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轉亮,破狼關門大開,近十萬金狼鐵騎如水般湧出,向著他們向往已久的狩獵之地進發。黑色的洪流向著潔白的雪地不斷蔓延,所過之處,一片狼藉。魯圖阿羨慕的看著如同潮水般湧出的騎兵,伸手摸著肋下的傷口,重重的歎了口氣。自己從懂事起就一直向往著到南方看看,想不到當願望終於可以實現之時,自己卻因傷而止步以此,當真可惜可恨至極。直到所有騎兵全部出關,魯圖阿才下令緊閉關門,嚴密監視周遭的情況。
金狼騎兵三路進發後,巴罕大軍一路直下,很快就攻陷了第一座城池山陽縣。其實與其說是攻陷,不如說是進城。因為山陽縣城早已經城門洞開,只有剩余的一些膽大的百姓和地痞流氓在城內搜刮遺落的財物。如今來不及逃跑,就被洶湧而來的金狼人給砍翻在地了。
山陽縣不過是一個小縣,物資向來匱乏,又因為逃跑的百姓攜帶了很大一部分財貨,山陽縣如今幾乎沒剩多少東西了。但在金狼人眼裡,這裡簡直就是一座寶庫,一貧如洗的他們見到什麽都想搶,為了一塊碎布可以拔刀相向,為了一顆鐵釘可以拳腳相加。整個山陽縣湧入無數金狼人,到處搜尋能用的東西。
巴罕看到這種情況,氣得要命,現在時間寶貴,大軍豈能在這個小地方浪費時間?於是立馬下令,一個時辰後,大軍將繼續出發,違令者斬。然後召集所有的大小頭領一頓斥責,大軍好不容易南下,正是大搶四方的時候。南方還有許許多多的郡縣等著大軍去收割,現在不過才打下一個小小的縣城,就亂成一團,互相殘殺。萬一耽誤了時間,讓其他城池有了準備,到時候死的人可就更多了。
眾首領聞言,覺得十分有道理,於是紛紛回去約束部下,禁止他們各行其是。等時間一到,隻留下五百人負責押運物資返回破狼關,大軍繼續向南開進。
不過一天的時間,附近的縣城紛紛被金狼大軍攻破。三萬大軍分做無數股向四周進行掃蕩。威遠郡北方數縣慘遭荼毒,無數百姓還不知道金狼人南下的消息,就被突如其來的金狼鐵騎踏為齏粉。一時間,濃煙滾滾,遍地屍骸,無數人的屍體片縷不存,衣服盡皆被剝光搶盡。無數婦女更是慘遭蹂躪,摧殘致死,孩子和老人的頭顱被割下插在木樁上,一路蔓延,宛如置身於人間地獄般可怖。更有無數錢糧物資和俘虜以及女人被押送往北,等待他們的將是比死還痛苦的日子。
左右都候率領的大軍更是一路攻城拔寨,掃滅橫山各處軍寨。唯有如此才能進入各自的狩獵范圍,而這也是巴罕的用意。對此他們雖然不爽,卻也沒有辦法,既然主人給了一根骨頭吃,那就要做好咬人的準備。
東峰寨是位於破狼關西面橫山防禦體系中不起眼的一環,扼守著一條狹窄的橫山谷道,寨中守軍只有一千人。
此時,寨外聚集著一千多人的隊伍,其中上千人穿著官兵服飾,只是衣裳破爛,神色憔悴。東峰寨指揮使站在寨牆上,看著下面的人馬,一臉忌憚,“你們是什麽人?來此有何貴乾?”如果不是看到對方穿著己方的衣袍,他才不會那麽客氣呢。
胖掌櫃笑著走出來,拱手道:”趙指揮,是我呀,您還記得我嗎?“
趙指揮使認清了胖掌櫃,但卻不敢掉以輕心,拱手道:“原來是劉掌櫃,不知你帶著這大夥人馬所為何來?”
劉掌櫃指了指身旁的秦元浩,“這個還是由這位秦校尉解釋吧。
” 秦校尉?趙指揮使疑惑的看向秦元浩,覺得有些面熟,但忘了在哪見過了。
秦元浩上前喝道:“我是破狼關守軍校尉秦元浩,不知趙指揮使可否認得在下?”
趙指揮使驀然一驚,終於想起來了,這不是破狼關張雲陽將軍手下的得力乾將嗎?怎麽跑到這裡來了?帶著疑問,隻好先下令打開寨門放眾人進來。
待眾人坐定,秦元浩便開門見山的向趙指揮使訴說了此次前來的因由。嚇得趙指揮使蹦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什麽?破狼關已破,十萬金狼人入關了?”
趙指揮之所以不知道,實在是因為,破狼關陷落得實在太快了,根本來不及通知各軍寨。
秦元浩臉色暗淡,默默的點了點頭,“不錯,我破狼關兩萬官兵近乎全滅,只剩我這支殘兵了。”
“啊?這,這該如何是好啊?”趙指揮使臉色蒼白,不知所措。
“趙指揮,如今金狼人來勢洶洶,勢不可擋,我建議,我們應該聯合各軍寨聚兵一起,謀劃如何反擊金狼人,將金狼人的兵力盡可能的拖延在這裡,為朝廷,為百姓爭取時間,你看如何?”
“啊?”趙指揮回過神來,看著秦元浩無比堅定的眼神,不由得期期艾艾的答道,”啊,這,這樣最好,秦校尉考慮的甚是。我,我這就傳信通知各個山寨,讓他們做好準備。秦校尉先休息休息,等我的好消息。“
“那真是太好了,多謝趙指揮,若是我們的計劃成功,朝廷一定不會忘記我們的功勞的。”秦元浩大喜,感激道。
“呵呵,不用客氣,我們都是軍人,軍人自當團結如一,方能百戰百勝。我先下去安排諸位休息,告辭。”趙指揮笑了笑,拱拱手便離開了。
劉掌櫃一言不發的看著趙指揮遠去的身影,聽著秦元浩的誇讚之聲,含笑著搖搖頭,拿起茶杯慢慢的品味著。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突然寨中一陣大亂,有人大喊金狼人來了快跑啊。有人說指揮使棄寨而逃,不知所終了。
秦元浩聞言大驚,衝出營屋,一把抓住一個士兵,問道:“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
”聽說金狼人要殺過來,我們指揮使也跑了。現在寨中沒有人管,大家準備跟著逃跑。“
“什麽?”秦元浩不敢置信的松開士兵的衣領,失魂落魄。
“秦將軍,趙指揮其人膽小如鼠,貪生怕死,能做出此舉不足為奇。”劉掌櫃走過來,勸慰道:“此時寨中群龍無首,將軍現在最應該做的難道不是聚攏士兵,豎立威望嗎?”
秦雲浩一驚,“不錯,那趙指揮貪生怕死,舍棄他的同袍,但是我不能,破狼關一戰苟且偷生,這次決不能再拋棄袍澤了。”
憑借著一千殘兵,在加上被自己上級的拋棄。秦元浩毫不費力就取得了東峰寨全體官兵的認同,願意歸入他的麾下效力。
此時,金狼右都候正率領大軍向西面橫山軍寨發起掃蕩,兵鋒已經迫近此地。想要憑借人心惶惶的兩千人,根本無法守住東峰寨。
劉掌櫃於是便建言,全軍移往橫山內,同橫山縣匯合,雙方合兵一處,才有可能給金狼人予以打擊。
秦元浩權衡利弊之下,無奈的發現,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隻好召集所有人馬舍棄東峰寨,向橫山內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