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穹看著白裙少女動作瀟灑跳下崗亭，神情有些驚愕。

　　如果她是聞人傾城，怎麽沒有呆在昆侖，而且突然小了好幾歲?

　　如果她不是，這世界上又不應該找到第二張這樣的臉，更何況她剛才親口稱自己為徒兒。

　　少女動作輕盈站到了1314的面前，打量了一眼肌肉嶙峋的高大男人，“我現在要帶我徒兒走，識相的，就趕緊讓開。”

　　1314被她容貌所驚豔，過了片刻後才回過神來，聲音低沉，“抱歉，即使是您的要求，我也不能輕易答應。再說，我們不會真正傷害張兄弟。我們協會的真正目的，從來不是傷害任何人……”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少女微微一皺眉，1314話音剛落，她身形如鬼魅一般越過了1314，來到張一穹身邊，漠然望著1314，“跟你廢話兩句，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麽?”

　　1314微微一皺眉，正要說話，穴位關節處的羽絨服爆了開來，絨毛漫天飛舞，他一陣脫力，倒在了地上。

　　他難以置信趴在地上，吃力地仰頭看了看居高臨下望著自己的白衣少女，她幾乎沒有正視自己，只是說話時余光癟了自己一眼。

　　她的動作快得令人來不及看清，但他確實相信自己全身的所有關節大穴都被狠狠得用手指點了一遍，以至於現在他所有的關節或劇痛或麻木，而且對應位置的衣服則爆裂開來。

　　她的力道掌握的極其精準，致命大穴只是麻木，其他關節則劇痛無比。

　　作為教訓，足夠了。

　　“告訴你組織裡的人，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少女拉著張一穹的手離開狹長的弄堂。

　　很快，這本就安靜的街區又一次寂靜無聲。

　　9527叫了一聲“前輩！”衝到了1314的面前，扶起他往反方向走去。

　　“聞人家……還真厲害……”1314嘶了一口氣，咬著牙忍痛和9527一並離開。

　　9527一邊扶著人，一邊寬慰他幾句，“前輩會輸也挺難得的……算啦，前輩……大過年的，咱們別和人家打了，那小姐姐……小妹妹，也就是看著漂亮，反正張家兄弟跟著她應該也是安全的，既然我們的任務只是確保他不會惹禍，對大家都是安全的不就行了嘛……”

　　“閉嘴……”

　　927對於1314的話充耳不聞，繼續絮絮叨叨道，“今天協會裡是不是有年終慶祝活動?你說管飯嗎?我特別想吃點熱乎乎的東西，偶爾坐在暖烘烘的地方。”

　　“你這個天真的家夥……”

　　……

　　…………

　　………………

　　陳白和阿玉在醫院沒有守太久，莫言他們跟陸仁賈去了一個多小時就回來了。

　　見張一穹仍然不在，莫言顯然有些失望，但她極力隱藏了這種情緒，隨即就回了警局。

　　陸仁賈看了看陳白，抿了抿嘴唇，“我女兒……不管怎麽說，這次……感……”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怎麽說出感謝二字，畢竟他曾經差點要敲張一穹一千萬，而張一穹救了他女兒，又疑似睡了她，但睡她的原因又因為救了她……

　　陳白起身道，“不用感謝我們了，你別問老張要那一千萬就算你有良心了。沒啥事我們先走了。”

　　說完，他帶著阿玉離開了。

　　不喜歡醫院裡那種充滿行將木就的死亡氣息，尤其是在他自己也非常接近死亡的時候。

　　走出醫院，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地鐵站，都非常沉默。　　張一穹不在，沒人開車，兩個人只有輾轉坐了橫穿大半個下江的地鐵，又走了好幾公裡路，這才到了東郊的小屋前。

　　推門而入。

　　熱騰騰的蒸汽從廚房飄來，還伴隨著一陣牛羊肉的香味。

　　謝思危從廚房走了出來，確認陳白和阿玉兩人回來，微微點了個頭，又朝著廚房裡不知道對誰說道，“他們兩個回來了。”

　　陳白一陣疑惑，走進廚房，卻發現張一穹正乖乖坐在椅子上，也沒有任何異樣;

　　串串望著桌子流著口水，一臉興奮;

　　謝思危空了左邊一個位置再落座之後，指了指右邊兩個空位，對陳白和阿玉道，“坐下吧，吃年夜飯。”

　　陳白看了看手機，這才意識到，今天是大年三十。

　　桌子上沒有過多的雞鴨魚肉，就是幾大盤牛羊肉卷、蔬菜菌菇，和一些蝦子、丸子、蛋餃、蟹肉棒，以及一個正在電磁爐上咕嚕咕嚕冒泡的鍋子。

　　對陳白來說，火鍋能比任何一種食物都更象征著團圓。他看了看張一穹，以為是謝思危帶他回家的，忍不住很是感激謝思危。

　　“謝思危，你身邊空一個位置給誰的?”陳白笑笑，喝了一口加了冰塊的可樂。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太好造成的錯覺，似乎這可樂跟平時的喝起來也不太一樣，淡一點，但是回甘特別強，喝完之後嘴裡清涼的感覺也格外強烈。

　　謝思危笑笑不說話，夾起一大片肉卷，放進火鍋裡燙了幾下，夾到碗裡，“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是我帶他回來的，功臣，就是這個位置的主人。”

　　謝思危話音剛落，一雙筷子輕輕敲在他頭上，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出現在謝思危身後，款款坐在了他左邊那張空著的椅子上，“我還沒坐下，你就開始吃了，沒規沒矩！”

　　話雖如此，但看到串串冒著星星眼的口水，白衣少女輕輕咳了一下嗓子，對所有人道，“開動吧，新年大吉。”

　　陳白瞠目結舌看著少女，她的臉實在和聞人傾城太像了，但卻無論是外表還是聲音，都更像一個未成年少女。

　　“傾城姐……?”按說，陳白這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人叫姐姐不太合適，但好像也找不到更合適的稱呼了。

　　少女也當仁不讓，點點頭，示意大家吃飯。

　　飯後，少女掏出了幾個大大小小的紅包，分別遞給了阿玉、串串、張一穹、謝思危，最後又把一根紅繩系在了雞腿的腳上。

　　“各自回去打開紅包就是，陳白，你隨我來。”少女拉著陳白，一直到了三樓的房頂上。

　　一陣涼風，卻也沒有冷得多麽誇張，陳白笑笑，下江的天氣真是奇怪，深秋初冬時冷得誇張，甚至還下了雪，反而是現在臘月，居然十幾度的天氣。

　　白衣少女坐在屋簷上，對著陳白招了招手，“你，過來坐。”

　　夜色下，她看上去，更加動人。

　　陳白坐在她旁邊，始終不確定，這個女孩，是否就是聞人傾城。

　　正在陳白發呆的時候，少女一把拉過陳白，柔軟微涼的唇蓋在了他的唇上。

　　遠處，郊外爆竹聲響，煙花升空，萬般絢爛。

　　天地萬物所有聲音，全部化作了四個字: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