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逃命的緊迫時候，小辣椒佩珀卻挪不動腳步。

她怔怔地愣在原地，聽著托尼的錄音。

“我從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面對亡者的戰爭。”

“這真的很諷刺——每一個活著的人一生中都會有想死的時刻，但是我從那些亡者的目光中卻看出了無時無刻不渴望著‘生’，盡管他們的眼神很呆滯很單調，但是執著。”

“生命究竟是什麽，當我看到他們的時候，我在思考這個問題。”

“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亡靈們只是想重返人間，哪怕他們在破壞，可他們其實早已失去生命。但我仍然不能拋棄我人類的立場，去同情異族。”

“這或許是最正當、也最應堅持的。這並不可恥，因為我是鋼鐵俠……當我披上盔甲，就應當為人類承擔這份責任。”

“死者的世界究竟是什麽樣子?亡者再被消滅一次，是消失?還是無限的復活?僅僅從這短暫的入侵來看，我的預感並不好。”

“小辣椒，我開始明白，死亡只是一段旅程的開始，或許並不終結……”

“脫下盔甲，托尼史塔克依舊是最天才的人物、董事長、慈善家……但他永遠是最自信的人……這份忐忑也只能在你面前展露……”

“我們有浩克，浩克可以擊敗他們，卻不能阻止毀滅。我想，這只能由最天才的人物來提供天才的想法，最後用最輝煌的時刻來成就這份偉大……”

“小辣椒，別擔心，我是托尼史塔克……是最理所應當的天才。”

“希望我回來的時候，能看見你為我準備了我最愛的芝士漢堡……一切順利，就這樣罷……”

一分多鍾的錄音在佩珀的耳中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麽久遠。

她從未見過托尼這樣的一面。

佩珀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傷心，又或者擔憂?

曾經最希望托尼變成一個極富責任感的男人，但是當托尼真正為其他普通人站出來的時候，佩珀又有了自己的私心。

最偉大和最安全，就像兩條相交線，在某個時刻趨於統一後，就會漸行漸遠，於是越偉大就離安生的日子越遠。

“波茲小姐，您的血壓、心跳有劇烈的反應，需要我為您監控身體狀況嗎?”

“謝謝……賈維斯……不必了，”佩珀驚訝地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淚流滿面，“我、我很好……”

盡管事業上佩珀是個幹練的女強人，但說到底她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有那麽一個時刻，她為托尼的擔當感到驕傲，但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盡的擔憂。

英雄的親朋好友乃至家屬，有時候並不希望他們的家人成為犧牲的那個。

英雄這個存在，說白了，越遠觀的人越對他們尊敬，越靠近的人卻只有深沉的痛苦。

“波茲小姐，我認為有必要提醒您，您的逃難時間僅剩五分三十八秒了。”

佩珀慌忙地擦乾眼淚，振作起來:“賈維斯，檢查還有沒有其他資料沒有備份帶走?”

“在您流淚的時間裡，我已經把一切都整理好了，波茲小姐。”

“我們走！”

佩珀性格中有令人意外的堅強，她一把抓起存有托尼錄音的U盤，跟著賈維斯的指示，逃離大廈。

……

托尼一行人正在艱難地抵抗源源不斷的齊塔瑞亡靈。

羅傑斯:“這些怪物怎麽跟蝗蟲一樣沒完沒了！”

索爾:“你大概需要一個更犀利的武器！”

嘭！

隊長羅傑斯被戰錘亡靈猛地捶在胸口，倒飛出去，砸在汽車上。

羅傑斯胸口發悶，差點沒緩過氣。

索爾叫道:“你是需要一個午睡嗎?”

