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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闕》第58章 狂局入局
  其他列國明令禁賭,懲罰頗為嚴厲,除了洛國。

  民不知其由,但洛國上層都心知肚明,賭場是當朝王后之父——洛國國丈雷淵的產業,洛國前幾代國主有好賭者,雷氏投其所好,歷經多年,賭場蓬勃生根,至今仍是牧青主無法解決的頑疾。

  這日中午,一個頭戴鬥笠的黑衣男子進入碧洛城,隨即進入了碧洛城最大的賭場——“十板殺”。

  賭場魚龍混雜,乃是藏身的好地方。

  一間包廂裡,青蒼沚等候多時,男子摘下鬥笠,赫然就是晏平書。

  青蒼沚不無擔憂,“先生為何要來碧洛城?那古揚風頭正熾,換做他處辦法頗多,但在這碧洛城,他可是瑜驤兩派都不敢得罪的人。”

  晏平書笑了笑,“他若能執掌乾坤,為何依附頗多?還做了洛國的臣子?說起瑜驤兩派,太史瑜即將離城,這十數年的瑜驤之爭實在是進展太緩了。”

  聽到晏平書的久留之意,青蒼沚更加憂心起來,不得不說,這三年裡他對古揚有了不少深刻的領會,如果要用一種東西形容這個人,就是——死囫圇。

  他密不透風、堅硬如鐵,沒有人能打開他的口子。

  不過好在這眼前之人也非凡人,也許他們博弈的領域並非自己考量的那般。

  “自打上次遙公子出城後,驤府對他管控頗嚴,先生如果要見遙公子,想來很難。”

  “怎麽?白馬齋的力量不足以把他從驤府帶出來嗎?”

  青蒼沚立時皺眉,“先生說笑呢吧,驤府是什麽地方你不會沒有概念,別說白馬齋,就算整個北冥殿都來了也未必做得到。”

  晏平書笑道:“掌事大人莫急,此來若能見遙公子自然是好,見不到也無傷大局。”

  青蒼沚沉吟一瞬,還是提醒道:“古揚有一張強大的諜報網,他似乎什麽事都知道,先生萬萬不可小覷。”

  “諜報網”不止對軍事影響超凡,也是謀士相當敏感的東西,晏平書微微皺眉,“我請掌事大人約的人,還沒到嗎?”

  “應是快了。”

  東方沐風已近弱冠之年,三年來將家族打理得頗有成績,可以說東方家族的形象得到重塑,千年世家再綻風采。

  但飄渺商盟的到來,著實讓他無法接受,好似當年東土的籠罩烏雲飄了過來,即便不再參與酒品出售,東方沐風仍然過不去心中的坎。

  從前他便對古揚頗為耿懷,經此一事更是心中徹然,當從青蒼沚口中得知晏平書、遙公子、白馬齋的關系時,東方沐風的心反而定了幾分。

  早在東土時,他便知“狂局”名號,他是翎王門生,在東方沐風看來,這個人或許是扳倒古揚的最大倚仗。

  ……

  今夜的風,烈得駭人。

  許多人家的燈籠都被吹落,街上很多樹木都被刮斷,仿佛所有不夠堅定、不夠雄厚的東西都要傾倒。

  門扉震動、窗戶響絕,狂風似要端掉一切,把所有掩埋吹到露骨。

  古揚開著窗,狂風蕩著長發,雙手對扣合在身前,看了一眼窗台下的紫堇。

  一個黑衣人倏然立在窗外,“大人,晏平書此次共帶來了四十一人,其所在也已查明,請大人過目。”

  古揚不看那紙張,“亥時之前,一個不留。”

  “是!”

  古揚的拇指一一劃過指尖,往複了幾遍後,抓起旁邊的一個鬥笠,走出了三生園。風更大了,許多百姓無法入眠,

如此狂風讓人難安,仿佛要有天大的事要發生。  果然,一場大火預示著今夜的不平凡。

  那火,起自驤府。

  半個時辰後,青蒼沚以無比震驚的表情看著晏平書,“可怕!太可怕了!你做到了沒有人能做到的事,晏先生,你究竟帶來些什麽人啊!”

  “發生了什麽?”

  “成功了!遙公子被帶出了驤府,這一場安排之精密著實令人歎服啊!”

  晏平書端茶的手忽然凝住,“白馬齋做了什麽?”

  “當然是負責策應了,驤府之外一直都有我們的人,先生何不提前通氣,險是有些措手不及呀!”

  哢嚓!茶杯掉落在地。

  從未見晏平書如此失態,片刻間青蒼沚的神色也變了,帶出牧遙的強大力量讓他激動地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如果晏平書想見牧遙,怎會是如此魚死網破的局面?

  噔!噔!噔!

  有人上樓了。

  也在此時,整間屋子的氣氛都不一樣了,到處悉悉索索,綿裡也藏了刀。

  摘下鬥笠,青蒼沚之震驚無以複加,來人竟然是古揚!

