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些人在大樓中一邊品著紅酒,一邊做著那些這個城市命運的決定之時,寧小天的分身正坐在這座樓的樓頂天台邊緣看著他的分分身在那搞事情,時不時地眼睛往下瞟兩眼,觀察著底下各人的面部微表情,猜測著他們在想什麽。
這世上每個人總有一點不為人知的小小怪癖,寧小天的小癖好就是觀察別人的表情。
寧小天基本上都是瞎猜。
他從沒有在網上學過任何關於表情的解讀,就是喜歡看著那些表情各異的人們去猜測他們想什麽,靠瞎猜供以打發時間而已。
他的眼睛開始隨著秦龍移動。
看見他穿上了西裝,走出那條街,混入人群。
他和那個葛立一起擠上了公交,人群推搡,濃濃的人間氣息包裹著寧小天,連帶著本體也在此刻壓製住了躁動的殺氣。
公交走了大約有一個小時,出了東城門,來到了城郊結合部,也就是清水幫的總部。
清水幫是個傳說,也是個笑話。
這片城鄉結合部所有的男女老少都是清水幫的幫眾,而且這個幫派是在一夜之間成立的,用了兩天清除了所有的外來幫派,所以他們成了一個傳說。
笑話是因為所有的男女老少都是清水幫的成員,包括剛出生的小孩子也是,一兩歲剛會走路的小孩子也是。
這也是一個很恐怖的笑話。
這座城裡所有的幫派都知道,這是因為他們派進去的人員最後都躺了出來,沒有一個活的,一個都沒有。
沒有人知道那片地方裡面到底具體是個什麽情況,所以沒有敢去攻打那,再加上那個幫派沒有向外擴張的意圖,所以都默契的放之不管。
秦龍和葛立最終站到了這片地區的最外圍。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三三兩兩地陸續站在了二人的身後,默不作響。很快,這邊就已然集結了兩三百人的隊伍,尤為壯觀。
在這座城市,達官貴人,商業巨鱷,乃至站在權力最高層的人,太多太多,那些普通人沒人願意在意這些事,除非你希望自己成為一張圖片出現在新聞中。
裡面的人也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外面的濃濃惡意,外來的普通人被告知躲在房中不要出來。然後,生活在這片地域的人們從家中廚房拿起菜刀,從圍牆間隙抽出砍刀,從倉庫舉起叉子,小孩子們撿起小石子裝在兜中,跟著家裡的大人們後面沉默地前進。
看著面前原本只是稀稀落落的行人在片刻之間聚集起來,秦龍和葛立也只是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幾束血絲而已。
兩方的人馬都在集結,只不過無名幫派的人都是些一米八左右的肌肉壯漢,站在對面的則參差不齊,小到三四歲孩子,大到七十歲老人,中間只是隔了五米空地。
秦龍看著後方快要沒人在來了,一揮手,後方的小弟們便開始整齊劃一的開始穿戴護具。有面罩,防護服,格式千差萬別,多數是從那些劍道館,武術館借來的,人人手裡也拿上了木棒,當然,兩位大哥也不例外。
“兄弟們,他們不仁但是我們不可以無義,對面的那些人都是些瘋子,我隻想告誡你們一點,別鬧出人命,只要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別下死手,明白嗎?”低沉的聲音在面罩下響起。
“明白。”兄弟們大聲的吼道。
“那就給我衝啊。”
秦龍像一個猿猴猛地撲射而出,在短短的時間內飛一般的跨越了五米之遠,又向一隻笨拙的大象撞進了擁擠的人群之中。
葛立緊跟其後,雙手快速飛舞,不斷地擊打在人體的各個麻穴之上,凡是被他擊打到的人無一不頭暈眼花,跌倒在地,不能行動。
兩人如同一把尖刀狠狠的插了進去,沿著歪歪扭扭的路線向前推進,所過之處一片倒地之人,而他們的小弟們則沿著這條道路衝了進去,撕開一條大大的口子,不斷地向外撕拉。
