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落腳的飯店已經是深夜,陳白還是一回去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張一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並沒有去打擾陳白。
不一會兒,酒店客服敲了敲房門,“請問是張一穹先生嗎?這裡有一份您的快遞,送到的酒店前台,我現在給您拿來了。”
張一穹趿拉著人字拖去開了門,只見客服妹子抱著一個碩大的紙箱,遞給了張一穹。
“您的快遞,張先生。”
大抵是因為張一穹長著一張很受女人歡迎的臉,那妹子對他態度無比熱情殷切。
但是對於張一穹而言,事情有些複雜——他一向不和人多有往來,哪怕是同在殯儀館工作的同事,也不過知道他手機號而已。這次的行程他只是跟公司請了假,根本沒有任何人知道他住在這裡。
那麽這個送東西的人,會是誰呢?
張一穹把紙箱送去了聞人傾城處,“師尊,有人寄了快遞給我,但我並沒有透露任何人的行程。”
聞人傾城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好整以暇起身,用指尖戳了戳紙箱後,眉目平靜,淡淡微笑道,“不危險,你打開就好。”
同時,她順手在微信群裡把所有人叫來了。
張一穹依言將紙箱打開,裡面是幾個大大小小的不同尺寸的紙盒,包裝的比較精美,各有不同風格。
所幸,每個紙盒下都貼著名字。
給【串串小狐狸】:高級皮毛護理劑一瓶,狗用潔齒棒、骨頭形狀小餅乾以及進口希爾斯幼犬糧。
給【善財童子】:一雙皮手套
給【女仆中的戰鬥機】:一件洛麗塔風格十足的女仆裝。從圍裙手套到深藍色一應俱全
給【裹尿布的三足烏】:電動打蛋器
給【社會我謝哥,人狠話不多】:一本書《和人友好溝通的100種方法》
給【超級無敵霹靂大仙女】:一張字條
……
謝思危拿起那本書,淡淡一笑,“居然連我都有禮物。”說完,他拿著書離開了。
張一穹看見善財童子幾個字,就知道這禮物是誰的手筆了。試了試手套,大小還挺合適。
雞腿對著電動打蛋器顫抖了一會兒,從蛋殼裡滲出了晶瑩的液體,阿玉趕緊去安慰她,然後就在聞人傾城的催促下,換上了女仆裝。
“還挺合身的。”
串串則非常不滿,“倫家才不是幼犬!倫家成年了!”說完,她拆開狗糧,趕緊吃了一口。
聞人傾城當就是那個超級無敵霹靂大美女,她的字條上只有一句話:坡街,金牌乾子
她將字條收了起來,對張一穹輕聲道,“既然出來了,總要逛逛夜景,今天你們去吃臭豆腐沒帶上我,不如一起去吧。”
一行人一起去了坡街。
原本張一穹還想去敲陳白的房門,聞人傾城卻說不必。
於是眾人一起出發,甚至謝思危都很合群地一起行動了。
白天裡絡繹不絕的遊客此刻已經三三兩兩,行人稀少,大部分的店鋪都在準備打烊,收椅子的拖地板的洗餐具的,種種聲音,別有一種不同於高峰時間段的落寞感。
唯有金牌乾子的店裡,還坐著一個年輕人,望著桌子上一口沒動過的臭豆腐發呆。
張一穹眼力不差,看清了那個坐著的年輕人正是陳白,不由得非常吃驚。正想上前,卻又一次被聞人傾城攔住,“不急。”
店老板和前台對視一眼,結帳和跑堂一起走向了陳白,
“小夥子,你在這兒都坐了好久了,也不吃東西,要是你想找個地方發呆,咱們這乾子店也不合適啊。” 老板擦著手從後廚出來,笑道,“小夥子,我雖然講究和氣生財,但是你來我這店裡兩次,點了東西又不吃,這次一坐坐將近一個小時,是幾個意思?”
這老板一身腱子肉,雖然笑起來乍一看很厚道,但那一胸口不斷跳動的胸肌,和天生粗重濃厚的眉毛,怎麽看都極具威脅性。
陳白用筷子夾起來一塊金黃酥脆的臭豆腐,“老板,你家的臭豆腐,的確是,聞起來特別臭,我就算自己不吃,但看你這隊伍在整個坡街生意最好,也有數,肯定吃起來最好香。”
老板的神色緩和幾分,頗為自豪,“算你識貨。”
陳白笑笑,“可是,我這人有個怪毛病,有些東西,讓我聞聞我敢聞,讓我吃我可就不敢了。我家隔壁張大娘特別愛吃榴蓮,愛吃到能徒手劈三四個榴蓮然後全吃了,我最多只能聞那個味道,絕對忍不了吃下去的滑膩膩的口感。一般人,都說榴蓮聞起來臭,吃起來香,但是我吧,寧願聞臭味,也不願意吃臭得跟便便一樣的榴蓮。”(作者菌在此誠摯道歉:所有榴蓮愛好者,對不起!)
張一穹他們在店外對於陳白的胡謅八扯一清二楚。
聞人傾城莞爾一笑, 側過頭看向張一穹,“原來你喜歡吃榴蓮?”
張一穹臉上三條黑線,在心裡痛罵了陳白一頓:
首先!誰是你隔壁的張大娘!
其次!愛吃榴蓮的明明是陳白本人!
最後!那次是找不到菜刀陳白,拿著張一穹的右手,仗著龍鱗粗厚堅硬,當場砸開的!
謝思危則饒有興趣看了看金牌乾子的店鋪——店鋪另做別論,只是這陳白……
當著他們的面一副天塌了的表情,這會兒分明在和人扯皮扯得樂不思蜀。
顯然,這世界上沒幾個人喜歡跟陳白胡扯。
老板漸漸失去耐心,笑容逐漸消失,“小兄弟,你這人挺有意思的,不過我要關店了,要不,下次你請早?”
當然,他內心深處的想法是,這小夥子從此就要進他們店的黑名單了。
陳白不以為然,把那放下去抬起來數次的筷子又一次夾著臭豆腐拎了起來——這會兒已經沒人在乎他到底吃不吃了,大家隻想把這個話癆送出去。
“老板,你家的乾子,挺好吃的哈。可是,你要不親自吃一口給我看看?”
老板看了看陳白,正準備不跟他糾纏下去,不耐煩道,“吃就吃,你拿來!”
陳白忽然向後退了一步,把整塊臭豆腐正反都沾滿了鮮紅的辣醬,“老板,常沙人都擅長吃辣,我忘了給你蘸醬!來!啊!我喂你!”
大概是因為陳白這個投喂的動作過於親密,而老板和陳白都是男人,這舉動實在令人——
乾子店老板的神色變得極其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