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破狼關,經威遠郡。數萬橫山軍急速南下,不過十日,便進入了李家勢力范圍內。
沿途中,不斷有各種渠道送來的情報匯聚在林逸凡手中,讓他了解當前的情勢。陳登科之前一直在沙州安排偵查司轉移,調派了大量的人手進入安州南部以及華州等地。雖然只是剛剛在這兩地布局,但效果十分顯著。正因為影衛和血衛人員在這兩地暗中活動,這才讓他能夠源源不斷的獲取到有用的情報。
林逸凡通過情報得知,如今朝廷大軍已經兵分兩路,一路五萬兵馬直入明州,一路十萬大軍經華州,北上安州,現在兵鋒已經抵達華州州府地界,不日便能抵達脊山關。然而最讓他意外和擔憂的是,朝廷竟然成功的說服了燕州的齊睿軍,以燕州防禦使的封賞安撫了齊睿,使其選擇作壁上觀。而明州一路五萬兵馬北上,沿途各方勢力大多被詔安歸附,使得五萬兵馬在短短時日內,一下就膨脹了十萬多兵馬,在兵力上穩壓楊家勢力。而進入華州的這一路兵馬,同樣在華州征召了數萬各地郡兵,兵力很快便接近二十萬人。同時,朝廷密使進入沙州,不知與慕容家談了什麽,定西軍最近開始不太安分,主力東移,進入沙州北山郡和佔據的安州擎山郡內,兵鋒直指橫山和威遠郡。
局勢對安明三家勢力十分不利,總計三十多萬大軍威壓安明兩州,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如今三家聯合起來的兵力只有二十幾萬,其中可戰之兵恐怕還不到一半。
此時,幾乎全天下都在關注著這場北伐之戰,若是朝廷勝,則天武帝國極有可能再度重生,迅速恢復實力。若是敗了,則天下大亂之局更加明顯,天武帝國終將日薄西山,四分五裂。
林逸凡雙手緊握,目光凝重,死死的盯著前方,“此戰,不勝則亡矣。”
過了五日,大軍終於抵達靖安府,李原率眾親自出城迎接,望著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他的笑容裡滿是苦澀。
“哈哈,林大人,老夫終於把你們給盼來了。”李原大笑著走來,一頭銀絲隨風飄揚,身子更加佝僂了。
“李家主,許久不見,你的身體可好?”林逸凡含笑著走上前來,一把扶著李原,關切的問道。
“老夫身體還扛得住,有勞林大人掛心了。”李原嘴角微微一抽,身體往後一退,避開他的雙手,“聽聞尊夫人身懷六甲,老夫在此恭賀林大人添丁之喜,待日後定當送上賀禮,聊表心意。“
“哈哈,多謝李家主美意。”林逸凡心中得意,對於李原的恭維,發自內心的感謝道。
“老夫已經在城中設下酒宴,還請林大人及諸位將軍賞光蒞臨。”李原將手一伸,請道。
林逸凡點點頭,“好,那我們走吧。”
“大人,這?安全為重啊。”一旁的羅毅連忙上前阻止,急切的說道。
“羅總兵無需擔心,現在這種情況下,我相信李家主是不會做傻事的。”林逸凡自信的朝羅毅點點頭,回頭望著李原,含笑道,“李家主,你說是不是?”
“呵呵,這位將軍多慮了,老夫只是真心誠意的為林大人接風洗塵,絕無他意,還請諸位放心。”李原笑容不變,絲毫不為惱怒,“林大人,若是您不願進城,那老夫絕不勉強。”
“自然是要進城的,李家主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林逸凡嘴角微揚,回頭對羅毅道,”羅總兵,你就負責為我軍安營扎寨,我便與眾人一同前往城中一聚。“
“是,屬下會仔細安排的。”羅毅領命道,眼睛卻是直視著李原,
充滿了警告之意。 李原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強笑一聲,“那,林大人,我們這便走吧。”
一場酒宴歡飲到夜幕降臨,在眾人盡興之後。李原便命人撤去酒席,揮退眾人,在場中隻留下寥寥數人。
李原一掃之前的酒酣微醉之態,臉色嚴肅的望著林逸凡,“林大人,想必當前的局勢,你也了解了吧?”
“略知一二。”林逸凡同樣神色冷靜,毫無醉態。
”如今朝廷大軍二十萬兵臨我們安州,而你我聯軍不過十數萬兵馬,不知林大人有何對策?“李原臉色凝重如水,連聲音都微微在發抖。
“。。。。。”林逸凡沉默不語。
”林大人,如今安州隻你我兩家獨大,其余勢力不足道哉。“李原一臉苦澀,神情頹廢,”若是你我擋不住朝廷兵鋒,恐怕你我兩家將要死無葬身之地矣。為你我兩家計,還望林大人開誠布公,探討對策啊。“
“唉,為今之計,別無他法,唯死戰耳。”林逸凡沉吟許久,方才長歎一聲,緩緩說道。
“死戰?”李原微微一怔,眼中露出失望之色,“難道只有死戰一途了嗎?就憑我等烏合之眾,如何與朝廷大軍死戰到底?”
“這?其實,有一法可行,不過我想李家主定然不會同意的。”林逸凡略微猶豫了一下,忍不住說道。
“哦?是什麽方法,快說來聽聽?”李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瞪大了雙眼,驚喜的問道。
“這個?若是我說了,還請李家主不要生氣,否則,就當我沒說吧。”林逸凡遲疑著說道,
“老夫不生氣,還請林大人如實相告。”李原迫不及待的說道。
“好, 那我便說了。”林逸凡躊躇片刻,方才開口道,“朝廷大軍攜大勝之威而來,軍勢如潮,不可硬碰。我意采取堅壁清野之策,收攏百姓錢糧聚於城中;放棄在野外與敵軍交鋒,轉而重兵固守堅城要地。若是朝廷大軍進入安州,則面對的將是一片片無人區,他們想要拿下安州,便需要面對一座座重兵把守的堅城要寨。屆時,其軍必定會分兵圍困大城,盡取城中錢糧充實軍需。只要李家主能夠堅持一段時日,我橫山軍將見機奪取脊山關,堵住朝廷軍的退路和後勤通道,那麽,朝廷大軍將困守於荒蕪的安州境內,待糧草匱乏,便會不戰自潰。如此,安州之危可解。“
“你,你可知你在說什麽嗎?”李原憤怒的瞪著林逸凡,漲紅了臉,吼道,“若我如此做,恐怕境內好不容易恢復的民生將會徹底崩潰。即便是戰勝了,這裡也將變成一片廢墟,百姓們心存厭恨,恐怕我在此地的威信將蕩然無存。林大人,你究竟安得是什麽心?”
“李家主稍安勿躁,我知此法有傷根基,是以才不願說出。”林逸凡苦笑著勸慰道,“若是李家主不願做,那便當我沒說。只要我等繆力同心,相信一定能夠擋住朝廷大軍的。”
”林大人,難道除此法之外,便別無他法了嗎?“李原稍稍平複了心中的怒意,但此時有求於人,不得不繼續商議。
“不錯,除此法外,再無他法了。”林逸凡肯定的點點頭,正色道。
”葉先生,你以為如何?“李原猶豫不決,思索片刻,便轉頭望向一旁的葉鴻羽,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