兩個人衝殺了有十分鍾,才艱難地衝出了人群,兩人的手都有一些顫抖,秦龍彎下腰喘著粗氣,正要考慮是否要在殺回去,正轉回頭看向葛立想要問他的意見,卻看見了他一臉凝重地看向兩人的前方。
秦龍站直身體,看向前方那十幾個身著淡色衣著的年輕男人。
這種伏兵以往兩人也曾見識過,但是面前的這些人尤為強大,每個人身上的氣息尤為強大,面色同樣剛毅而又刻板。
面對這樣強大的對手,寧小天終於是伸出了援手。
一股莫名的沛然力量從天空中降下,進入二人的體內,他們眼中的紅絲不斷粗壯,直到雙眼全被紅霧籠罩,上身的衣服被撐爆,露出健壯的肌肉,發了狂似地向前方攻去。
於此同時,寧小天分身所在的樓頂也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個和尚身披月白色僧袍,無眉,口被針線封住,鼻子被割去,雙眼也被挖去,空洞恐怖,雙耳同樣被割去,耳孔被不知名物質填充住,
這個人一出現便自動坐在了大樓天台邊緣,與寧小天同坐於此,同樣面朝著那條寬闊的大街上的戰鬥。
寧小天故作驚訝地說道:“你是誰?怎麽一下子出現在這?這麽厲害的嗎?”為了演的更加逼真一點,還作勢要嚇得站起來。
寧小天面前的天空中出現了一行字:施主又何必如此,小僧自知不是你對手,但還是要來會這一面。
“哇哦,天空中居然飄出字了,好高科技啊,但是好遺憾,我不識字啊,我是文盲啊。”寧小天繼續裝傻充楞。
這次直接話語在腦海中響起:“施主何必調戲小僧,小僧是帶著善意而來。”
見裝不下去了,寧小天才恢復正經,笑著說道:“這不是興致來了,想著找點樂子嗎?何必這麽認真,一起玩玩多好。”
一陣沉默。
寧小天也不管不顧,一伸手,旁邊就出現了一瓶紅酒和一隻高腳杯,自斟自飲,然而喝下第一口後臉蛋就變得皺巴巴的。
寧小天發誓自己以後再也不喝紅酒裝逼了,這樣猛地一大口下去,還真的是有點難受,讓自己這個冷漠的分身都有點難受。
裝作輕松地優雅舉起酒杯對和尚說:“要不要來一杯?滋味不錯,我專門挑的幾十年珍藏紅酒。”
“不敢。”聲音再次在腦海中響起。
“話說你為什麽會封閉自己五識?這個我很是好奇。據我所知,你這不像是是在修禪啊,像什麽閉口禪的玩意兒,而且我記得佛門好像有六根六塵六識共十八界的說法,你這才算什麽?”
“不瞞施主,我佛門中人重神通而又輕神通,一邊輕視神通一邊批判其為旁門左道,小僧不知該如何相信哪一派別,,於是在下想要走出一條自己的路。我請人封了我的五識,只要我自己在那片黑暗的世界中重新創造出一片光明我就算成功了。”
寧小天吃驚地看著眼前的此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種瘋子生活在這個世界真是其他人的不幸,但是他還是想要問一個問題:
“你不會感覺到難以忍受嗎?而且你這是封了多少年了?”
“非大毅力者怎敢入佛門,我佛慈悲,救世人於苦難,小僧怎敢懈怠不前,貪圖享樂又怎能入佛國淨土。至於年齡,怕是很長時間了吧,我只知道自我知曉我佛之時,就剃發為僧,已然是有100多年了吧。”
“我不信,你看起來好年輕啊,完全不像一百多歲的人啊!”
“施主,在我們這個境界,您覺得年齡還有意義嗎?意識不朽即為永生,年齡有何意義。”
“我還以為你要說謝謝的,要知道,我這麽誇人的機會還真不多,平常別人都會說一聲謝謝感謝我對他們年輕的讚同。”寧小天嘟了嘟嘴。
“......謝謝。”和尚感覺自己前來完全被帶入了他的節奏,快要忘了自己前來的意圖了,畢竟此刻那片戰場上自己的人處於下風,已然死了四五個了,好不容易培養的十八羅漢折在這太可惜了。
“施主,小僧想問我是在何處招惹了您了嗎?不知為何要攻打我在修煉的地方?”
