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定風波

　　為什麽要救大宋呢?

　　為了崖山之後無中國的這句話嗎?宋朝有中國精神的基因?瞅著這幫宗室和士大夫也不像阿。

　　王正笑了，他朝天怒吼，對著北方:“我操你媽的大宋。”

　　這句國罵，船上無人聽得懂。所有的人在神子的狂怒中顫栗不安。

　　“我們去見見李朝的陳家吧。”

　　王正把孫大聖扔在肩頭髮布航行命令，去船長室。

　　廣州城亂了一個上午，等廣州知府衙門發布敵襲警報關了城門，連南洋雜貨的護衛們都有時間帶著家小逃離了廣州。

　　海報貼的不多，因為臨時寫了也就十幾張，但都在鬧市區，有足夠的人們看到了。等知府知縣衙門叫人扯下得時候，才發現這些人貼的膠水極其牢固，只能撕破，殘留的字跡還能看到。

　　知府衙門燒光了前院，醉月樓燒成了斷壁。一些妓子和留宿的客人逃離了，一些則沒有。南洋雜貨店鋪院子徹底的消失了，燒得一乾二淨。

　　得到消息的世子、紅娘發愣。世子抬起肥手摸摸雙下巴上的胡子，自言自語道:“怎麽就這樣了呢?我不過請他去知縣牢裡住兩天，知縣是我的人。”

　　知府此時正在臉色鐵青的看著唯一撕下來的一張海報，那是最後一張護衛匆忙貼的不牢。

　　“這下亂了阿，死這麽多人，相爺和世子?嘿嘿嘿，這是惹了什麽人啊。”知府苦笑道。

　　寶佑三年初，廣州宗室控制的官員與丁大全門下走狗，在朝廷相互攻擊彈劾。以至於耽擱了對樞密院謝方叔的政治搏殺。內侍盧、董二人卷入此爭鬥，迫不得已停下對謝方叔的逼迫。

　　同時，朝廷通緝凶犯，南洋雜貨的東家被畫影追凶，居然無人知道姓甚名誰。

　　廣州一票上流社會的婦女損失慘重，因為她們都訂了很多南洋雜貨的昂貴商品。

　　這些本來要在一周後交給他們的商品正放在船艙裡。王正本來讓猶大弄個幌子，說一周後到船。做戲做全套，就重新裝回到船上，準備主江口外轉一圈，冒充另外一艘商船上岸。歪打正著就裝走了。

　　越南北部廣寧府有煤炭，露天就可以開采，附近還有鐵礦。

　　李朝在二十八前就禪讓給陳家。按照竹書紀年的說法，禪讓都是政變，其實就是陳家謀朝篡位。但陳朝的開始在史書上開始，是1293年。李陳兩朝都被稱為安南國。

　　王正決定不以商人而以國王的身份去拜訪安南國王。

　　國際交往的目的是建立外交關系，並國際貿易。王正需要越南的煤炭和鐵礦。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在廣州的遭遇，表明炮火之內的利益，才是有保障的。

　　陳家第一個皇帝目前基本上是傀儡，主要權力在他叔叔陳守度手裡，控制了四十年之久。陳守度在史書上名聲殘暴，王正估計自己的名聲以後也好不了。

　　所謂英雄識英雄，王正決定去看看這位殘暴的安南國陳太師。

　　他把船停在廣安，今天的海防市。越南在歷史上一直是指北部區域，南部要麽獨立存在，要麽附屬於高棉王國。在三國時期，越南的海上貿易發達，是東吳的重要出海口。到了李朝時期，廣州成為貿易口岸，越南就對古代中國來說沒有國際貿易上的意義了。這就像上海和深圳崛起後，對香港和新加坡的衝擊一樣。

　　猶大又有了新身份，作為安達曼王國的使節去先出面拜訪聯系。

他先聯系到廣安的地方官員，再等他們向升龍匯報。　　安南國遵循的體制是唐宋一樣的士大夫體系，外交部門是鴻臚寺，不過南宋後來已經改為禮賓部。

　　安南國外交部門從未聽說過有個安達曼王國，但據使節帶來的文書上有看不懂的字母文字、中文、泰文標注，介紹說安達曼王國統治從普吉島到安達曼島整個海域相當於半個大宋地域的面積，數十萬戶國民，還是很令人震驚的。

　　陳守度很快得到了消息。他已經是個老人，胡須花白，眼神仍舊深邃，看人時仍舊令人不敢對視。不管怎樣，這是個南洋王國，似乎是新崛起的，先看看對方什麽目的。

　　“安排入住鴻臚寺。”

　　陳守度吩咐禮賓官員。

　　王正帶了猶大幾個、安娜和她的侍女、兩個跟來的小丫鬟、二十個矮人武士。裝了幾車禮品和金銀銅錢，準備用銀子當燈籠，照一照安南王國的路。

　　廣安府安排了陪同進京的官吏，馬匹、馬車等交通工具。

　　安南王國就是一個小號的大宋，都城格局、官階等級、儒家文化等等都是一樣的配置。

　　入住鴻臚寺，禮賓官員來拜訪猶大。這是對等原則，不能拜見國王。他來探聽安達曼王國的意思。李朝和陳朝都有點南方都是蠻夷，唯有我繼承北方中華王朝儒家正統的意味。

　　不過猶大和他語言不通。猶大不管是希伯來、希臘語、羅馬語都很好，因為他在羅馬帝國住了很久。連阿拉伯話、波斯語都會一點。平時交流就用拉丁文與王正說話。他不會說漢文，而安南王國官方語言是漢文。

