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中蘊含的神性物質讓嚴琭大為驚喜，窺探到了一絲晉升的可能性。

這個世界的強者很多，多到遠遠超出星球負荷的程度，但是越往高處進發，能夠晉升的強者比例依舊呈斷崖式下跌。

早在十三區的時候，嚴琭就明白一個事實——天才是個很廉價的稱呼，但是天才跟天才也是不一樣的。

天賦重要嗎?

當然重要。

光是雄英學校裡的學生，在校期間就已經早早度過了打磨基礎的原始積累，被嚴琭教導過的綠谷那一屆更是不乏在一年級就達到C級的天才。

C級就已經是突破普通人的鍛煉極限了，可以說C級開始，真正進入了拚天賦的階段，每一步的前行都不再是單純靠重複鍛煉就能提升的了。

但是天賦絕對重要嗎?

也不盡然。

這個星球的實力天花板很高，普通人的下限卻也很低，導致實力懸殊非常巨大，大到即便是一般的天才，遇上高境界的強者也很少逆境征伐，因為那些強者幾乎都是比他更加天才的人物。

越往上走，誰還沒有相當程度的天賦了?

比如嚴琭遇到過的相澤消太，自身個性天賦極其優秀，但卻因為有明顯的短板，卡在了A級。

又比如八百萬百，堪稱BUG的個性，受限於不會開發運用，淪落到一般天才的程度，完全比不上嚴琭親手調教的三玉那般妖孽。

三玉能在15、6歲的年紀都趕上相澤消太的程度，甚至在爆發力上還尤有勝出，這大半都要歸功於嚴琭的教導。

天賦、基礎、教導、修行、補漏、道路、資源等等，都是一個強者成長起來必備的要素。

嚴琭在地下世界同樣見識過無數老牌、年輕的強者，A級遍地走，但是真正能突破到S級的有多少呢?

不得不說，嚴琭選擇跟隨AFO，並且成功地展現自己的價值，得到了系統性的培養，在前期起到了重要作用。

走得越遠，前面犯下的錯誤，彌補起來就越發麻煩，這也導致境界越往後越難突破。

相澤消太在A級裡可以打敗大多數高手，但是面對重傷衰弱的歐爾麥特，仍然是幾拳的問題。

所以才有了“C級區分普通人與高手，而S級區分高手與強者”的說法。

S級是真正開始由挖掘變為總結的階段，把技巧性的東西歸納總結成自身獨特的“路”，踏上了修“路”的過程，迎來潛能的第二次大爆發，就自然突破到了王之力。

王之力的境界因為有潛能爆發，提升會非常恐怖，人數在這個階段已經沒有意義。等“路”足夠完美，走到了盡頭，凝聚意志，才能突破到霸主級。

所以到了嚴琭這等境界，“路”完美無缺，進無可進，想要突破霸主級，何其艱難?這已經不是天賦能起作用的了，只要一日找不到欠缺的東西，嚴琭就永遠沒有突破的可能。

王之力開始，天賦的作用微乎其微，更重要的是靈感與一點運氣。

唯一支持嚴琭苦修並尋求突破的信念，就是他確信霸主級之上一定還要更高的風景——因為哪怕他晉升到霸主級，也依然不是琦玉的對手。

捕獲到亞利克希是他煞費苦心的結果，卻發現了神性物質這個意外之喜。

嚴琭迫不及待地想要從亞利克希身上挖掘出更多的秘密——

祖地培養強者的方式?

他們哪來這麽多資源支持如此多高境界的強者?

前面二十四位神將是否比他更強?

神性物質究竟是什麽?

亞利克希在嚴琭看來，簡直就是一個寶藏男孩！

心神沉入夢獄世界，

嚴琭卻看到了令他驚訝的一幕。“咦?這是怎麽回事?”

靈魂，對於嚴琭來說並不陌生，但是三個靈魂糾纏在一起，彼此撕咬、吞噬，以至於魂火之光都渾濁黯淡的情況，嚴琭還是第一次見到。

夢獄世界裡所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嚴琭的感知，一股微弱的夢獄之力反饋給他，嚴琭頓時了然。

“原來那兩個狗頭居然不是什麽附體、寄生之類的，而是真正的靈魂共生?”

“最高政府那些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難道這就是他們培育強者的秘密?”

