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封市的公交車原本不慢,可偏偏顧恆他們坐的這趟公交車走的是西大街西門大街這條線路,還要經過禦街。要知道禦街可是啟封市的一個著名景點,人自然不會少了。於是在司機油門,刹車,油門,刹車的往複循環中,滿車的乘客晃來晃去。
顧恆好心,把自己的作為讓給了一位頭髮花白的大媽,自己扶著扶手隨著公交車的節奏搖晃,已經變得迷迷糊糊了。
“別睡了,下車了。”包圖拍醒了已經閉上眼睛的顧恆。
顧恆猛然驚醒,看了看四周,“啊?到了?”
包圖沒有說話,只是拉著仍舊迷迷糊糊的顧恆下了車,走到了另一個公交站牌前。
“還倒車?”顧恆立刻不迷糊了,睜大了眼睛看著包圖。
包圖尷尬的笑了笑,“沒有直達的公交車,只能倒下車了,又沒有浪費多少時間。”
他這話說著沒錯,啟封市城東到城西,最多不超過十五公裡,哪怕是坐著公交車繞一圈,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我的親舅啊,我說的是這個嗎?”顧恆顯得有些氣憤,“沒有直達的,你打車去啊,你這麽有錢,至於這麽省?把你那張桌子賣了,自己買輛公交車開多好玩啊。再說,開車去多好啊,又不是沒有車。”
包圖難得臉色紅了一下,“我這不是怕開車限行,又要繞遠,反而不如坐公交車省心。”
“啟封市還限行?沒聽說過啊,再說了,你怕你開車繞遠,我開啊,我又不是……”顧恆話沒說完,就睜大了眼睛,看著不遠處路口。
這個路口附近就是豫省大學附屬醫院,所以人比較多。
靠近顧恆這邊的人行道是紅燈狀態,不過已經有三三兩兩的行人等不及了,趁著車少往對面走去。
行人闖紅燈,顧恆已經見得多了,自然引不起他的興趣,讓他瞪大了眼睛的是,仍舊在路旁等待紅的人群中,有一個半透明的人影,時不時的伸出雙手,捂住它身前行人的雙眼,行人一旦被捂住了雙眼,就會無視紅燈,直接走上人行橫道。
“表舅,看那邊。”顧恆指著那個半透明人影說道。
包圖在顧恆伸出手指之前就已經轉頭看向了路口。
“看到了,”包圖說著,低頭在地上尋找著什麽,不然,他似乎在地上撿起了什麽東西,直起身子,接著說道,“感覺像是車禍喪生以後有怨氣,來這裡搗亂來了。”
“車禍喪生,找替死鬼嗎?”顧恆問道,一般來說,很多上吊或者落水等原因死去的人,由於各種原因不能前往地府,於是就努力尋找一些人死在同一個地方來代替它們,好讓自己能夠有機會解脫,去往地府輪回轉世。
“找替死鬼算不上,車禍喪生的人很少能滯留人間的,基本不需要找替死鬼,我看更像是自己被車撞死,心中有怨氣,想要讓別人也經歷同樣的災禍。”
說完,他屈指一彈,一枚小小的石子就被他彈了出去,又快又急。那個車禍鬼剛要捂住下一個行人的眼睛,卻被小石子打在身上。
兩人所站的位置距離車禍鬼所處的路口有十多米的距離,哪怕包圖手勁再大,小石子到了車禍鬼身前的時候也已經力竭,只是穿過了它的大腿,就落在了地面上。
顧恆看起來小石子力道太輕,車禍鬼卻不這麽覺得,小石子如同一枚大威力子彈,直接將它的大腿射爆了,另一條腿由於角度原因,躲過了一劫。
車禍鬼被射爆一條大腿之後,
立刻看向石子射來的方向,半透明的臉上驚恐之色十分明顯,等到它看到了顧恆兩人之後,驚恐之色愈發濃重,立刻轉身,雙手胡亂揮舞著,用一條腿麻雀一般的跳著跑遠了,甚至於忘了身為鬼魂,它是可以飄的。 “就這麽放過它了?”顧恆看包圖絲毫沒有追趕的意思,於是問道。
“怎麽可能,”包圖一臉輕松的說道,“不過我已經給它種上信標了,晚上就會有鬼差來拉他,不用咱們擔心了。”
“你抓鬼都這麽輕松嗎?”顧恆羨慕的問道。
“不然呢,這麽個小鬼還要我大費周章的出手?那我不得累死啊。”包圖拍拍手上的灰土,不屑的說道。
也許是上一班公交車剛過去不久,現在等待的只有顧恆和包圖兩人,不然,當著別人,他們可沒有心思談論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對了,表舅,鬼魂不是最怕陽光嗎,怎麽剛才那個大白天的還敢出來?”
包圖指指上方, “今天陰天,哪裡來的陽光啊?”
從早上開始,天空中就一直彌漫著厚厚的烏雲,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陽光直射下來。
“另外,車禍致死形成的鬼魂,和一般的鬼魂又有一些區別,大部分的車禍都是發生在白天,除非是荒無人煙的地方,不然短時間內就會聚集一大批圍觀者,死者如果死在了當場,又處於被圍觀的狀態,那麽它就會對陽氣有極強的適應性,圍觀的人那麽多,一人一口氣,不適應也不行。”
看看周圍的人開始多了起來,包圖便停下不說,顧恆也老老實實的站在旁邊,不再提問題,安心等車。
再次登上一輛公交車,晃蕩了二十分之後,包圖帶著顧恆來到了啟封市西北郊。
這個地方已經少見高樓了,甚至於五六層的的多層建築,也是稀稀落落的,路況也不是很好,隨處可見一塊塊補丁一樣的修補痕跡。
“去哪?”顧恆問道。
包圖也不說話,拉著他就往前走去,七拐八拐的,來到了一個大院的門口,院裡雞叫聲十分嘈雜,看門牌,原來是家養殖場。顧恆隨著包圖的腳步一邊走一邊奇怪,這麽複雜的路況,表舅是怎麽記得清的?
養殖場門前停著一輛警車,車前站著一名四十多歲的警察,肩章兩杠兩花。
顧恆知道軍人兩杠兩星是中校,不過和警察打交道不多,唯一一個認識的警察就是單鋒了,不過他現在是雙拐肩章,杠花俱無。
包圖看上去和這個警察很是熟悉,上去握住他的手,說道:“老馮,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