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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闕》第4章 絕世翎王
  屋內突然冰寒,這些人身定如柱、目卻含刀。

  古揚雙目微眯,“能讓公羊先生和眾多三生侍無所察覺,姑娘隻是想證明隨時可以殺我吧。”

  夜子清道:“此為其一,我更想說的是,我們有能力與三生酒館合作。”

  “殺我瞬息便夠,為了證明實力沒必要火拚一場吧?還是談談條件好了。”

  夜子清一擺手,黑衣人立時消匿而去,“條件有二,保住牧火城、蕩滅北冥殿。”

  古揚不由笑了,“保住牧火城,便是保住大雍最後的根基,換句話說就是抗衡八國;蕩滅北冥殿,便是泯滅古往今來最強盛的殺手組織。”

  “我自知你會猶豫,不過你要知道……”

  “不,成交。”

  夜子清雙眸一滯,紅唇微動似有言語,她本想古揚會有頗多周旋,問緣由問目的問經過,總之應是疑竇萬千。而且這兩件事無一不是難如登天,豈料古揚竟如此爽快答應,若是出言反問,反倒讓自己落了下風。

  欲言又止,但夜子清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你真能做得到?”

  “條件出自你,威懾亦是你,捷足先登的還是你,夜姑娘此疑何來?”

  “這種事,不應無所猶疑。”

  “我喝下玲瓏血心時,也無猶疑。”

  望著古揚雙目,夜子清竟生避意,她拿起酒壺仰頭而飲,其內已然無酒還是裝出喝了一小口的樣子。

  “翎王,就在鬼石鎮西。”

  西風,快馬。

  東天泛藍、草木挺舉。

  碧洛城西四百裡,有一處小鎮,名為鬼石鎮。

  說來這鬼石鎮頗為怖人,天下無規無矩,鬼石鎮可稱極致,這裡無民無官,是一個亂世的江湖,這也注定盤踞在這裡的都是有些本事的人。

  “古主司,我們恐怕晚上才能歸來,你那酒館要整日打烊嗎?”

  “你也說過我正式拿下了酒館,我想我可能不用做掌櫃加小二了。”

  碧洛城本就偏西,再往西四百裡,幾乎到了洛國邊境。

  洛國西境,即是大雍西境,那崇峰峻嶺,號稱“青霄十一峰”,地勢之險遠勝煙雲山脈。

  所以,西境一直以來都是大雍最穩固的邊境。

  十一峰最北峰,名為蒼炎峰,此峰之北便是北炎地界。

  不同於大雍有十一峰防禦,北炎的西境一片大開,一個聽起來便很恐怖的族群時刻威脅著北漠。

  連《大雍山川志》都沒能揭開這個族群的神秘面紗,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名字,隻是根據其戰事排布,取名――

  馭獸族。

  飛奔的紅鬃馬不由慢了下來,古揚心念閃動,“畢達呼根本沒有南下的實力,雲亭之役是障眼天下,牧青主為了大義名聲,當真……”

  “在想什麽?”夜子清問道。

  “姑娘見多識廣,對馭獸族可知一二?”

  “即便大雍最強盛的時候,也將馭獸族形容為‘枕上之刺’,這根刺不易找出卻很鋒利,稍不留神還會被刺中要害。我想皇宮會有一些古時大人物留下的馭獸族密卷,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馭獸族的戰力頗為恐怖,隻是不擅兵法韜略罷了。”

  沿途都是戈壁灘,一塊塊一人多高的大石,固執地經風歷霜。而鬼石鎮的景象,比這更蕭瑟、更淒涼……

  一團黑雲,仿佛從未消散過的黑雲,凝在空中。

  鎮子的建築多為尖角,高低差距非常大,高的像一根鐵錐,

似要刺透長空,帶著分外強勁的氣勢。低的肆意盤臥,佔據很大的地盤,像一個霸道的發福大叔。  空中彌漫著瑟瑟的味道,不知那是金屬的味道、枯荒的味道,還是經年遺留的血腥味道?

  走入其中,是讓人想象不到的景象,士農工商、販夫走卒,叫賣的、拉客的、討價還價的,分明就是世俗中的普通小鎮。

  鎮口被霸佔了一匹馬,入鎮幾百步,另一匹馬也被搶走,更有人橫刀劫走了二人身上的財物。若不是夜子清戴著鬥笠,不知還要招來多少麻煩。

  這裡亂,卻亂的自然。

  鬼石鎮西,人煙稀廖的地方,有座二層小樓格外顯眼。只因這樓閣太過破舊,與周圍濃陰格格不入,草木肆虐已爬上樓頂,磚瓦坍塌散落四外,木柱被蛀蟲刻得體無完膚,仿佛這裡經歷了無數風霜,這閣子就像一個飽經滄桑身心俱疲的人,度一日算一日。

  風拂霧氣,吹落一塊牌匾,匾上之字幾難辨出,加之那三字甚是狂放不羈,好大一陣子才勉強看清,隱隱約約寫著“天水樓”三字。

  天水樓內外皆是喧囂不止,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樓內,有人在角落臥草而歇,有人在舊桌托腮冥想,還有商客在內打點貨物。正中一桌宴席最為刺眼,酒桌周圍坐著四個人,那四人手持香扇、袖露書卷,乃是一幫文士。