“不是我招惹你啊,是你招惹了他們啊,你上周打死了一個他們的兄弟,他們是來報仇的。”
“這可就冤枉小僧了。”那和尚的聲音透出天大的委屈,“我平日裡都在閉關尋找那一絲靈光,卻從未管理過這片地區的事務,這些個人還是我為自己準備的護法羅漢。”
“既然不是你,那就陪我在這看會兒戲啊!”寧小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小僧遵命。”從寧小天的話語中那和尚可以得知一個信息,那就是那邊的戰鬥看下去可能會出現不一樣的情況,所以也就依言安心觀察著那邊的情況。
此時,那些個護法羅漢此時已然死得只剩下五六個了,將那二人圍在中間死命地攻擊著,而那些普通民眾和打手們仍在纏鬥不休。
血開始在街上蔓延,在眾人的腳下形成了一層薄薄的血漿層,直到那些血開始向上鼓起,發脹,在混亂的人群中形成一個血跡斑斑的人身,然後他就撲向了最近的一個受傷群眾。
他或者是她,咬住了他的脖子,在一分鍾內將他吸成了一張扁扁的人皮,他的身形變得更加凝實了一些,然後他就撲向了另外一個人。
這些倒地的人都是些被打得神智不清,然而即使他們活著又哪有力量去反抗那個恐怖的人影。
在這個恐怖的東西不斷成長的時候,那些血液中再次出現幾個一模一樣的怪物,開始做和他們的前輩們一樣的事。
沒有人發現這些死神,大家都在舍生忘死的戰鬥著,為了那不知名的理由。
那些死神吃光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們,開始參與到兩方人的戰鬥之中。當他們的牙齒刺入一個滿是絕望的人的脖頸時,一聲驚天的尖叫叫醒了失去神智的人們,他們茫然四顧。看向附近的人們,就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又有幾個人死於非命。
他們順著第二聲尖叫找到了那個畸形的死神,人們陷入混亂,逃避那些東西,尖叫地四處逃竄。
那些死神沒穿衣服,沒有器官,沒有眼睛,沒有耳朵鼻子什麽的,那個脖頸上被稱之為腦袋的東西上,前後各有一張嘴,嘴中滿是細密的牙齒。
人們四散奔逃,卻沒有一人可以逃脫,紛紛被追上,然後吸乾,變成一張乾癟的皮掉落在地面。
直到最後一個壯碩男人被追上踏上死亡的道路,這條街上就只剩下陷入殺戮中的另一個戰場,然而在幾隻怪物撲了過去之後,他們同樣沒有一絲反抗之力的陷入黑暗。成為他們身體的一部分。
待到這街上一千多條鮮活的生命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死亡,隻留下那幾個醜陋的怪物之後,他們也開始互相撕咬,決出最強者。
那和尚好幾次都想出手去殺掉那些醜陋的怪物,然而卻被寧小天給留在了那裡,憤怒的聲音開始在寧小天的腦海中響起,這個和尚全然不顧之前對他的敬畏,開始質問起那個比他強大的人類。
寧小天沒有理他,第一次可以權當小孩子玩鬧,當他的第三次傳話響起時,寧小天才開了口:
“第一,我不想去理會那些我不熟悉的生靈的生死,那是我懶。”
“第二,你如果出手,這場戲將會變得無聊,這會讓我不高興,我不高興的時候我會想去殺掉那些我覺著不順眼的人。”
“第三,我看你很不順眼,而且我和你也不熟,”
說完這勉強算得上是威脅的話後,寧小天不再去理會那個不知名的和尚。他已言盡於此,現在還沒殺掉他是因為之前心情好,但是現在很不好。
那些怪物們互相殘殺了好一會後,唯一可以站立在場中的是最開始出現的那隻,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同伴,愉快地咆哮的幾聲後,開始享用這頓來之不易的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