
雪漫城是一座建在巨大石山上的城市,在周圍一馬平川的平原上顯得尤其突兀,以山體本身鑿出的高聳圍牆讓野生動物和強盜望而卻步,至於它用於防禦的大門,在一小段Z字型的平緩盤山路上就連續有三道,帶有護城河的堅固石牆,四周全是崗哨的甕城,還有用鉸鏈控制的城門吊橋,更妙的是,後面兩道門由於地勢上的優勢隨時可以向前面進行支援射擊,這樣的城池如果沒有人裡應外合,強攻的話傷亡恐怕會非常慘重。
和亞瑟一起進城的是女獵手艾拉、盾牌手威爾斯、見習成員裡亞,以及剛剛趕來的紅衛拳師薩蒂亞,他們互相顯然是認識的,隻略微寒暄就把談話的焦點轉移到了亞瑟身上。
“我相信你們已經知道海爾根發生的事了,”亞瑟對自己的來意倒沒什麽好隱瞞的:“在帝國軍團準備殺掉烏弗瑞克・風暴鬥篷時,一頭龍出現並摧毀了海爾根。”
“龍?你確定?”提出質疑的是薩蒂亞,“雖然最近雪漫來了一些逃難者,但說法是風暴鬥篷出動大軍前去救援他們的領主了,酒館裡沒有任何關於龍的流言。”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亞瑟聳肩:“那頭龍是直直向雪漫飛過來的,但沿途卻沒有看到任何被破壞的跡象,莫非它的目標是更北方的某地?”
“跡象還是有的。”艾拉說,“這兩天戰友團接到的‘凶暴野獸襲擊農場’事件忽然增多,很可能是被那頭龍嚇的。”
“我們這次接到的委托也是懷疑有野獸在襲擊農場的牛,沒想到是巨人。”威爾斯接話。
“裡亞揍扁了巨人~”小女孩揮舞著她的匕首,雖然她的工作隻是割掉巨人的頭髮用來匯報工作,但看起來很開心。
“莫非是白忙一場?我還需要盡快前去向領主報告嗎?”亞瑟望了望天,此時時間已經接近傍晚。
“報告還是要去,畢竟領主對在自己領地附近發生的戰鬥十分關注,但盡快就沒有必要了。”艾拉指了指天空:“那頭龍是用飛的,你的情報肯定已經過時。”
“天黑之後領主就回自己的後宅了,如果你現在爬上雲頂區,只會見到夜班守衛以及打掃龍霄宮的大媽,不如先來旅店休息一晚?”薩蒂亞抬手碰了碰亞瑟被砸凹下去的肩甲,“我還沒有感謝你把我從那些紅衛刺客以及巨人手中救下來呢。”
“嗤,你所謂的感謝就是讓胡爾妲把最貴的酒菜拿出來順便給他最貴的房間是嗎?阿蒂斯那個蠢貨就這樣被你坑走了一次任務全部的賞金。”艾拉橫了她一眼,臉上的抓痕面紋看起來非常可怕。
“你情我願的事,怎麽能叫坑呢?”薩蒂亞撩了下頭髮,衝亞瑟拋了個媚眼,“你說呢?”
“別聽她的,直接來戰友團的月瓦斯卡住,憑你和巨人作戰時的英勇,完全有這個資格,”艾拉打斷薩蒂亞說道:“而且絕不收錢。”
“這個,呵呵……”亞瑟隻能保持微笑。
“喲,戰友團,你好啊戰友。”眾人走進雪漫巨大的城門時,守衛認出了艾拉和威爾斯,於是出聲打招呼,然後看向亞瑟:“你和戰友團走在一起,證明你選擇了光明的道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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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亞瑟正仰頭看著這座夕陽下的巨大城市,
有些震撼。 雪漫城從低到高,一共分為三個區域,分布著絕大部分民居、店鋪以及露天市場的平原區、坐落著戰友團的月瓦斯卡和天空熔爐以及大部分貴族住所和神殿的蜿蜒區,最後則是隻有一座龍霄宮存在,地勢最高的雲頂區
它們從城門的位置一覽無余,就像一座通天塔,給人強烈的感觸,第一次來到雪漫的人往往會在門口呆滯上一陣子,守衛們都習以為常。
而趁這功夫,艾拉和薩蒂亞又互相進行了一陣子的眼神交鋒。
“請問一下,昨天、或者今天稍早有沒有守衛押送強盜從溪木鎮趕來?”亞瑟很快恢復了正常,向路旁走了幾步避開主乾道,這才向城門守衛詢問:“他們應該叫洛基和托爾,或許還有哈達瓦和拉羅夫。”
“後面兩個沒聽說,”或許因為亞瑟和戰友團的人走在一起,雪漫守衛對他的態度十分友好:“至於洛基和托爾,今早到了,他們原本是運送建築物資去修建西部哨塔的,但卻不知道從那裡抓來了一批強盜,還想進城匯報。”
“雖然兩個人就抓住了十多個強盜是很厲害,但完全沒有必要驚動領主,”他身旁的另一個守衛接話:“正好我們的指揮官路過,直接把他們打發一起去西部哨塔乾活了,畢竟完全不在通緝令上的強盜也沒必要丟進地牢。”
這……看來哈達瓦和拉羅夫還是各自偏向自己的陣營,全都認為完全沒有必要向雪漫領主報告有關龍的事情,而那兩位普通士兵自然也沒有資格面見領主,連雪漫城門都沒有進就被打發走了。
“好的,多謝。”亞瑟朝守衛道謝,然後發現一轉頭的功夫薩蒂亞又惹出了事。
進入雪漫城之後最近的建築是衛兵們的軍營,此時正有三四名紅衛彎刀客在那裡和守衛理論。
“我們為什麽不能進城?”為首的紅衛人叫嚷:“莫非雪漫歧視紅衛人?”
