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所不知,自去年金狼人南下之後。為了擋住他們的兵鋒,先帝便從周邊各州郡召集了五十萬勤王大軍。這五十萬人便是五十萬張無底洞,不但要消耗掉無數糧草,支付的餉銀也是不可計數。去歲,朝廷共收賦稅五千八百萬兩,除去朝廷各項開支,也僅僅只有兩千萬兩左右,單單支付大軍的餉銀便耗費了八百萬兩。糧草共儲存了一千多萬石,為了喂飽這五十萬人,亦消耗了兩百萬石。“曹紀臉色微微一沉,痛心疾首的說道,”接下來,是北方流民的安置,地方守備的錢糧預備,還有雪災之下的災民賑濟。這些都需要朝廷不斷的撥出錢糧,才能維持下去。如此一來,朝廷支出的錢糧便消耗了一大半。再之後,是天雲國東侵,朝廷又撥了一筆錢糧出去,最後,便是此次南下平叛,二十萬大軍所需錢糧便徹底將朝廷的庫存掏空了。而這也是老臣鬥膽,任命海州世家大族出任地方官吏的緣故,實在是朝廷沒有錢糧,無力鎮撫海州地方穩定,不得已采取的辦法啊,請皇上明察。“
”也就是說,朕現在就是個窮光蛋了?“高煜越聽臉色越發鐵青,他沒想到,自己接手的竟然是一個破敗殘缺的帝國。更可惡的是,曹紀這老賊竟然以此為借口,肆意安插官職,破壞朝廷制度。有了這個借口,自己就不好再借此發難了。”曹愛卿,你可想過,如此做,有違朝廷法度?“
“皇上,老臣以為,此舉乃是權宜之計,縱然有違法度,只要能讓朝廷度過難關,不讓皇上煩憂,若要定罪,老臣認了。”曹紀雙目微睜,淡然的看了眼高煜,躬身說道。
高煜臉皮微微抽了抽,恨不得立即叫人叫他拿下。可他不敢,不得不違心的呵呵一笑,“曹愛卿這是什麽話,朕知你忠公體國,心存大義。斷然不會心懷私欲,結黨營私的,這一點,朕是相信愛卿你的。”
“老臣多謝皇上信任,惟願肝腦塗地以效皇命,殫精竭慮以報君恩。”曹紀低著頭,渾身一抖,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遲疑刹那,便倒頭跪倒在地,高聲答道。
高煜看著跪伏在地的曹紀,心中簡直是暢快淋漓,恨不得讓他長跪不起,最好跪死在自己面前。但現在自己最需要的是隱忍,然後伺機而動,一舉奪下朝廷大權。“曹愛卿快快平身,無需多禮。”
“謝皇上!”
待曹紀站起來,便見殿外匆匆趕來一名宦官,跪倒在地,“啟稟皇上,凱旋大軍已經抵達京城外面,現正叩請皇上降旨。”
高煜聞言,微微瞥了曹紀一眼,正襟危坐,沉聲道:“傳旨,宣唐帥並以下一眾將士一萬人,進城宣威獻俘。”
“奴才遵旨!”
“眾位愛卿,且隨朕前往太廟受俘,祭拜歷代先皇。”
領到聖旨,唐天豪望著早已準備妥當的一萬獻俘大軍,回頭又望了望城門洞開的京城,抬手一揮,“進城!”
早已裝備整齊威武的一萬人馬立即邁開矯健的步伐,挺胸昂頭,迫不及待的向京城行進。
此時的城裡,在大街兩邊聚攏著無數百姓,個個蹲著茶水,糕點之類的東西,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的看著城門口。維持秩序的巡捕提著水火棍,站在百姓面前,緊張的將百姓壓製在街道兩邊。
很快,便聽一陣踏踏的沉悶之聲傳來,越來越大聲。只見一支上百的騎兵飛奔而來,手中扛著軍旗,呼嘯著衝到大街上。隨後,便是一名須發皆白的老將軍,身披甲胄,一聲威武的騎著馬緩緩走來。隨後,無數人馬紛紛湧入城中,身上的皮甲擦得黝黑發亮,
舉著長矛戰刀,迎著太陽,爍爍生寒。“來了來了,大軍威武,百戰百勝!”
“天兵萬勝,天兵威武!”。。。。。
人群中不時的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聲,隨即便感染了無數人,引起百姓們強烈的反響,一時間,整個街道上,萬勝威武之聲響徹整個京城。凱旋而歸的將士們無比自豪的邁步前行,感激的接受湧上來的百姓遞過來的東西。這一刻,他們有些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麽而戰了。
大軍穿過長長的街道,最終匯聚在太廟外面,一萬人烏壓壓的排列開,氣勢駭人。
唐天豪攜一眾將領來到百官跟前,望著站在太廟門口的那位身著明黃色袍服的中年人,紛紛跪倒在地,齊聲高喝道:“末將等率師征討不臣,而今凱旋而歸,獻俘於太廟,伏請皇上受俘,以告太廟先皇。”
隨即,一排排被綁縛著的俘虜被押解上來,臉色死灰,麻木絕望的跪在太廟跟前,瑟瑟發抖。
高煜環視著這些俘虜,重重冷哼一聲,“此等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立即推出午門斬首,用他們的鮮血,告慰先皇英靈。同時也警告那些心懷不軌之人,天武帝國乃是先祖承天命,而統治天下萬民,悠悠三百載,絕不是一些宵小所能動搖的。”說完,目光微微掃向一旁的曹紀,意有所指。
整個獻俘儀式持續了一個下午,禮畢之後,便遣散百官回家休息,明日再行議事。
丞相府中,曹紀坐在太師椅上,悠哉的喝著清茶。一旁的曹子彥在他眼前來回踱步,臉上露出焦急之色,“爹,你說皇帝已經對我們起了殺心?若是如此,我們曹家絕對不能坐以待斃。爹,你說是不是我們最近做得太過露骨了,要不要收斂一點?爹, 要不我們向皇帝服軟,暫時緩和一下關系?“
“彥兒,坐好,慌什麽?”曹紀白了他一眼,沉聲喝道。
“是。”曹子彥連忙坐回座位,一臉期待的看著他爹。
“彥兒,做大事者,當從容不迫,臨危不懼,如此才能冷靜的判斷當前局勢,做出正確的決定。”曹紀看著他,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如今統兵在外,更當如履薄冰,謹小慎微的處事。決不能如此毛毛躁躁,沉不下氣來。否則便容易為他人所趁,喪失如今的大好局面,懂嗎?“
“父親,孩兒懂了。”曹子彥臉色微變,連忙恭謹的答道。
“只是,不知父親您說的今日大好局面指的是?”猶豫了一下,曹子彥小聲的詢問道。在他眼裡,如今曹家遭皇帝猜忌,可謂是危機重重,怎麽可能是局勢於己大好呢?
“哼!彥兒你還看不到當前的局勢嗎?”曹紀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沉聲說道,“如今我們曹家一派官員佔據著朝廷絕大多數的位置,如今只剩以趙銘為首的一乾清流禦史冒頭與我作對,但其根本成不了什麽氣候,不足為懼。還有禦林軍和城衛軍的統領,現如今也是我們的人在把持著,甚至連宮內也有我們的人手安插其中。皇帝的一舉一動,都逃不掉我的眼睛。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彥兒你現在手中掌握的這支兵馬,這才是我們曹家能夠在朝廷立足的根本。因此,你現在要做的是將手上的這支兵馬牢牢的掌握在手裡,以此來威懾各州郡的野心。現在你明白了,我所說的局勢大好的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