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謀闕》第25章 畢達呼
  酒畫街的盡頭,南北街各有一處園子,園子不大頗為精致。

  園內布局以山為特點,入門即見黃石為主、墨石相間的假山,山上木吐新枝,生機勃勃,翠竹搖影於其間,藤蔓垂掛於其上,別有一番山林野趣。

  此地不與他處相接,遊覽之人也鮮能走到這裡,但防衛卻是極為嚴密。明處、暗處,分布著大量青骨堂的人。

  園內人影寥寥,假山一側、背倚廊道,放著一橫兩豎三張桌子,桌上金樽美酒、素肉相宜,三人紅衣裝扮,皆是一頭紅發。

  北炎人有諸多鮮明特質,紅衣紅發、熱衷赤朱只是其中之一,他們普遍偏瘦,手臂長得驚人,尤擅彎弓弄弩。

  馳騁狩獵的千年傳統,使得北炎人的雙目格外有神,並非那種寫在眉下的犀利,而是一種英姿颯然的爽利氣質。

  北炎雖是“異邦”,但若說其文明滯後,那就大錯特錯了。千年前,北炎卻有一段無比黑暗的歷史,那時的北炎只有戰亂,與田野桑竹、經綸歌賦相去甚遠。但當黑暗過去,北炎展現出讓人側目的雄略。

  這一個千年,北炎朝堂施行“無尊罷黜”,成就代代明主,不遺余力交好大雍並學以致用,從經史典論、名士才學到土木興建、開野耕田,處處取大雍之精華。

  更難得的是,北炎固本有方,騎射之術不斷改進,將愈雄、兵愈精。

  正中桌前,是一位很年輕的男子,不像多數北炎男人那樣蓄著紅須,此人面龐淨朗,顯出北炎特有的古銅膚色。

  看上去他至多只有三十歲,但坐在那裡有著一種很強大的定力與氣場,這個人不避喜怒,歡愉便全數現在臉上,憤怒也不會壓抑自己。

  相比之下,他的紅衣更加濃烈一些,胸前紋著頗為複雜的紅羽。

  十裡天廊寸土寸金,一個北炎人獨享一處園子,更有大量青骨堂高手護衛,除了北炎“火圖王”,只剩下一個人了——

  北炎世子,畢達呼。

  說起此人,他即是北炎的後起之秀又是興盛之光。

  畢達呼是火圖王的第九子,能有今天的聲名地位,所賴可不止王室身份。

  畢達呼的履歷頗具說服力,他十四歲戴著面具從軍,用了十年時間,從執戟衛士升到戍西主將,直至那時人們才知道他竟然是大炎的少主。

  馭獸族一直是北炎的心腹大患,加之後來軍功赫赫,畢達呼已是北炎最不可或缺之人。好似那每天都會升起的朝陽,看見了他便看見了光。

  畢達呼的左右兩側是一中一青兩位男子,中年之人已揚名大雍許久,正是“火閻羅”赤流飆。

  那青年男子沉靜內斂、清瘦如竹,他時而望木、時而觀石,有時端起酒杯剛要飲下,卻又不知何物牽了他的思緒,未曾入口便將酒杯放下,總是讓人覺得他沉凝在自我的世界裡。

  “安和,可是昨日閱遍這十裡天廊,又觸了你的詩興?”畢達呼帶著笑意側過頭。

  “安和”趕忙抬頭,擠出一絲笑容,“惟有大雍這樣的山川湖海、千年底蘊的驚世筆力,才能出世那樣的畫作雕品。能得此番遊歷,安和拜恩世子。”“安和”是這青年的姓氏,全名“安和栩”,乃是北炎不多得的才子名士。

  雖身居北炎,但安和栩向來不避欽慕大雍之心,大雍的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皆廣有涉獵,並在北炎王都開設“文通苑”,研學、授教,廣納大雍以增益自身。

  這句句溢美大雍之辭,

畢達呼卻甚是滿意,大炎需要這樣博采其長的人,無論文賦、律法、軍事。  “安和又在思考什麽?是收獲過豐還是有所疑惑?”畢達呼問道,他與安和栩相識十載有余,雖說他時而發怔,但今日明顯有些異常。

  “世子,燭雲畫派的事你可了解些許?”

  畢達呼緩緩搖頭,“若說做詩,我喝多尚可亂謅幾句,畫作之事一概不通,更不會追尋什麽,你可是有所疑竇?”

  “畫作雕品,出自不同人之手,卻偏偏有所共通。”

  “既是一派,共通豈非常事?”

  “奇的便在此處,於畫作本身來說,這些共通會喪失美感,更甚者難以入目。”

  “你是說,那些畫作皆非上品?”

  “並非如此,那三雕三跡絕對是世上不二的神作。”

  畢達呼有些糊塗了,但他知安和栩觀察入渺,疑惑自有可疑之處。

  見畢達呼微微皺眉,安和栩忙道:“屬下是說,燭雲畫派采用了一種頗難理解的畫風,他們以超然畫工掩蓋了一種殘缺。”

  “殘缺?”

  安和栩正欲開口之時,忽見一位紅衣侍衛匆匆行來。

  “世子,三生園古揚求見。”

  奇怪的是,三人俱為一驚,連安和栩也是如此,“誰?”