  晏平書的目光從地上的杯渣緩緩移到古揚身上。

  他們都是這世上最頂尖的謀者,站在殺手後面、站在軍隊後面、站在所有的虛實後面,此番照面,不得不說有些奇怪。

  古揚眼中,晏平書儀容不凡、面棱有度,是個輕靈精睿的人,不是許多謀士那般深沉。晏平書的眼中,古揚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樣子,他識人從來不看表象,這一刻他竟從古揚雙目看到幾分恣意灑然,既有一種風霜的沉練,也有掩藏的豁然。惟有曾襟江帶湖、飛揚騁懷的廣闊眼界,才能在任何人面前坦蕩沉定。

  “你用這種方式將我逐出碧洛城,可是以為我再見不到遙公子,你便心安了?”

  “這般說話,你未免太容易心安了,況且,我不是只有讓你離城這一個選項。”

  晏平書神色微寒,古揚能悠悠走進這裡,足以說明一切,青蒼沚說得沒錯,碧洛城有多少鴿子,這個人都知道。

  “古主司,有些事情無法改變,你要對付的不是我,而是遙公子,我已經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你在他心中的形象。”

  “他如何看我無關緊要,你以翎王大義之名蠱惑遙公子分裂洛國,真以為滴水不漏嗎?”

  青蒼沚猛然凝目,“古揚,你此言何意。”

  “遙公子劫道驤將軍,這看似荒唐的事,實際有著深刻的動機,看準的便是瑜驤之爭,他為遙公子制定了周密的計劃,久居驤府伺機向雷布驤灌輸打壓瑜派之策。至於翎王,不過是個幌子,讓你們心甘情願為他賣命。”

  青蒼沚轉頭看向晏平書,“此番言語,幾分真假!”

  晏平書哂然一笑,根本不看青蒼沚,他盯著古揚,“你是否覺我身陷囹圄,才如此口無遮攔?可是以為殺的了我?”

  古揚笑著踏前一步,“能讓讓狂局淪落到如此境地,我怎麽會殺你?你活著我才有如此偉業的人證啊。”

  “淪落?就因為周邊都是你的人,便是淪落?”

  “沒錯,不知晏先生是否有潔癖?”

  “你想說什麽?”

  “你穿著一身白衣,卻沾了蒼蠅屎,立時把白衣換掉,這不叫潔癖。真正的潔癖,是你永遠不會再穿白衣。”

  “呵呵!攻我之心嗎?”

  “在這裡,我說什麽,你便要想什麽、答什麽,你在我的軌道上,已經來不及去想我會用遙公子做些什麽,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活著離開這裡,這應是崇煙柱石一生最大的窘迫了吧。”

  “以己度人,這就是你的高明之處?”

  古揚笑了笑,“去你該去的地方,遙公子的事我來替你辦,至於你活命的後手,也不必千鈞一發那般現身了。不過希望你記住,我也只會他在的時候不殺你。”

  直至此時,晏平書的神情方才流露出真正的驚詫,眼前之人心思之深刻、言辭之毒辣,當世恐難再尋。晏平書本是一個不會為言語所動的人,因為他有強大的主見。但古揚剛剛的話如有魔力一般,久久在他腦中回響,一遍遍加深著記憶,揮之不開、棄之又還。

  “來都來了,不見上一面如何說得過去。”

  悄無聲息,一個瘦弱到極致的黑衣男人出現在樓梯口。

  濃烈的酒味竄入古揚鼻孔,側身對著骨嘯,古揚不曾轉頭。但他面容上一絲一毫的變化,都被晏平書抓在眼中。

  之於古揚,骨嘯已不是軟肋所能形容,準確地說,他是古揚的傷疤,每見一次便掀開一次,永遠無法痊愈。

  “我幾天前掉了一塊玉, 與你的那塊很像。”古揚盯著晏平書腰上的墨玉。

  晏平書先是一滯,立時又覺莫名其妙,“你說什麽?”

  但此時,不遠處的骨嘯卻皺起眉頭,這話異常耳熟,竟能讓記憶缺失、性情乖戾的他產生一絲觸動。

  他大喝了一口酒,腦海中的畫面竟清晰了幾分。

  街道上,一位富家公子走起路來橫行無忌,恨不得一腳踏在街左、一腳踩在街右。一個拉著柴車的少年終是沒能躲開,撞上了這富家公子,緊接著便是大肆謾罵羞辱。

  問題是,那柴車少年並不懂得卑躬屈膝,頂了幾句嘴立時招來一頓痛毆。

  富家公子看了看少年沒死,一步從他頭頂跨過,也在這時,迎面又走來一位少年,著金紋紫衫,盯著富家公子的玉佩,說出來那句話——

  “我幾天前掉了一塊玉,與你的那塊很像。”

  富家公子見紫衫少年氣度不凡,本欲速行了事,但聽聞這近乎明搶之言,立時面露怒意,要討個說法。

  很快,他便討到了說法,先是被打成了豬頭,隨後被扒光遊街,遊了一天后被綁在鬧市的柱子上。紫衣少年還定下規矩,只要扔雞蛋便有賞金,扔的最多的送一處園子。最後,他那富商老爹在王府前跪了兩日,才把豬頭公子領回了家。

  這便是,古揚二人的第一次見面。

  那時,他們都只有十一歲。

  “給他。”

  晏平書覺得自己幻聽了,瞠目看著骨嘯,“你說什麽?”

  “把玉,給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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