這個帽子扣得就大了,據亞瑟所知,各大城市都不是完全的諾德居民,基本上都由豪放的諾德人、善於理財的帝國人、精明的布萊頓人以及驍勇善戰的紅衛人等民族混居,在邊界的城市中甚至還有亞龍人居住,但是虎人卻不被允許進城。
或許其他人種還能克制,但暴躁易怒的紅衛人如果聽到這句話,大概會直接動手――嗯,也確實直接動手了。
原本還在和艾拉橫眉冷對的薩蒂亞聽到這句話之後,立刻挽著袖子走了過去。
亞瑟仔細辨認了一下,並沒有之前被巨人嚇得狼狽逃竄的兩個,或許他們因為被女人打敗而被嘲笑並且禁止行動了吧。
“遵紀守法的外鄉人我們自然歡迎,”應付紅衛們的守衛自然也不是口拙之人,他保持著那種完全沒有情緒的平穩語調:“但你們進入雪漫之後隨意闖入居民家中翻箱倒櫃,並攔住任何皮膚顏色稍深的居民進行盤問,我們已經收到了大量的投訴。”
“那又怎麽樣,我們沒有違反任何法律,”顯然為首的紅衛人對這一套非常嫻熟:“我們帶有拘捕令,奉命捉拿紅衛逃犯,可以便宜行事。”
“然而你們已經有人違反了法律,”守衛的語氣不變,“他在闖入並向一位灰鬃家族的老女士詢問時偷走了她放在桌上的項鏈,已經被投入地牢,因此我們做出決定,將你們一起來的這批人全部驅逐出城。”
“我們跟那個家夥毫無關系,你們不能因為穿得像就認為我們是一夥的,”紅衛彎刀客繼續胡攪蠻纏:“你們盡可以把他砍了,但不能因此遷怒我們。”
“……”雪漫守衛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但也不能當真直接動手。
“是嗎?那我這就把你砍了呢?”飽含怒氣的女聲在他背後響起,為首的彎刀客還沒有轉過身,便被一腳踹在腰上飛了出去,直直地撞向雪漫守衛繪有一個馬頭的盾牌,而那名守衛想了想,還是沒有收回它。
“咚”地一聲,油嘴滑舌蠻不講理的彎刀客便撞暈在地。
“伊曼!是伊曼!”其他幾個紅衛人轉身看到薩蒂亞,一個個驚恐地抄起彎刀。
“放下!”隨著守衛領隊一聲令下, 旁邊憋了半天氣的守衛們直接拔劍把那些彎刀全部繳械:“雪漫城內,不準刀劍出鞘!”
“哈,雖然確實有這個規矩,不過已經很久沒人在乎了。”艾拉向亞瑟解釋。
“我說了,我不是伊曼!你們這些家夥到底有完沒完!”亞瑟第一次見到她時,薩蒂亞對質疑她身份的彎刀客還算有耐心,不過現在看起來已經暴怒了。
“我是雪漫城‘母馬橫幅’的女招待薩蒂亞,不是什麽落錘省政治鬥爭失敗落跑天際省的貴族小姐伊曼!”薩蒂亞一邊低吼正對著那幾個紅衛人狠揍,而雪漫守衛則圍成一圈阻止他們逃走並遮擋其他路人的視線。
不,伊曼小姐你已經自己承認了好麽?亞瑟一時無語,而且她看起來也不需要幫忙的樣子,於是隻好和躍躍欲試的艾拉一起看戲。
“呼……”一頓拳腳把彎刀客們揍得站不起來之後,薩蒂亞才直起身呼了口氣,然後向周圍的守衛們飛了一圈媚眼:“各位以後來旅店,我會請胡爾妲給你們打折的~”
“衛,衛兵!”暈倒的彎刀客首領醒了過來,指著施施然離開的薩蒂亞控訴:“你們都不管的嗎?”
“她沒有持械,”守衛領隊仍然是毫無波動的語氣:“這是天際省最常見的酒吧鬥毆,隻要沒有出人命就不在管轄范圍,現在,請你們離開雪漫。”
和旅店招待打架就算酒吧鬥毆是嗎?可以。
亞瑟看了看已經走遠的薩蒂亞和互相攙扶向雪漫城外走去的彎刀客們,轉向艾拉:“嗯,說起來,月瓦斯卡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