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雖然對紫皇的來歷不了解。
但有幾件事,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比如,雲霓對紫皇的情。
但紫皇對雲霓,從來都是當作師妹或弟子般的存在,從來沒有男女之情。
而且,也不知道是從誰口裡冒出來的,某個時候,他們就都知道了紫皇為什麽會對雲霓不解情。
因為,紫皇的心裡一直有一個人的存在。
只是從前,大家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沒人敢去問紫皇。
雲霓也沒有糾纏到底,只是默然地守護著自己的情與心,並不在意紫皇心裡那個人的存在。
直到剛才,聽到垂鴻的口氣,羽儀才明白過來。
原來紫皇的心裡真的有一個人,而這個人,居然就是海月城的神主夫人!
這樣一串起來,似乎所有的事情就能連上了。
比如,紫皇對顧懷的排斥。
紫皇是他們幾個當中最有能力的一個。
紫皇肯定知道顧懷是天君的繼任人,也肯定知道是他們的下一任主人。
但紫皇卻偏偏是最後一個,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認顧懷為主的人。
為什麽?
因為剛剛青榴和青葉已經說了,顧懷就是神主的後人啊。
這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一段關系。
情敵的兒子,能喜歡才有鬼了。
“你怎麽不早說啊?”羽儀湊近垂鴻小聲地道。
垂鴻聳聳肩,“我當時也沒有想到,是這種情況啊。”
他當時只在紫皇的洞府裡,發現了月依依的畫像,也知道這個人對紫皇來說很重要。
但真沒有想到,會重要到這種程度,甚至還將顧懷直接牽扯了進來。
回溯裡,神主夫人月依依走到神主身邊坐下,對於紫皇的震驚顯地很平靜,“你我都知道,饕他瘋了。
再這樣下去,新舊兩界都會被他掌控,到時他會做出什麽事來,你能預料嗎?”
紫皇深吸一口氣,臉上已經完全是陰鬱的表情,“他以後會怎麽做,我不知道。
可如果讓他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你就死定了!”
月依依仍是不在乎的表情,“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會後悔。我知道你遲早會來,但沒想到這麽快。
看來,你的計劃會很成功。”
“是。”紫皇重新坐下,表情冷漠地像一塊冰,“該布置的我都布置了,接下來,就等著大魚一條一條死去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紫皇的目光掃向神主,“他也一樣。”
月依依看向神主,“這是天意,誰也躲不過。”
紫皇的身體顫抖起來,雙手緊攥成拳,看著月依依這麽平靜的模樣,再也忍不過,猛地一捶桌案,站起身朝著月依依憤聲吼道:“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
饕會殺了他!也會殺了你!月伊,你就這麽不想活了嗎!”
“我想活。”月依依仍然平靜地道:“也想他活,更想……”
月依依的手輕撫上自己的肚子,“他活。”
發怒的紫皇盯著月依依的動作,瞬間凝滯了。
紫皇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盯著月依依的肚子,仿佛石化成了雕塑一般。
屋子裡的氣氛凝滯地像抽去了所有的生氣。
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連顧懷等人,都仿佛感受到了那股絕望與死亡的氣息。
羽儀等人更是詫異,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紫皇發怒,激動,與絕望,這麽鮮活的紫皇,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
“哈哈……”
不知過去了多久,紫皇似乎終於活了過來一樣,他大笑起來,笑地前俯後仰,
不可抑製一般。笑到最後,紫皇的臉色變地痛苦起來,然後垂下了淚珠。
看著這樣的紫皇,雲霓難過地別開了頭。
連一直神色平靜的月依依,眼中也露出不忍的神色,“洪流,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這一次,你就當沒見過我。
下一次,我們再見面,你不必手軟,也不必替我在饕面前隱瞞什麽,實話實說便是了。”
紫皇的笑聲收了起來,他抹了抹淚珠,臉上帶著嘲諷的意味,“你永遠都是這樣,做你想做的,卻將我排斥在外。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追隨你?如果你當初就將決定告訴我,我們未必沒有力量與饕一爭。
現在……現在變成了這樣,你讓我怎麽替你收拾?”
“紫皇……”
“你什麽都不必再說了。”紫皇擺擺手,轉過身道:“新界的大局已經布下,根基不可能再改動,我只能去多爭取一點時間,你們盡快想辦法吧。”
“辦法我已經想了一個。”月依依出聲道:“新界氣運之力,本就出自舊界。
舊界想要擺脫新界設下的枷鎖,只有突破我們四人當年的程度。”
“那不可能!”紫皇長歎一聲,“新舊兩界,我們也好,饕也好,誰都不可能做到那個程度。
如果強行突破,不但人毀,新舊兩界也會跟著一起消亡。
如果不是這樣,饕當年早就踏上那一階了。而且,他只是稍微一試,就出現了不可挽回的代價。”
“不。”月依依道:“還有辦法。”
紫皇回頭看向月依依,月依依握住神主的手, 有些希冀地道:“海月城已經受到了影響,你不必再勉強支撐和延緩。
因為我們已經決定,讓海月城變成一座無盡城,在空間上慢慢對抗氣運之力。
同時,也為他爭取足夠變強的時間。”
月依依垂頭看向了自己的小腹,“時機一到,新舊兩界,再沒有人能勝過他的氣運之體,連饕也不能。”
紫皇閉了閉眼,“即便這樣,也不能改變舊界已經淪陷的事實。”
月依依搖頭,“舊界不會坐以待斃,我們已經聯絡其他人,準備重新打造一界,汲取新舊兩界的氣運。
將來,它會是對抗新界,對抗饕的利器。”
紫皇轉回頭,“你現在告訴我,就不怕我去向饕告密嗎?”
月依依道:“你我都知道,沒有百分百成功的計劃。我們都是在賭,饕當年在賭,後來我們四人在賭,現在,我仍然在賭。
誰會笑到最後,只能看天意了。”
“知道了。”紫皇道:“就按你說的做吧。”
說完,紫皇大步離開,再沒有回頭。
月依依看著紫皇遠去的背影,久久無言。
神主攬住她的肩,“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
“令你為難了。”
“紫皇說地對,我應該早點告訴他我的決定。只是……為人母后,我賭不起了。”
看到這裡,雲霓抹了抹眼淚。
羽儀等人也沉默了。
很顯然,月依依知道紫皇會為她妥協,但是她還是走到這一步,逼紫皇為她妥協。
紫皇不知道嗎?
不覺得。
紫皇是清楚的。
也是心甘情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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