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口比人更重要！

　這或許是一句要遭天譴的話，但是在耕地越來越依賴牲畜的時代裡，一頭牲口比一家人乾的活都要多，都要累，還從來不埋怨，這等好勞力簡直就是每一個從事農業的家庭的頂梁柱。

　尤其是戰馬，馬比不上牛在地裡的勞作。但問題是這畜生價值高啊！

　在帝丘城的馬市上，一匹五歲口調教過的戰馬的價格，至少能夠換三頭牛。

　當然，戰馬少，馱馬多，也不能人人都能分到戰馬這等好事。需要戰場軍工，比如說斬首……這條比較難，也就少數幾個人做到了。標準再一次降低，就之要求戰場上擊殺敵人，這個標準雖然也難，但人數多了很多。

　戰馬還有。

　張永在征求了邊子白之後，再一次放寬標準，放棄其他戰利品分配的士卒，可以選擇一匹戰馬。即便如此，所有的戰馬都在不到一刻時間內，被分配一空。搶不到戰馬的士卒，也選擇馱馬等牲口。這些士卒在此刻，臉上才出現了喜悅的笑容。

　不久之後，所有人都大聲呵斥著自己家的牲口。

　不少膽子大的，還試圖騎上自己分到的牲口，不過無一例外，都被脾氣暴躁的馬匹掀翻在了地上。引起其他人的大笑。

　丁祇和南卓的密議注定是毫無結果的，當他們愁眉不展的出現在莊園前的空地上的時候，出現了一副讓他們目瞪口呆的場面。生離死別的愁容風吹雲散，卻變成了一場讓人啼笑皆非的場面。從馬背上掉下來的士卒痛的呲牙例子，一圈一拐的走向自己的戰馬，眼角都洋溢著喜悅的神色。

　丁祇微微一愣，他原本打算將這些戰馬都收繳起來，交給禁軍使用。

　被邊子白分配下去之後，也不著惱，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這一兩百匹戰馬並非什麽大事。衛國曾經是千乘之國，如今破落了，但也是維持了五百輛兵車的國家。如果一輛兵車需要兩匹馬的話，那麽五百輛兵車就需要一千匹戰馬。

　當然，這個數量遠遠不夠，沒有馬掌的時代裡，戰馬的的消耗是非常恐怖的。馬蹄子一旦開裂，這匹戰馬都和廢掉沒有什麽區別。所以，衛國也會長年保留三千匹以上的戰馬，實際數量會更多。這點馬對於國家來說杯水車薪。再說了，騎馬用的馬和兵車用的馬不一樣，保不齊要鬧妖。丁祇不在乎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可是當禁軍出城的時候幾乎全部都是步行，回城的時候變成了‘騎兵’，這種視覺上的震撼還是非常大的。

　距離城不到十裡的距離，從城內出來的第一波援軍就出現在了禁軍之前。

　帶隊的是公子岐，他也是在知道了城外的消息之後，第一個帶領家將出城的貴族。士卒不多，也就三百左右。但是車很多，至少有十幾輛兵車。

　“公子，你看！”

　南宮弼站在最前的兵車上，全副武裝，甲胄齊整，在陽光下盔甲的鱗片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如同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

　不過身上的鎧甲再光亮也掩蓋不了他眼神中的驚慌。僅憑肉眼很難分辨距離幾裡之外的軍隊是否是友軍?按照一個老軍的經驗，可能會告訴他，多少數量的煙塵，會大致對應多少數量的軍隊。而南宮弼這位投靠公子岐門下的將門世家子弟，正是從家族的兵書上學到的經驗，用來判斷距離幾裡外的軍隊數量。

　不下於兩千人。甚至可能更多……

　這一刻，他坐蠟了。

　別說他，公子岐也發現了，他喜好武事，甚至因為這種對衛國來說很危險的愛好，不被衛公支持，也樂此不疲。當然也清楚對面來的恐怕是他所帶領的武士無法解決的對手。

　不同於南宮弼的緊張，他其實和苟變一樣，沒有上過戰場。公子岐畢竟是被當成衛國繼承人培養的人物，雖說第一繼承人是太子……可萬一太子嗝屁了呢?

　要知道，太子的年紀比他大多了，而且身體還不怎麽好。

　面對突發事件的應對上，公子岐要表現的更加沉著和幹練，他先是沉著道:“我看到了。”

　隨後就下令道:“派騎兵偵查，其余人等布陣。”

　“公子，你是萬金之軀，還請先回城。我等立刻布陣攔截對方。”南宮弼扭頭看了一下身後的武士人數，心頭有點發涼，就他身後的三百來人，面對七八倍的敵軍，真要打起來，恐怕要灰灰啊！

　可公子岐並不答應，他並不認為有兩千人的一支軍隊攻擊衛國的國都，邊境的官員會沒有任何通報入大司馬府。而衛國國內的貴族，恐怕還真沒有這麽大的膽子顛覆姬頹的政權。再說了，他身後還有太子的兩個師的禁軍，足足五千人。

　想到此處，公子岐頓時豪情萬丈，劍出鞘，面帶剛硬(其實是激動)，心中向往沙場點兵，馳騁古戰場的願望終於要來臨了:“怕什麽，我背後是太子統帥的禁軍，總數不下五千人就在我等身後，只要堅守，圍殺此獠就在今日。”

　這話說的，太硬氣了。可是公子岐身邊的人不答應啊！

　侍衛首領就是其中之一，高亢為難的看了一眼他的主公，勸解道:“主公，刀劍無眼，帝丘乃天下堅城，固守之下，雖千萬人亦不能動其本。還請殿下移步入城，以待得良機出城追擊。”

　這話說的，別說端木方這等仁人君子了，連南宮弼都只有翻白眼的份。

　不想打仗要逃跑也就算了，還說了這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這貨該多沒有下限，才乾得出來這等不要臉的事來。

　公子岐氣地想罵娘，這話說的，他連反駁的心思都沒有了。

　別看公子岐對於兵事非常熱衷，但實際上，他除了膽子大之外，並沒有什麽可取之處。作為一個首領，他顯然是不合格的。但如果他堅持的話，所有人都要盯著頭皮釘在原地。

　這時候端木方不合時宜的開口了:“我等退回城內，會不會讓身後的禁軍軍心不穩?”

　高亢氣地忍不住大叫:“真要是敵軍，太子怎麽可能來增援?他們軍心穩不穩，與我等何乾?”

　眼見手下出現了分歧，公子岐咬著牙開口道:“就在此等著，我倒要看看來著何人，連看對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某還敢妄言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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