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退去,顧懷的居所又完全恢復了原樣。
大家在屋子裡坐下,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步青心掃了一眼眾人,“天君就帶這些人?”
顧懷點頭,“章尾山之行,不知道會是什麽結果,帶多幾個,少帶幾個,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一次的任務,顧懷沒有把握。
如果他們沒能完成任務,給隱界多留點實力也好。
“天君。”蔣子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臣下願隨天君同往!”
顧懷和步青心相互看了一眼,顧懷出聲,“進來吧。”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蔣子文身上受的傷早已經愈合,而因為知道真相後所受的打擊,似乎也在慢慢減弱。
顧懷只能從他的眼裡看到一種堅定的眼神。
到底是在堅定什麽,顧懷不敢肯定。
不過,之前冥界大劫難的時候,蔣子文主動將幾位殿主帶回來幫忙,這點是令顧懷沒有想到的。
聽黑白無常說,這段時間蔣子文一直呆在自己的屋子裡,沒有怎麽出門,也沒有理會第一殿的事。
而且,還遞交了一份辭呈。
雲霓直接進入正題,“章尾山,哪怕對天界來說,也只是一個傳說的存在。
我們想要找到它的具體位置,恐怕不容易。”
垂鴻點頭,“章尾山是遠古神燭陰所化,可以說是超脫於三界的存在,所以,章尾山有可能存在於任何一個空間點,而且隨時會移動。”
羽儀歎氣,“如果是這樣,我們要怎麽才能找地到?”
“至暗之地。”
“至明之地。”
步青心和顧懷同時出聲。
其他人眨巴著眼睛,不解地看向兩人。
“是一個意思。”顧懷道:“傳聞燭陰閉眼天黑,睜眼天亮。如果我們夠幸運的話,可以看到兩者交換間的節點,那也是我們唯一能夠進去的方式。”
步青心接話,“不過,我猜燭陰多數時候都閉著眼,睜眼的時間應該會很少很少。實在不行,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刺激他。”
聞言,其他人都打了個寒顫。
他們光是聽到燭陰的名頭,就已經感到很震憾了。
步青心居然還能說出找辦法刺激沉睡的燭陰的話來,一聽就是找死的想法。
他們毫不懷疑步青心真的會這麽做,但到時候步青心會不會有事不一定,他們肯定死定了。
這樣一想,他們忽然覺得,步青心不止是變地更愛嘲諷人了,連危險值也直接上升了幾個高度。
顧懷對於步青心的建議不置可否,“我也讚同步殿君的想法,也就是說,燭陰現在大多數時候都在沉睡之中。
我們只要尋找到至暗之地,也就算找到了章尾山的家門口。至於怎麽進去,到時再說。”
“三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羽儀道:“至暗之地,到底是在哪裡呢?”
蔣子文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盒,然後將盒蓋打開,指甲大小的一團彩色亂麻正在蠢蠢欲動。
顧懷和步青心都凝住了神色。
“這是那位幫助我的人所贈。”蔣子文道:“他說在章尾山內,會有同樣的氣運之力在作用。
只要跟著這團氣運之力的指點,我們很快就能找到章尾山。”
“可,可信嗎?”羽儀白著臉問。
剛剛蔣子文打開盒蓋的一瞬,羽儀、秦鈺、垂鴻和雲霓四個,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心跳也變地急促起來。
氣運之力,是他們一直在追逐的東西,也是令他們都很忌憚的東西。
他們感覺地到,眼前這一團氣運之力,能量很大很大。
蔣子文看向顧懷,
“一切由天君定奪。”顧懷沉默。
現在已經可以完全肯定,幫助蔣子文的人,的的確確是新界的人。
而且,就衝這團氣運之力的能量來看,對方顯然不是個普通人。
能在章尾山裡種下另一團氣運之力,再以相感應的方式找到章尾山,怕是新界現在的那位主也未必會這麽做。
當然,對方大概也不會繞這麽大的彎子。
至於,值不值得信任?
這個已經不是問題,不管對方是什麽目的,這一趟,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陷阱,他們也得去闖一闖。
想到這裡,顧懷看向步青心。
步青心接收到顧懷的眼神,立刻明白過來,她抬手一揮,隱界通向三界的出口打開。
蔣子文將那團氣運之力放了出去,大家也隨之離開隱界。
那團氣運之力一來到三界,立時舒展開來,先是愉悅地在半空中螺旋翻滾,然後又各自散開。
最終,隻留下了一絲白色,若隱若現地朝著某個方向飄去。
“跟著它。”步青心說完,第一個追了上去。
其他人緊跟在後面。
這絲白色的氣運之力,完全無視三界的任何規則。
但凡是它要去的地方,對於途中所經過的阻礙物,或是陣法,或是獨立的小世界,它都勇往直前地橫衝直撞,完全沒有任何顧慮。
顧懷等人也完全追隨著它的足跡, 途中經過了一處處秘地,一個個從前聞所未聞的神秘小世界。
當然,大部分世界,都已經成了一個個死寂之地。
它們或許是曾經仙神們的後花園,也或許是仙神們的避難之地。
但顯然,它們都沒能保護好自己的主人。
它們就像一個個失去了靈魂的墓地,將會在屬於它們的空間裡,永遠地飄蕩和沉寂下去。
就像,仙官塚一樣。
那絲白色的氣運之力還在向前,沒有任何阻滯,但顧懷等人卻感覺到了周圍氣息的變化。
空氣變地十分乾燥,尤其是顧懷和雲霓兩個水屬性的人,更加能清晰地感覺到這裡水氣的缺乏。
然後是死寂的感覺,沒有一絲生氣。
不同於剛剛他們所經過的一個個小世界,那些世界裡,至少還有綠植或是小動物的存在,甚至在野蠻生長。
而眼前這片區域,不管是什麽,都沒有一絲生氣。
這裡似乎蘊含著絕對的死亡氣息。
羽儀瑟瑟發抖起來,“我突然覺得好冷,是冷入骨髓的那種。”
秦鈺和垂鴻也覺得不自在起來。
“你們看!”蔣子文指向那絲白色的氣運之力。
眾人看過去,發現那絲白色停在不遠處的虛空中,然後打了個兩旋,便徹底消失。
“這,這是什麽意思?”羽儀問,“這裡就是至暗之地嗎?我怎麽覺得不像呢?”
的確,他們所處的地方,除了沒有生氣,更像是一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
但陽光還在照耀,藍天白雲也都很美,就連光禿禿的地面,也有種別樣的野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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