　　王正很遺憾沒有抓幾個廣州有語言天分的土著過來，隻好打破規矩自己出面。

　　禮賓官員聽說是國王，趕緊施禮。安達曼國王是個巨人，很威嚴，居然是說漢話的，這很令人驚奇。

　　雙方繞著彎子找詞，相互各種禮節上的客氣，一通廢話之後。禮賓官員在大個子國王的威嚴之下很不舒服，決定把包袱丟給陳太師，讓兩個有威嚴的人去交流。這雖然不符合規矩，但一切都已經打亂了。

　　雙方交涉了一下禮儀上的講究，還是決定陳太師來拜訪，畢竟這裡是一個國王。禮物還是很豐盛的，尤其那些沒看到過的物品。

　　陳太師坐著轎子來拜訪安達曼王國的國王，這算是一件大事。兩國關系是如何處理?比如是否與安達曼國王建立朝貢體系?南方蠻夷效果朝貢陳朝也是一段佳話嘛。

　　陳太師和王正的威嚴碰撞，誰也沒壓過誰。陳守度已經是頭老虎加老狐狸了，王正是條大鯊魚，嘴角都帶著血腥。

　　陳守度想知道安達曼王國在那裡，王正起身帶陳守度到畫案那裡，鋪開一張紙，畫了個簡單粗略的地圖，示意大宋在那裡，越南在哪裡，佔成，高棉王國，素可泰王國，安達曼王國。

　　王正知道陳朝的歷史，就扯淡說自己娶了普吉島部落的女王，然後從普吉島起家統一了整個安達曼海的四塊大陸。

　　陳守度眼神一凜，問:“陛下是宋人?”

　　王正搖頭說:“我會說幾十種語言，來自世界的另一端，我的家族是神的後裔。”

　　至於哪一端，讓他去猜吧。

　　陳守度嗤之以鼻，對這種做個皇帝國王就聲稱自己是天之子的傳說不作評論。

　　不過他扶持自己的侄子成為國王，也是娶了李朝的最後一個女皇帝李韶皇。說到底，兩人都是梟雄，年齡雖然差的遠，倒也生出幾分惺惺相惜。

　　這樣大家就慢慢進入正題。王正希望建立貿易關系，在海邊要一塊地拋錨，在升龍城有一個店鋪。王正希望買廣寧的石炭，也就是煤炭，和鐵礦。可以供應安南鋼鐵製品，比如刀槍箭矢。

　　他送給陳守度一把橫刀。也送了一堆洗化產品，香皂、精油、香水;和罕見的金珍珠。

　　陳守度沒有當場答應，說要回去稟報大王。

　　王正送客。

　　回去，他召集幕僚看了看手繪的地圖和商品。手下的將軍過來看了看鋼刀，稟報太師說這種鋼刀非常好，大宋或許能做出來，但工藝過於繁瑣，產出不多。而三棱透甲椎殺傷力很強。這兩者對提高軍隊戰力是有幫助的。肥皂香水是奇淫機巧之物，不過上流社會會喜歡的。

　　陳太師是梟雄，對奢侈品並不感興趣，而是對提高戰鬥力的鋼鐵兵器感興趣。李陳兩個王朝對外戰爭不斷，周圍的真臘、佔城不斷發生戰爭。 安南人基本上集中在陸戰，對此是有興趣的。

　　於是拍板與安達曼王國建立外交和商業貿易關系。

　　王正去見了陳太宗。穿著的是簡化的漢服。他當時讓成衣鋪幫他做一件明黃絲綢的袍子，差點把店老板嚇尿了。所以這件袍子是紅色鑲邊的，腰間一條黃金鏈條做的腰帶，寬有三指，就是這麽土豪;戴了一頂金冠。這是在廣州金匠鋪打造的，仿照撲克牌裡K的樣子。為何仿造這個?簡單。用黃金打造一個圓環，上方是一扇扇黃金小山角，鑲嵌一下紅藍寶石就行了。內裡襯了皮革，否則戴在腦袋上可受不了。

　　滿朝文武瞅著這古怪配合，倒也沒有說什麽。只是感覺南蠻子學上朝風范有點不倫不類。

　　兩個王並排坐，相互進行了熱烈的積極的友好的會談，達成了合作協議.雙方交換了國書協議書。

　　升龍的南洋百貨開啟了。

　　這次不用雜貨了，名字有點不上檔次。南洋百貨仍舊由猶大負責，但既然他是駐本地使節，就自己不能經商。安達曼王國解釋說，所有經濟都屬於王國，沒有商人這個階層，大臣的仆人來經營生意。

　　安南國士大夫優越感爆棚，覺得這南蠻子太不開化了。

　　但東西還是不錯的，比如這肥皂洗澡，皮膚滑滑的，洗完了還有股清香好聞的味道。精油泡澡時滴一點，居然蚊蟲不近。香水更是令貴婦們傾倒。

　　王正打通了到越南的商道，明白國家外交關系的重要性。這就是為何貿易需要國家先行的原因。與大宋的貿易關系冒失了，形成了不良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