  “三生園,古揚。”

  為償年夜不悅,溫酒入畫第一天東方家便送來了酒,乃是頗負盛名的“一品仙醐”,並配有一套酒器。古揚攜著此酒,不疾不徐走入園中,走過三段長廊,視野開闊之際,終於見到了畢達呼。

  桌子變成了四張,並非放在赤流飆安和栩之外,而是擺在了畢達呼的右側,位於他和安和栩之間,這讓古揚頗為意外。

  “三生酒館古揚,拜見世子殿下。”一品仙醐被那侍衛拿走,古揚行深躬之禮。

  “不必多禮,請坐。”畢達呼站起身來,“古主司有所不知,我能見到你,可是贏下了赤流先生三個月的美酒,哈哈!”

  古揚緩緩落座,“世子所言,在下莫名。”

  畢達呼笑意不減,“我與赤流先生打賭,此行你會否親來,答案盡在眼前。”

  古揚疑惑得緊,他確信自己從未見過畢達呼,但觀其形態倒仿佛與自己頗為熟識。興許赤流飆會傳達一些,但理應未到這般地步。

  桌上是一盞茶,畢達呼竟然連自己不飲酒這樣的事情都知道。

  “能得殿下這般在意,古某榮幸之至。”

  百聞不如一見,哪怕在這酒桌之上,畢達呼都給人一種恣意騁懷、不避不彰的鮮見豁達。這讓古揚疏然注目,眼前情態仿佛曾遇故裡,又好似幻夢一場。

  畢達呼道:“閑言便不敘了,古主司此來應是有極為重要的事情吧。”

  古揚微微點頭,“今日前來,恐要與殿下談許多利弊,但願不會擾了殿下此行的興致。”

  畢達呼笑道:“大雍山川雄奇、酒畫無雙,但什麽才是火旗子真正的興致,古主司不會不知道吧?”

  此言一出,古揚更是驚愕,“火旗子”是畢達呼的小名,從一開始畢達呼便透出一種“詭異的坦誠”。這不是深謀者的態度,而是極為了解古揚,甚至近乎信任,這令人匪夷所思。

  “雍平道已開,不出十日便將抵達赤珠城,馭獸族一心北上,沿途不曾侵擾大雍,其目的只有北炎。屆時北炎西境必會興起新一輪強攻,馭獸族一旦攻破雲亭,便成西、南齊攻之勢。”

  畢達呼點頭道:“那說說我們共同的利益。”

  “馭獸族一旦越過碧洛城,王城一失,洛炎聯盟便已失勢。”

  “古主司是覺得現在的增援不夠嗎?”

  古揚微微搖頭,“增援隻可解一時之危,雍平道既開,瀟國便不會加以干涉,源源不斷的馭獸大軍將會在西土日益猖獗。熾火關地利難得,雲亭卻大開大合,如何禦之恐難有良策。”

  畢達呼微微沉默,此間邏輯並不難懂,馭獸族像一把尖刀,自南向北刺穿而來,大雍為胸、北炎是膛,穿胸破膛之後,西境那把劍也變得更加銳利。

  “所以你想打四十六面大王旗的主意?”

  “四十六面大王旗”,七字一出,古揚掩住內心震動,“冒昧之言殿下見諒,馭獸族多年不斷侵擾北炎,歷史緣由便是這四十六面大王旗。”

  畢達呼毫不避諱,點頭道:“此事年代久遠,非千年可量,那正是大炎最混亂的時候,也是馭獸族剛要崛起之時。當年大炎一王庭盜旗,本欲研究大王旗陣法用以排兵,豈料那是虎狼眼中的圖騰,於兵事無所益處,平白結了無盡世仇。”

  古揚道:“這四十六面大王旗正是破局利器,殿下也說此為虎狼圖騰,馭獸大軍必望旗而動。”

  “你不會找一支先頭隊伍執旗而行, 再將馭獸族引入雍平道吧?”

  古揚展顏道:“馭獸族並非木偶,縱使大王旗有再強的吸引力,那些獸師也不會傻到原路返回。”

  畢達呼凝然而問:“那何談破局?”

  古揚遲滯下來,“不瞞殿下,此事之後如何發展,在下也難以斷定,但只要大王旗可控,洛炎聯盟當不會有失。”

  畢達呼微微一笑,“古主司一邊想要大王旗,一邊又不言旗之所用,你憑何以為我會交出大王旗?”

  古揚見狀,坦然而吐,“在下確實言有未盡,但殿下何嘗不是如此,大王旗並非全無益處,不然為何守之千年徒遭侵擾。”

  畢達呼饒有興致望著,示意古揚說下去。

  “與其遲遲破不開那大王旗之秘,不如看看馭獸族見到大王旗的反應,我想北炎無數能人異士追蹤此事,屆時或可尋得真相。”

  “或可?古主司有所不知,我最不喜歡這兩個字。”

  “能拜見殿下,只有國主允準方可,足見洛炎聯盟之重,縱使在下敢欺殿下,也絕不敢悖逆國主。”

  畢達呼忽然露出玩味的笑容,“洛炎聯盟確實重要,我大炎願盡出兵馬駐扎洛水,但不足以撬動大王旗。”

  “殿下,雍平道只是打開的豁口,西境之患絕然不能小覷……”

  豈料畢達呼忽然揚手,正當古揚以為無可再談的時候,他的面目竟露出幾分率真來,“哈哈,你莫緊張,換做別人,即便是洛王也說不動大王旗,但你來便全然不同了。”

  古揚有些懵了,“殿下何意?”

  ……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