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瀾嵐剛好聽到了朱罡烈所吟的詩,撩開簾子說道:
“朱罡烈小郎君好興致啊,又吟得一句好詞!”
朱罡烈笑著回答道:
“無聊之作,安南公主見笑了。”
李瀾嵐頓時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
“朱罡烈小郎君太過謙了,你的詩作水平可是有目共睹的,要不然你再作一首給我們聽聽。”
朱罡烈咬了下嘴唇,回答道:
“那個……我還要專心趕車呢?”
李瀾嵐回頭說了些什麽,眨了眨眼睛,笑著與朱罡烈說道:
“你也累了,讓小沙子替你一會吧,長路漫漫,我們三個剛好可以開個詩詞會。”
這時小沙子已經坐到車頭一側,朱罡烈隻好將手中的韁繩交給小沙子,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汝南公主看到朱罡烈進來,將頭撇到一處。
朱罡烈見狀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坐在靠門的位置。
李瀾嵐看著兩人的模樣,暗自搖了搖頭,而後笑著說道:
“小字,剛才朱罡烈小郎君隨性而發的詩句‘窮荒絕漠鳥不飛,萬磧千山夢猶懶’,你覺得如何?”
汝南公主聽了這句詩句,眼睛頓時亮了一下,可是語氣依舊淡淡地說道:
“朱罡烈小郎君的這句詩句很不錯。”
說話間一眼也沒有看向朱罡烈。
朱罡烈燦燦地說道:
“多謝汝南公主誇獎。”
李瀾嵐繼續笑著說道:
“這戈壁灘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我們三個就開個詩詞會吧,就以這‘戈壁’為題。”
汝南公主輕聲“嗯”了一下,朱罡烈自然不想掃李瀾嵐的興致,點頭示意。
李瀾嵐見兩人同意,心情很是愉悅,說道:
“剛才朱罡烈小郎君已經做過一句詩詞,雖然不是完整的詩句,但是總算是開了個好頭,接下來我先來,小字隨後,當然朱罡烈小郎君還要接上。”
汝南公主和朱罡烈都點了點頭。
車廂內頓時安靜下來,李瀾嵐和汝南公主都閉上眼,開始琢磨詩詞。
朱罡烈對於作詩倒是不用費腦子,滿肚子都是唐宋詩詞300首,隨便說出一首即可,於是他偷偷睜開眼瞟了一眼汝南公主,安靜時的汝南公主整個人都十分恬靜,臉上透著柔光,不由讓人心生憐愛之情。
汝南公主似乎察覺到某人的目光,猛地張開了雙眼,剛好看到朱罡烈驚慌躲閃的眼神,悄悄咬了下嘴唇,想要開口詢問,但是車廂裡不單單是他們兩個,還有一個李瀾嵐,於是就給了朱罡烈一個詢問的眼神。
朱罡烈自然接收到了信息,與汝南公主眼神一接觸就慌忙離開,權當做不解,抬頭默然地看著車廂頂部。
尷尬的氣氛愈加濃烈的時候,李瀾嵐打破了僵局,她似乎覺察到什麽,奇怪地看著汝南公主和朱罡烈,但是沒有開口詢問,唱出了自己剛剛想到的詩詞:
“我作的這首詩詞叫做《出塞》。”
“西行古來難,大漠獨自寒。”
“薰風八百裡,來處是長安。”
朱罡烈聽了這首詩詞,心裡莫名一動,李瀾嵐對於自己和親之事的確感觸頗多,雖然這一路來從來沒有和誰抱怨過什麽,但是她作的詩詞裡就有意無意地透露著心酸,想著這些,朱罡烈不由暗自歎息。
汝南公主也是個聰明的人,自然從李瀾嵐的詩詞裡讀懂了她此時的心情。她沒有朱罡烈的顧忌,
抓著李瀾嵐的手說道: “瀾嵐姨母,要不我們回去吧,不去那什麽西突厥了。如果你怕回去後父皇會怪罪,我們就不回長安,我們幾個人一起浪跡天涯,怎麽也比現在強。千辛萬苦前往西突厥,卻不是我們心中所願。”
李瀾嵐倒是十分淡然,說道:
“小字,你還小,很多事你不懂。我前往西突厥和親,不單單只是關系到我自己,而且關系到整個大唐,既然我已經做了這樣的決定,就知道自己將要面臨什麽。剛才的詩詞我只是發一下感慨,你就不要瞎想了。”
汝南公主還想說些什麽,朱罡烈咳嗽了一下,說道:
“安南公主的這首《出塞》很有意境,朱罡烈很是佩服,下面就讓汝南公主唱出自己的詩詞。”
汝南公主對於朱罡烈打斷自己的話很是不滿,不由白了他一眼,但是靜下心來想了想,自己剛才說的話的確有些不妥,在李瀾嵐說了一番話後,自己如果繼續追問,就更加會讓李瀾嵐勾起傷心事,當然即使汝南公主相通了這一切,也不會感激朱罡烈,當下小聲咽了一下口水,唱出了自己所作的詩詞:
“我作的這首詩詞叫做《大漠踏馬行》。 ”
“大漠沙似雪,胡天月如勾。”
“策馬揚鞭時,快走踏清秋。”
李瀾嵐不由拍起手來,心情好像並沒有因為剛才的對話有絲毫的不快,誇讚道:
“小字作的詩詞越來越有味道了,看來在朱罡烈小郎君的熏陶之下,進步頗多。”
朱罡烈不由在心裡苦笑道:幹嘛又扯上我了。
汝南公主聽了這話也有些不樂意,噘著嘴說道:
“瀾嵐姨母,明明是我自己努力,你為什麽要扯上朱罡烈小郎君呢,雖然他做的詩詞的確讓我受益匪淺,但是人家朱罡烈小郎君是個大忙人,可沒有閑工夫指導我。”
朱罡烈尷尬地摸了摸頭,說道:
“汝南公主的傳授老師可都是滿腹經綸的大家,我一個沒有半點功名在身的小子哪敢指導汝南公主啊。”
汝南公主輕聲哼了一下,轉頭不看朱罡烈。
李瀾嵐笑了笑,說道:
“朱罡烈小郎君的詩作水平可一點也不亞於那些大師,要不然怎麽被人稱為‘長安第一才子呢’。”
說完衝著朱罡烈眨了眨眼睛。
朱罡烈尷尬地咳嗽了幾聲,連忙轉移了話題,說道:
“安南公主和汝南公主都已經唱出了佳作,那接下來就有我來獻醜了,我作的這首詩詞叫做《邊上》。”
“漢地從休馬,胡家自牧羊。都來銷帝道,渾不用兵防。”
“草上孤城白,沙翻大漠黃。秋風起邊雁,一一向瀟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