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腳踏入飛灰的噗噗聲，聶飛連回頭看看是誰的心情都沒有，兩眼發直的看著李君昊的屍體，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沒想到李君昊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死了，特查局三大組長重傷才換來這樣的結果。他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了。”王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自然也看到了李君昊這具焦黑的屍體。

“我做錯了嗎?”聶飛僵屍般的回過頭去看著王朗，聲音裡沒有半點感情。

“為了殺他，我害死了雅婧，還連累了那數十個民眾。我這樣做真的正確嗎?”聶飛看向王朗的眼神中竟然有些驚惶。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聶飛最初的意圖並不是想要傷害這麽多人的性命，可是最終的結果卻造成了這麽多人的死亡，這個事實讓聶飛惶恐起來。畢竟在幾個月之前聶飛還是一個普通人，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擁有這樣的力量，也從來沒想過會因為自己的失誤而造成這麽多條生命的隕落。

在此之前的戰鬥都是活屍和鬼，聶飛在潛意識裡並沒有把這些當成人類，因此在戰鬥時將活屍消滅也不會有什麽負罪感。可是這回不一樣，數十條生命在他眼前灰飛煙滅，甚至連魂魄都被撕成碎片泯然於天地。其中還有聶飛本就抱有愧疚的方雅婧，這讓他的大腦幾乎停止運轉。

“這個世上本就沒有什麽絕對的正確，李君昊如果活下去，說不定他害死的人更多，你不必為此耿耿於懷。”王朗走到聶飛的身邊一屁股坐下來說道。

王朗看著聶飛的眼神有些驚疑不定。如果不是聶飛這麽說，王朗根本不會將其和那個恐怖的黑色球體聯想到一起，無論怎麽看聶飛都不像是具有如此強大實力的人。

不過看到聶飛這個樣子，王朗立刻明白恐怕這個黑色球體聶飛自己也無法控制，因此在施展這一招靈術以後，一切就徹底失控了。

可是王朗能怪聶飛嗎?現在聶飛的狀態已經極度不穩定了，如果再加以指責的話，說不定他的精神就會徹底崩潰。一個精神錯亂的討債人危害並不比一枚小型核彈弱上多少。如果加上這個失控的靈術，聶飛只要在人口密集的城市裡丟上這麽一枚，死傷數量絕對在百萬以上。

“要有戰果就必須有犧牲，這一切也並非你的本願。最關鍵的是，李君昊成功被你乾掉了，這樣就避免了日後更大的犧牲。想想雙慶市，如果李君昊再發動一次這樣的襲擊，死傷的人數絕對比今晚更多！”王朗輕輕的拍著聶飛的肩膀安慰道。

聶飛輕輕的搖著頭，他不傻。他知道王朗這麽說是在偷換概念，用日後可能出現的犧牲來安慰他。但這並不意味著這些人的犧牲是值得的，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不能用這種未來可能出現的事情來決定這些生命犧牲的價值。

“小飛，不要想太多了。這一切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你不是一直想給小小報仇嗎?如今你做到了！”葉紅看到聶飛現在這個樣子，不由有些心疼的勸道。

聶飛有些失魂落魄的站了起來，看著王朗和葉紅說道:“謝謝你們的安慰，我非常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麽，這些人因我而死，我不會讓他們的犧牲白費。”

聶飛說完，也不理會王朗的反應，直接離開了這個地方。葉紅和老白看了呆立在原地似乎想要說什麽卻說不出口的王朗一眼，緊跟著聶飛的步子離開了。

王朗看著聶飛遠去的背影，整個人好像散架一樣松了口氣，搖著頭自言自語道:“這個事情終於結束了，只不過留下這麽大的爛攤子要收拾起來也真是麻煩。

”回頭看了一眼地上那個直徑達到驚人的一百多米，周邊平滑如鏡的巨型深坑，王朗又一次感歎的搖搖頭:“能夠成為討債人的，果然都是一班變態！”

王朗最初認識聶飛的時候，他還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菜鳥，面對一頭活屍都會手忙腳亂得無法收拾。可是現在才過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聶飛已經成長到讓他都覺得棘手的地步，這樣的成長速度簡直不要太恐怖！

王朗從口袋裡掏出一部電話，看著那一口袋的灰塵，王朗苦笑的搖搖頭。幸好特查局的通訊工具都是經過特殊改造的，耐用程度超乎想象，否則的話在這種情況下一般的電話早就變成碎片了。

“派五隻後勤小隊過來，這裡有一攤子事要處理呢！”說完這句話後，王朗似乎徹底失去了力氣，身體直接往後一倒，摔入那松軟的地面中， 揚起飛灰無數。

……

聶飛失魂落魄般的走在返回魔都市區的路上，兩個眼睛無神的看著前方，雙肩下垂，腳步拖遝。如果在聶飛身上抹上一些血漿的話，他去扮演喪屍絕對沒有人懷疑。

葉紅和老白慢慢的跟在聶飛的身後沉默不語，他們知道聶飛現在需要的是安靜。今晚的事情對於聶飛造成了很大的衝擊，這個坎只有他自己能夠跨過去，如果不能跨過，那聶飛以後將寸步難行。

聶飛從郊區走回到魔都市內整整用了兩個多小時，在這段時間內他沒有任何的反應，就那麽呆呆的走著。

聶飛下意識的回到了公司，打開門，沒頭腦一臉驚喜的看著聶飛。可是聶飛卻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兩隻眼珠子一動也不動，呆呆的向前走去，撲通一下倒在了軟軟的沙發之上。

“小飛這是怎麽了?”沒頭腦不是白癡，他立刻低聲衝葉紅問道。

沒頭腦這種沒有多大戰鬥力的鬼，早在戰鬥發生時就已經被聶飛派遣回公司了。因此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他都並不了解，但看到聶飛那精赤的上身和那於乞丐裝沒什麽區別褲子，沒頭腦也能夠想象到戰鬥的慘烈情況。

聶飛此次前去是為了找回方雅婧的，可是現在就他一人回來，而且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沒頭腦只能想到方雅婧又一次被逃走了。

“你別問那麽多了。最近好好的守著小飛，千萬不要讓他乾傻事！”葉紅小聲的囑咐沒頭腦道。

葉紅的這句話讓沒頭腦更加迷糊了，聶飛還能幹什麽樣的傻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