羅傑斯掙扎地爬起來:“不！我討厭錘子！”

索爾一錘砸飛長刀亡靈，大笑道:“真可惜！我的最愛就是錘子！”

浩克:“吼——你們在偷懶玩耍嗎?！”

一聲怒吼，浩克雙腿一蹬，跳上亡靈們的戰車，雙拳揮舞，轟翻一車亡靈！

掄起戰車，浩克如入無人之境，橫掃一片！

亡靈們歪七扭八地倒了一地，掙扎著，卻爬不起來。

浩克所在的地方頓時清出了一片空白！

鷹眼利箭射出，穿了一個準備偷襲的亡靈:“嘿，夥計們！打起精神來！”

亡靈們並不害怕形體上的缺損，鷹眼的弓箭也只能讓他們僵直，哪怕完全毀壞了他們的幽藍軀體，殘余的部位仍可以活動。

黑寡婦一腳踢翻被鷹眼射穿的亡靈，高喊道:“謝了！不過這些該死的東西到底要怎麽消滅！”

索爾嘗試用魔法，但是沒什麽卓越效果。

“這些是來自海姆冥界的亡靈，普通的攻擊對他們沒有效果！”

“謝謝你的科普，索爾！但是我們都特麽的知道了！能不能說點有用的?比如怎麽消滅他們！”

“這恐怕不太有效！”索爾用雷電魔法消滅了一大片，“只有完全磨乾淨他們的靈魂之火，否者他們還會緩慢恢復！”

“哦豁！這不是很有效嗎?”

“白癡！我能放幾次?這些亡靈可沒有什麽數量限制！我想他們一定沒有東方計劃生育的政策！”

“該死，還有沒有什麽別的方法！”

“阻斷那個通道！只要海姆冥界的力量沒有滲透過來，他們的靈魂之火不足以對抗生者世界的法則！”

“狗屎！你不早說！托尼！托尼人呢?！誰能踏馬告訴我，托尼史塔克呢！”

超級英雄們壓力越來越大，越發焦躁起來。

黑寡婦拍了拍鷹眼的肩膀:“我想……他已經比我們先一步想到了……”

眾人仰望頭頂，集體失聲——鋼鐵俠金紅的盔甲閃亮，正扛著一枚彈頭衝著天空中幽藍的黑腔衝去！

隊長羅傑斯喃喃道:“他瘋了麽……”

黑寡婦神色複雜道:“不，他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嚴琭！你再不來！我就成死寡婦了！！！”

……

房間中， 嚴琭與赫爾仍然在對峙中。

“你打算就這麽待在這兒?”

“哼，能夠看住你倒也不壞。如果你想動手，我也可以奉陪，我對你……也是有一定興趣的。”

嚴琭眯起眼，笑了笑:“可惜，我對你沒什麽興趣……”

赫爾一窒，滿不在乎道:“盡管逞口舌之利吧，我知道你的弱點。”

“哦?你難道就沒有忌憚的地方了?跨越生死的界限，來到生者的世界，這恐怕已經違背了奧丁為你定下的規則吧?”

赫爾面無表情，嚴琭卻看出她眼神中的冷光。

嚴琭笑了:“看來，我猜對了，你事後的代價不小吧?”

嚴琭神色一肅:“見好就收吧，你不趕緊想辦法脫身，還要在這裡跟我耗著嗎?這裡可是生者的世界，我——並不在你的神域中。”

赫爾冷笑一聲，朝著窗外看去:“你的所謂朋友們可未必有你這樣的好耐性，那個女人……恐怕撐不了多久了吧?”

兩人的實力都非同凡響，一念即可到達戰場，所以此刻發生的事情仿佛近在咫尺，看得清清楚楚。

嚴琭眼中冷光大盛，殺意漸起。

哪怕赫爾在阿斯加德的地位再特殊，恐怕他也要大開殺戒了——

“遠方的貴客，可否等一等?”

浩大的神念突然降臨，赫爾臉色一變，驚呼道:“奧丁?！”

神念繼續向嚴琭傳遞善意:“這是阿斯加德的過失，我身為神王，願意彌補。不知貴客可否賞面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