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的處置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橫山軍沒有返回黑水城,依然駐留在銅山寨內進行整編訓練。此戰之後,上萬大軍便只剩八千余可戰之兵。其中步兵六千八百余人,騎兵還剩一千五百多,兩千余傷兵開始安排送往黑水城治療。
銅山寨議事廳中,林逸凡與眾人商議橫山軍的下一步行動。對於此事的看法,與會者們分成了兩派。
秦元浩主張攻略破狼關,這不僅僅是因為他迫切的希望能夠收復破狼關,為破狼關守軍的亡靈們報仇雪恥。更是因為破狼關內的金狼人兵力比較薄弱,易於攻取之。如今破狼關的金狼守軍只有八千余人,而其中傷員佔了一半以上,可戰之兵只有不到四千人。以橫山軍八千經歷血與火洗禮的精銳之兵,未必不能攻佔破狼關,堵住南下金狼人北進的腳步,為朝廷大軍爭取時間。
而以主張退守橫山,鞏固實力的鄭晗等人則認為,破狼關易守難攻,新附軍一滅,金狼人便會全力戒備,想要攻取破狼關,以目前的實力,即便是贏了,也是損失慘重,哪裡還能抵抗得了金狼人北上的壓力。還不如緊守橫山,繼續加強軍備,整訓士兵,盡快恢復實力。到得金狼人北撤之時,才能與敵周旋。
雙方據理力爭,在議事廳內吵起來。林逸凡穩坐高台,羅毅靜靜的看著眾人的爭吵,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就在眾人爭得面紅耳赤之時,一名斥候匆匆來到羅毅身旁,附耳低語片刻。羅毅立即臉色微變,忍不住出聲,“什麽?”
輕輕的一句話,頓時讓整個大廳安靜下來,眾人茫然的看向羅毅,不知其意。羅毅回過神來,立即朝林逸凡說道:“大人,斥候剛剛得到一個消息。我們抓到一名破狼關過來的信使,原本是準備來找新附軍的。據手下斥候審問出來的結果才知,草原上正發生一件大事。西金狼汗國發動二十萬大軍越過戈壁東征,目前,右賢王部署在邊境上的八萬大軍已經被擊潰,西金狼人正大舉向金狼聖城天狼城進發。破狼關的阿魯圖派來信使,準備召回新附軍回防破狼關。屬下猜測,這肯定是阿魯圖擔心西金狼人會南下襲取破狼關,堵住關內金狼人的北歸之路。若是如此,這西金狼汗國所圖甚大啊。“
眾人聞言皆是大驚,然後便是大喜。金狼人後院起火,關內的金狼人若是得知,肯定要著急上火,北撤恐怕要提前了。
事態發生變化,原先的想法就要被推翻了。秦元浩有些尷尬的說道:“大人,局勢瞬息萬變,我等方才所言,已經不適用了。我軍固然能夠攻取破狼關,然而想要破關,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一旦金狼主力北歸,憑借我軍實力,根本抵擋不住金狼人的衝擊。因此屬下以為,鄭統領方才所言,才是正確的。“
林逸凡聽完並不發話,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椅子上的把手,陷入了沉思。眾人知道大人正在思考,不敢打擾,靜靜的看著林逸凡。
良久,林逸凡才抬起頭來,望向眾人,最後看著秦元浩,“你方才的策略不錯,我們應該奪回破狼關。”
“啊?”秦元浩一臉詫異,“大人,情況有變,我們還怎麽收復破狼關呢?”
望著眾人疑惑的神情,林逸凡微微一笑,“吾有一計。。。。。”
華州脊山關,此時的脊山關大軍雲集,金狼人除了三萬騎兵外,還有五萬新附軍以及無數的老弱病殘的炮灰。而關內得守軍已經只剩不到兩萬人,原先華州各郡縣調派而來的援兵在這一個多月的攻防戰中,消耗了一大半。現在的守軍幾乎人人帶傷,
連日的戰鬥,讓眾人疲憊不堪,軍心已經隱隱有動搖之勢。金狼大營中,巴罕咬牙切齒的望著脊山關,如今大軍整整在此耗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讓他手下的各部族首領和貴族十分不滿,認為以其在此乾耗時間,還不如引兵前往其他地方狩獵,或者乾脆直接北返,反正此次南下所獲的已經讓所有人都吃撐著了。將近六十萬的奴隸以及多得根本數不清的物資,足夠南下的十萬騎兵,每人分得幾個奴隸和十幾匹馬都拉不動的物資,打不打華州,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大不了等這次收獲的東西消耗完後,再南下來取。經過此次南下,已經讓許多人看清了天武國的虛弱本質,其軍事實力在他們眼裡幾乎已經是不設防的,所有人對此都自信滿滿,毫不懷疑。
對於眾人的態度,巴罕壓力也很大,可現在脊山關已經被打得岌岌可危了,眼看著就能攻下來了,不拚一把,總是不甘心的。
終於,在新附軍賣力的拚殺下,終於再次登上牆頭。殺得守軍節節敗退,很快就被新附軍佔據了一大片空間,雙方為爭奪牆頭的控制權,早已殺紅了眼。屍體不斷累積,鮮血彌漫,劃落關牆,形成一條條暗紅色的血痕。
巴罕激動的望著戰場,數十天的努力終於要有收獲了,正想下令金狼騎兵準備進城。這時一名親衛神色慌張的趕過來,向他匯報:“啟稟大王,草原本部派來信使,有十萬火急軍情稟報!”
“什麽?”巴罕愣了一下,繼而臉色大變,能用上十萬火急的字樣, 在草原上並不多見,除非是遇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可是現在草原上能有什麽事?難道。。。。
“快,將信使叫過來!”巴罕喘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很快,草原信使來到帳內,神色淒惶的向巴罕匯報草原的情況,果然正如他所料的,但也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西金狼人二十萬大軍東征,自己留守的八萬大軍竟被一舉擊潰。聽到這個消息,巴罕終於忍不住了,一口腥血湧上喉嚨,噗的一聲噴湧而出。”本王的八萬勇士啊!“
一陣嗚咽的號角聲響起,當所有金狼人得知自己的家園正遭受西金狼人的侵襲時,頓時坐不住了,哪裡還顧得上攻城。在巴罕的一聲令下,立即拔營撤軍,向北疾行。先頭兩萬騎兵迅速北上與另外兩支部隊匯合。剩余的一萬人負責押運數十萬奴隸和無數的物資緩緩北上。
但此刻的新附軍頓時尷尬了,眼看著即將攻破脊山關,金狼人卻吹響了撤軍號角,讓眾人覺得一陣憋屈。原本積攢的士氣頓時一泄如注,很快便被守軍打下關牆。待返回大營後,新附軍眾人才知道金狼人撤退的原因,不由驚呆了。此刻,他們一下子面臨著兩難的抉擇,要麽跟隨金狼人前往草原,繼續做炮灰;要麽留下來等著朝廷大軍的平叛。金狼人急著回去平亂,根本無暇顧及他們,東西利用完了,也就沒用了,順手扔了也不可惜。
很快,新附軍立即分出兩支,一支願意跟隨金狼人北返,一支則留下來自己求生,而這支新附軍的首領便是安州州城的李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