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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夜話》第1章 真珠姬
  不知是哪個平行時空。

  彼方的大宋國,正是國泰民安,山河猶在。

  今上幼時謙仁賢德,姿表特異,為太祖所喜,格外開恩養育宮中。長成後為官勤勉,理事清明,曾累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開封府尹,多次為先皇褒獎。到最後既非嫡,又非長,反而繼承大位,果然是天命所歸。

  話說今上繼位後,勤於政事,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

  彼時富足,即便是小民之家也溫飽不愁。逢上元佳節,從元月十三日起,家家戶戶入夜後點起花燈,十街九市,歡呼達旦。各家爭奇鬥巧,又有富戶有心搏得天顏一看,務必富麗堂皇,敷金添彩,光耀奪目。整個東京上空,燈月交輝,亮若白晝。

  到了十五日這一夜是正夜,今年按例皇帝行幸宣德門樓觀燈,與民同樂。

  那宣德門樓上,因今上信道,設了玉鼎燈山,到底是宮中禦匠所作,遠非其他可比,巍峨高大,有雙龍蜿蜒其上,還有各色彩燈,影影倬倬映著諸多仙人,身姿曼妙,又有教坊奏動禦樂,望之如天宮盛景;樓下則是施呈百戲,供奉禦覽。人人都來看,擠擠挨挨,連落腳地都沒有。

  今上禦目下覽,遠遠見得百姓臉上都是笑容,穿戴一新,氣色甚好,少見面黃肌瘦之人,正暗暗歡喜。

  正在此時,身後一個小黃門上得前來,附耳在今上邊說了幾句,他登時面色一沉,思忖道:“這大好日子晦氣得很,又不好外傳。”

  隻得命人傳令:“速命開封府秘密查訪,務必要找到人。”

  身邊中宮見他面色不渝,輕輕牽住他衣袖,“官家為何不喜,可是出了什麽大事?”

  中宮為先皇賜婚,身份高貴,溫柔謙和,后宮妃嬪沒有不服的,今上也甚是敬重,不想她此刻憂心,便轉作笑顏,“沒什麽事,已經處置了。”

  中宮便不再言語,隻作不知,與官家言笑,過個好節。

  待到月上中天,禦駕回宮,今上算著時辰已過了子時,方忍不住與中宮說起這事。

  “安定郡王家的大姐兒觀燈丟了。”

  中宮細細回憶,“便是那個真珠姬麽?我依稀記得是個極好顏色的女孩子。”

  安定郡王趙元泰是先皇七子,與今上同父異母,他自幼體弱多病,早早被排出大位繼承人之外,也樂得自在逍遙,吟詩作畫,過個富貴逍遙的日子。

  官家為著他無心於朝中爭權奪利,也甚是優待,繼位之後屢次加封。

  隻是早先子女緣薄,與郡王妃沈氏成親之後,雖有兩、三次坐胎,卻都沒保住,府中姬妾無數,也少有個養下來的。

  過了十年,府中方有一個小妾生下一個女兒。安定郡王與王妃如獲至寶,立刻抱到王妃名下撫養,充做嫡女。

  兩人愛之若掌中珠,給其取名真珠。

  這孩子居然平平安安,一路長大,待她長到七歲,見是立住了,安定郡王便上表為其請封,按例得封縣主,封號“長平”。

  說來也怪,當年王妃便有了身孕,十月瓜熟蒂落生下一個男孩,隔了幾年,年近三十又得了個女兒,如今也都平安長大,兒子允澤九歲已請封世子,女兒允賢六歲,尚未得封。

  皇族中都說是先頭養著這個女兒帶來的,說她有福氣。

  皇后說道:“想必是這孩子貪看景色,走失到哪裡去了也不定。”

  今上不比皇后深閨中養大,他是在開封府裡混過的,雖然具體執事的是少尹,

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暗事。  “宮人來報,真珠姬是這般走失的。”

  王侯貴戚女眷是安置在宣德門樓門外兩廡觀燈,設了帷幕遮擋,日間便先在此等候觀看。安定郡王家是坐在東邊,郡王妃沈氏一個族妹,也是嫁入皇家,位置卻是在西邊。王妃管束下人不好走開,那族妹就使了一個丫頭來說道,接真珠姬過去耍子,若是肯去,就差個轎兒來接。

