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忌本以為將紙造出來,始皇陛下就會給他爵位和官職,讓其管理與相關事物,但結果卻是造紙之法交上去了,然後就沒他什麽事了。
如此發展讓趙忌極為不爽,是以本想緊隨其後製造的印刷工具亦被其雪藏了,就讓那些官吏等紙造出來用手抄寫秦律,然後再逐一向下分發吧。
等諸人意識到抄寫的困苦艱難,自己再將印刷術拿出來,那個時候始皇陛下就能意識到印刷術的重要,如此一來,自己的獎賞亦不會如之前奉獻造紙術一般,除了被趕出宮來,什麽也沒得到。
實際上,其覺得將造紙之術搞出來,然後再講印刷術弄出來有些揠苗助長,但事情的發展根本不按他想的來。
他實在想不通,紙這般新生事物,缺少自己這個發明之人進行指導,那些工匠能搞得定?他極為懷疑。
但皇帝老子沒讓他參與,趙忌就算有心也無力,只能閑暇時候想想,祈禱他們出問題,然後讓自己接手,雖然如此行徑很不道德。
不過,讓其感到不忿的卻是如此影響千古之事,如此重大貢獻,如此功勞,得到的獎賞竟是將自己趕出鹹陽宮,這還可以接受,畢竟是他想要的,但僅僅提升一倍的日常用度,如此一點財物之後就沒了,其心中自然很不樂意。
雖然其心中猜測始皇陛下可能有其顧慮,亦可能是自己那年齡尚小的緣故,但甘羅十二歲拜為上卿,自己已經十五,身長七尺,如此條件就算封侯也不過分。
總之,趙忌雖已搬離鹹陽宮數日,但其依舊對自己封侯一事念念不忘,但這並無用處,此事已定,已無更改余地。
趙忌隻祈禱始皇陛下能夠心中稍稍存有一絲愧疚,等自己再作出突出貢獻,堵住眾大臣口舌之際,始皇陛下可以公正行事。
自睡夢中醒來,天已大亮,之後在輕服侍下穿衣、吃早餐。自從趙忌來到這個時代以後,除卻開始的一段時間,後來的用餐習慣皆是按照後世來進行。
這個時代貴族之家雖亦是一日三餐,但用餐時間與後世卻有極大差別,後世乃是清晨,正午,然後入夜三餐,但此時的前兩餐與黔首們用餐時間沒差別,而第三餐卻在深夜之中,如此用餐方式,趙忌自然不習慣。
是以其按照自己的習慣來,尤其是現在其搬離鹹陽宮,整個府邸之中他說了算,自然一切以他為主,況且用餐不過小事,也不會有人關注。
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府邸,其中一切皆屬其財產,趙忌搬進此地之後,就開始了對其改造的過程。
實際上需要改造的地方並不多,盥洗室,沐浴室,壁爐,冰室,地窖,居住之地,會客之地,這些地方皆達到了這個時代生產力的巔峰,甚至比之後世還要好。
比如沐浴室,裡面各種工具齊全,甚至還有完善的排水系統,並不需要太大改造,其定做了一個水蓬頭,等到實物出來之後,安裝就好。
徹底改造之地乃是兩處,其中之一乃是廁所,仆人們按照趙忌的要求將其改造成了普通人家的樣式,上方廁所,下方則是牲畜圈的架構。
除此之外,趙忌打算將府邸後半部分改造成一個實驗基地,尤其是其中幾個房間,等自己將各種玻璃用具造出來,甚至可以試驗一些後世才可能出現的東西。
當然,趙忌剛剛入住數日,改造只是一個開始,諸多設想亦處於腦海之中,尚未成為現實,不過,路要一步步走,事亦要一點一點來。
況且,如果自己短時間內搞出太多新奇東西,並且完全暴露在世人面前,如此異常之下,其絕對會惹上大麻煩。
是以,將自己的要求吩咐下去,讓仆人們按照自己要求去做之後,趙忌帶著輕和三兩個侍從離開了府邸,於渭水河畔踏春,同時親眼目睹一番這個時代野外的山川河流,黔首們的真實生活現狀。
其並沒有乘坐馬車,而是徒步行走在渭水河畔。如今正是三月,季春時節,將近入夏,草木早已枝繁葉茂,河水流淌,尤其是在這個比後世溫度還要高上不少的時代,萬物生長更加肆意張揚。
渭水河畔,秦風蒹葭之中描述了一副唯美的畫面,描述了純真的愛情,雖然此時乃是春季,無法得見秋霜之時的美景,放眼望去卻亦別有一番景致。
趙忌所在乃是渭水北岸,北方乃是鹹陽宮殿群,東北方向不遠則是蘭池,西南方則是工坊,此時其所在則屬於鹹陽令轄區。
此地並沒有黔首耕種,因為人群密集,土地之上早已建築成群,雖有空曠地帶,但身居鹹陽之人豪富居多,尤其在始皇陛下將山東豪富遷到鹹陽之後更是如此。
渭水東北方向乃是蘭池、蘭池宮所在,乃是始皇陛下地盤,是以趙忌帶著輕等人向西南方遊覽, 一邊欣賞渭水兩岸的自然人文景色,一邊觀察身在其中人們的生活狀態。
沿岸草木豐盛,河中更有船隻往來,放眼望去,勞作之人雖達不到後世之人的普遍身高,但其中亦不乏高大之人,體格雄壯有力,威武不凡。
勞作之人口中更是哼唱著其聽不懂的號子,顯然這些人的生活完全沒有趙忌想象中那般食不果腹,其外在表現亦沒有其想象中的面黃肌瘦,羸弱不堪。
史書上皆言大秦暴虐,百姓苦不堪言,實際上,秦朝時期雨水充沛,糧食收成尚好,黔首們雖沒有後世那般安居樂業,三餐豐盛,但最基本的溫飽還是可以保證的。
大秦二世而亡,天下大亂,百姓困苦,無法耕作,諸侯卻依靠大秦多年積累下來的糧食進行征伐十幾載。
而秦朝乃是十稅一,雖然也算苛刻,但從支撐楚漢十幾年爭霸的糧食來看,百姓雖然生活不富裕,但溫飽應該還是可以的。
當然,這個時代與後世無法相比,畢竟生產力差距太大。
見到風土民情與想象中不同,趙忌雖然意外,但並未改變其計劃,畢竟他看到的乃是鹹陽之地,其他郡縣只會比此地差,是以黔首們生活依舊困苦,當然,此乃是以其觀點來看,並非橫向對比,亦非縱向對比。
趙忌一行人沿著河畔行走,不多時其視野中出現了一高高豎起的旗杆,及至近前乃是一處封閉的所在。
此地應是市肆。
看到如此建築,趙忌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對此種場景的描述,隨後其帶著輕等人向大門所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