  “相比你的酒館,這裡才是亂世的天堂,戰事不會波及,還可暢聊天下。”

  二人落座,酒桌正對的後壁上掛著一幅畫,古揚和夜子清都不由把目光放在那張畫上,上面是兩個相偎的人。

  男子英姿颯颯、劍眉秀須,頗為英俊,臂繞女子後頸,另一隻手則持著一支玉簫。那女子淡妝素顏,雖在畫中依然難掩那份清麗,女子靠在男子肩頭,嘴角一抹幸福的笑。背景是夕陽下的一個山坡,二人目光遠眺。

  這畫面溫馨而純真,男才女貌,一對令人羨慕的佳人,卻不知為何要掛在這破舊閣樓裡,受些世俗的塵垢。

  這時,一個頭戴綸巾的文士悠然起身,舉杯靠向那幅畫,微醺地對另外三人道:“想當年,翎王一支長簫行遍天下,風流倜儻、當世無雙,不知多少女人為之動情,真是羨煞世人!”說罷,這文士舉杯一飲而盡,不知是敬那畫中之人還是自嘲。

  這人飲盡,又有一文士站起身來,“就算他得到天下所有女人的心又有何用?琴棋書畫舉世無雙又有何用?最後不還是落得個淒慘結局?要我說啊,人生在世,寧可如浮萍般零落,也不能做那招風的大樹,連翎王那樣的人物都淒慘如斯,可哀可歎!”

  聽著這話,夜子清立時輕哼,“參天大樹頂天立地,見者繞行,才不枉生於世。”

  古揚道:“單憑這一幅畫卷便可窺出瀟逸余韻、倜儻無雙,難怪曾經傾倒天下。”

  一個渾身掛滿草環的人走到古揚二人桌邊,“二位,我這缺月手環是用七香草編織而成,這種草天下隻此才有,凡是來過此地的人都要買上一隻,這可是遊歷天下的最佳佐證。”

  “既是七香草編織,為何叫缺月手環呢?”夜子清問道。

  “二位細看。”那人解下一個手環湊到近前,“我這手環不是閉合的,形如缺月,二位要買的話,我把這一對珍藏的賣給你們。”

  “這兩個為什麽是一對?”夜子清看了看,發現大小相近,分明不是男女之別。

  “這兩隻味道相同,乃是千百隻中獨有,人生在緣,二位得緣,這對手環與二位也是緣,如此緣緣相扣,縱亂世百劫,必功成白首。”

  “你若不提百劫二字,我便買下了。”

  ……

  天漸晚。

  天水樓內的景象並未發生太大變化,隻是酒喝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吵、越來越口不擇言。

  這時,酒樓小二走了過來,對夜子清一陣低語。

  夜子清微微點頭,在小二的帶領下,二人上了樓,樓上的地面很黏,走一步粘一步靴底,牆上遍處斑駁。更詭的是,這樓上溫度奇高,好似生著炭火。

  小二走到一個閣門前,輕輕敲過三下,裡面沒有反應,稍稍加大力度又敲了三下,裡面還是沒有反應。

  如此敲了十數遍,裡面終於傳來了咳嗽聲。

  推開閣門,熱氣撲面而來,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火紅的爐子,緊接著是濃重的煙草氣味。此地密不透風,讓人不禁生出逃離之感。

  屋中之人,外裘內棉,裹了不知多少層,差點把火爐抱在懷裡。頭髮蓬亂、面色青黃、雙目恍惘, 讓人覺得隨時都要油盡燈枯。

  屋子熱得令人難以呼吸,不消片刻,二人便汗水淋漓。

  怪人從那火爐邊拿起兩個酒碗,盛著冒著熱氣的酒,“二位冒風而來,且飲一碗。”

  古揚暗舒一口氣,將這熱得快要發燙的酒一飲而下,夜子清強自撐持,抿了一陣方才喝完。

  此酒一入腹,火熱之感更為濃熾,其烈勝過往常所喝任何一種酒。

  樓下那畫中景象依然栩栩,晚霞、山坡、長簫、眷侶,仗劍天涯、古道烈馬的絕世英姿。

  眼前這邋遢老人,遲緩、圍爐、蓬亂、腥烈,像子孫不孝一般,像城牆腳下的丐人。

  你曾說他是天下名士之首。

  你曾說他對酒慨歌。

  他撫琴潑墨。

  他飽覽詩書。

  他瀟灑天下。

  他傾倒世人。

  他是無數人夢想中的模樣,他是多少人膜拜的世之驕子。

  打碎夢想,還有比這更殘忍的嗎?

  不覺之間,古揚雙目抖如蜂翅,夜子清已然淚水瑩瑩。

  “對鷲山下、楓丹渡口,兜轉經年、洛水依依。”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仿佛喉間聚著石礫,攜著刺人的穿透之力。

  嗡!古揚的腦海轟然大響,更有一道利刃衝上天靈,他渾身驟麻,在夜子清驚愕的目光下,跪在了那人面前。

  “對鷲山下、楓丹渡口”,區區八字,卻是古揚對大雍的第一個記憶。

  當年那個撐著長蒿的老翁,自始至終古揚只看到他的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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