  真珠姬素日也與王妃這個妹妹相熟,時常去做客,她小孩子心性,正坐在這裡不耐煩了,便想著要去。王妃也答應了,

  那丫頭便回去喚轎子。

  沒多時,一頂兜轎從西邊到了門前,真珠姬以為是來接的,叫丫環上前問過說是,便開開心心上轎而去。因想著距離近,都不耐煩等一眾服侍的丫頭婆子,讓她們隨後收拾好東西再找過來,自己先去了。

  沒過多時,先頭那丫頭領著一頂轎子來了,說要接真珠姬,郡王府的人這才發現被騙。

  皇后一驚,伸袖捂住櫻桃小口,“顯見得是被賊人賺去了。”

  今上點頭:“安定郡王已派人先找了一輪,實在找不到才報開封府的,他倒本想隱瞞,怕出家醜。”

  皇后蹙眉:“那般個好女兒,隻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今上歎口氣,輕輕握住皇后的玉手:“你不知道,當年我看開封府的卷宗,便知東京地下盤踞著許多賊人。他們專乘人多的時候下手,強奪巧騙,無所不用其極。遇到那可愛的小孩子,背去賣了,好些的便賣給無兒女的做孩子,倒是好運,若賣不好價,便斷掉手腳、做出許多奇形怪狀的樣子來,租與人家乞錢;遇到這種好顏色的女孩兒,便是賣與人家做妾,或賣給娼門做妓。府中衙役,多數與這些人有交往,收些孝敬,尋常案子通個聲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厲害案子,上頭索得緊,便推出一個人來頂罪了事。”

  “天子腳下,也敢如此大膽?”皇后睜大了眼睛。

  今上說道:“我當年也曾想過將這夥賊人悉數掃蕩乾淨。誰曾想,抓得幾個,他們聽到風聲緊便躲到地下溝渠,過後又出來,總不能斷絕。這東京地下深且廣,暗渠四通八達如蛛網,根本追不到人,他們還自自名為‘無憂洞’,又盜匿婦人藏於其中,謂之‘鬼樊樓’。”

  皇后雖在深宮之中,也聽過樊樓的大名,一下明白是個什麽去處,“呀,真珠姬不會落入其中去了吧。”

  “好好一個女孩兒,隻怕即便救出來也活不成了。”今上皺著眉頭,“章法師最善先天神算,我去請他算一卦,說不定上清會指引方向。”

  本朝國師隱居世外不知所蹤,今上卻不願另立了國師,隻供奉了幾位有德行的法師在朝。

  算出來卻是個“亡”卦。

  連卜三次,都是如此結果。

  章法師見今上面色不渝,又掐指用小六壬再算了一遍,方才開口道:“官家勿憂,雖說卦象不吉,不過連卜三次都是‘亡卦’反而有了一線生機。”

  今上聞言問道:“此話何解?”

  “大道陰陽,陰極則陽生,陽極則陰長。置於死地而後生,就是如此道理。”

  今上稍稍寬懷,下令開封府加緊巡查不提。

  ……

  十日之後。

  城西金水河旁住著一戶人家,姓錢。

  當家的早逝,錢婆子不肯改嫁,一心守著孩子長大。

  為求生故,門前支了間南貨鋪子,大半時間倒不開門。自己拎著籃子,盛些頭花、針頭線腦、摻銅挾錫的銀簪子之類,走街串巷,出門入戶,暗中做了私牙婆。

  她這道生意,半明半暗,方賺得大錢。結交的人物也是三教九流,正直的街坊不肯理她,卻也不敢得罪。

  她唯一的兒子錢二郎,因是寡婦獨子,瞧得比眼珠兒重,縱容溺愛,一事無成,至今沒人肯嫁他。

  錢婆子急得上火,他卻臥花眠柳,吃喝嫖賭,好不自在。

  平常只在家充做打手看守待賣的女孩兒。

  最近迷上欒翠樓一個小姐,四、五天才回來住一晚,回來必是要錢。

  錢婆子賺來的黑心錢,全填了這個兒子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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