對這種靈魂共生的好奇讓嚴琭把神性物質的事先放到一邊，調動起夢獄之力，把快要被咬碎的亞利克希靈魂從兩隻惡狗的嘴裡拽了出來。

嚴琭甩了甩手，好似在嫌棄不存在的口水。

兩隻惡狗靈魂涎水直流、惡形惡狀的樣子確實有些惡心。

它們甚至還要撲上來撕咬嚴琭，卻被嚴琭一巴掌拍得兩狗魂火之光都差點熄滅，晃蕩得身體都透明了幾分，頓時蹲在角落裡委屈地舔著肚子。

“是不是很諷刺?我的個性‘尖牙’就是咬碎一切，自己卻差點死在啃咬之下。”

亞利克希一副唏噓沮喪的模樣，看得出他的魂火之光黯淡了許多，像是被風一吹就要熄滅的蠟燭，搖搖欲墜。

“你應該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吧?”

“……你救了我，不就是想從我口中得到一些情報嗎?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有什麽區別?”

“我會給你個痛快。”

“也好，”亞利克希閉上眼睛，露出解脫的神色，“這樣的日子我也受夠了。”

“聽你這口氣，你似乎不願意為他們做事?”

“做事?我可不是那麽有尊嚴的附屬，”亞利克希睜開眼睛，一臉嘲諷，“只是被圈養的狗罷了，聽從主人的命令，去咬別人。是奴隸，哪有自己的意願?”

兩隻惡狗撲騰著狂吠，像是警告亞利克希。

亞利克希不屑地吐了口唾沫:“我既然都脫離你們了，還想影響我?說不說都是我的自由！”

嚴琭覺得有些奇怪，一巴掌拍翻狗頭，讓兩狗翻起白眼，等教訓好它們，讓它們安靜下來以後，才皺眉道:“我怎麽覺得……你有點不對勁?”

“你是說，看上去和之前很不一樣?”

嚴琭點點頭，又疑惑道:“之前在十七區的時候，那個使者也是你嗎?”

“是我，或者說也不算是我，”亞利克希很坦然，解釋道，“排名前五的神將都在鎮守祖地，前二十的也都在鎮守神域、戰場等等重要地方，任務也不是我能知道的，只有後幾名神將才會被派出來行走。”

“行走?”

“嗯，主要任務是處理麻煩或者有威脅的人物，包括警告各大區的統治者，收集神性物質等等雜務。”

“等一下，那你的實力又是怎麽回事?我記得之前你的化身在我面前也算不錯了，這麽推算，你本體的實力不是應該更強嗎?還有神性物質到底是怎麽回事?”

亞利克希歎了口氣，道:“我是被神性物質催生出來的神將，或許是契合度不夠，不能完美駕馭，所以才會衍生出了地獄三頭犬的靈魂。”

亞利克希惡狠狠道:“我本以為這是祖地幫助我變強的一點小副作用，沒想到它們日益影響我的精神，我在這種靈魂上的共生折磨之後，性情都變了，有時候連想法都會不由自主受它們影響，徹底變成了奴隸！”

“至於你說的實力問題，”亞利克希自嘲道，“有辦法提升，那群人自然有辦法收回。”

“我去警告的那次本身就有任務在身，化身被你打散，收集的神性物質通通逸散，沒能完成份額任務，受了處罰，實力被削，自然就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嚴琭恍然:“怪不得我感覺你的行為處事和上次相比，暴躁了許多， 實力也沒有預想中的那麽強。”

“別人給予的實力，哪裡抵得上自己苦修得來的?若不是能控制你，他們怎麽會放心給予你強大的實力?這世界上可沒有無緣無故的利益。”

面對嚴琭的感慨，亞利克希沉默了。

“……變得更強的誘惑擺在眼前，又有多少人能冷靜思考呢?”

“你說的也是，可你付出的代價遠遠超出了你所獲得的。就算沒有我，你也沒多少日子了。”

嚴琭看了看角落裡畏懼的兩狗，說道:“那不是靈魂共生，它們已經在侵蝕你了，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變得和他們一樣了。”

亞利克希渾身一震，怨毒地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你想到了什麽?”

“過去也有實力不俗的候選者嘗試融合神性物質，人數很多，但最終的神將只有我們這些人。”

“如果僅僅如此，也會有不少突破無望的強者願意嘗試實驗，可實際上，實力比我更高的人，都對此避若毒蠍。”

“我曾經也懷疑過失敗的下場是不是不止死亡，可沒想到、沒想到……失敗之後連靈魂都要被他們利用！”

亞利克希既同情又悲傷地望了一眼兩隻惡狗的靈魂，它們連人類的身份都已經失去了。

“你是說……”嚴琭若有所思，“神性物質還有這樣的能力?它到底是什麽?”

亞利克希深吸一口氣，愣住，露出苦笑:“我都忘記我已經死了……真懷疑呼吸的感覺啊！”

嚴琭靜靜傾聽，亞利克希神情肅然道:“神性物質就是欲望的集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