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鴻羽代表李原,帶著一百萬銀子來到橫山軍軍營,當面與林逸凡交接三千匹戰馬。
待雙方下屬前去處理交易事宜,林逸凡便置酒招待葉鴻羽,對於此人,林逸凡十分上心,因為通過昨天的表現,他發現葉鴻羽此人不簡單,遇事從容不迫,頭腦靈活,見微知著,完全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智謀型人才。這讓他眼紅不已,恨不得挖李原的牆角,將他帶到橫山去。不過,他又十分擔心,自己萬一用強,或者一些手段,迫使他屈服歸附橫山,恐怕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根本沒有意義。
現在置下酒宴,便是為了摸摸底,探一探對方的心思,看有沒有收服的可能。
“來,我敬先生一杯。”林逸凡親自為葉鴻羽倒了一杯酒後,便端起酒來,笑意盈盈的說道。
“豈敢,應該是在下竟大人一杯才是。”葉鴻羽惶恐的端起酒杯,忙不迭說道。
喝完酒,林逸凡又為他倒滿了酒,一邊倒,一邊笑道:“昨天先生當真是了得,一句百姓互遷,差點引起我橫山將領們的火拚啊。”
“這,在下只是盡忠謀事,若是讓大人不快,實在是在下死罪啊。”葉鴻羽渾身微微一顫,勉強笑道。
“呵呵,先生無需害怕,我並無怪罪於你的意思,相反,我對先生當真是心生景仰,恨不能得先生之助啊。”林逸凡說著,目光炯炯的看著他,期盼之意昭然。
葉鴻羽微微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有些感懷,可是李原有恩於己,豈能叛主投敵?“大人抬愛之舉,在下感激不已。然則我主於我有恩,實不忍棄之,還望大人見諒。”
“唉,如此就可惜了。以先生之才,李原得之,三生有幸啊。”林逸凡歎了口氣,惋惜又羨慕道。
葉鴻羽微微低頭,“大人謬讚了,在下實不敢當。”
“好,那我們不說這個了。”見葉鴻羽沒有投靠自己的心思,林逸凡也就不勉強了,來,咱們再乾一杯。“
喝下第二杯酒,林逸凡把玩著酒杯,雙眼微眯,看著葉鴻羽,正色道:“先生,自去年金狼人南下之後,天下局勢大變,先是先皇駕崩,諸皇子爭位,京城殺成一片血海。而後是西金狼人突襲草原,直擊金狼人腹地,迫使金狼人北撤。同時天雲國明為東征雷州,實則北伐沙州,意圖佔據沙州而望安華兩州。不想卻被背後的永恆神國偷襲,以致國內生靈塗炭。在帝國北方,自金狼人退後,群雄崛起,北境三州已是脫離帝國控制;而南方海州,靖海王舉起叛旗,不服新皇正統,自立為帝。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天下大勢已然翻天覆地,前景撲朔迷離,局勢變幻莫測,不知先生對此,有何看法?“
“這?”葉鴻羽眉頭微皺,顧慮重重,同時,對於林逸凡的的目光如此長遠,深感震驚。即便是李原,此時所想的不過是如何鞏固地盤,如何攻下華州。全然不會去思考天下局勢的變化,以便順應局勢的發展采取因地製宜的策略。他們的目光之著眼於方寸之間,而這位林大人,卻已經將目光放在了天下之間了。兩相比較,還是林大人有明主之姿啊。
“先生無需顧慮,我們就當是至交好友,暢談天下之事而已,與你我雙方的立場無關。”林逸凡見他欲言又止,顯然有所顧忌,不由微微笑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試言之了。”葉鴻羽深吸了口氣,有些話,有些抱負,在此刻早已醞釀到頂點了。只是李原對於天下根本不感興趣,他在意的只是家族的存續。“大人,方今天下,已經步入亂世之中。
,其始點便在金狼人南下之後。因為金狼人在北方三州肆虐,帝國北疆全部淪陷,無數生民慘死刀下,數百年積累的財富為止一空,原本穩定的秩序蕩然無存。可歎帝國數十萬大軍蝟集京城,不敢北上一步,坐視北疆百姓生死於不顧。正因為如此,帝國在北疆的影響力大為衰減。以至於金狼人退去後,群雄才能在北疆紛紛崛起。原本金狼人北退,正是收復北疆,重新納入帝國控制的時機。可就在這時,先皇駕崩,京城劍拔弩張,各皇子為了爭奪大位,竟然坐看群雄不斷壯大。即便是之後的天雲國侵襲,朝廷也無法兼顧半分。若不是永恆神國背後偷襲,帝國淪喪於天雲之手,也未可知啊。便是今日,朝廷又要率先平定靖海王,更是無暇北顧,以至於,北方群雄經過一系列兼並,其統治區域,已經開始穩固,並強大起來了。““哦,先生覺得我們北疆各路豪雄真的能抵抗得了朝廷大軍嗎?”林逸凡眉頭微皺,將心中的顧慮說出來。
“呵呵,大人有此顧慮,確實十分難得。”葉鴻羽看著他,點頭笑道,“如今的北境宛如一片散沙,各家勢力兼並之勢異常慘烈。若是朝廷大軍一舉北上,北疆群雄不過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然而現在朝廷重心不在於此,才能有我們喘息之期。因此,在下認為,我北疆群雄的生死存亡,便要落在南方靖海王之上了。希望他能夠一舉重創朝廷大軍,解我等之危了。“
“先生之言有理,局勢確實如此。”林逸凡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歎道,“不過,將命運寄托在他人身上,殊為不智。難道我們北疆群雄就沒有一人能夠抵抗住朝廷大軍嗎?”
“單憑一人之力自然不可能,除非集合所有人的力量,聯合起來共抗朝廷,方有一搏之力。”葉鴻羽搖搖頭,苦笑道,“不過,這根本不可能,太難了。”
”聯合?“林逸凡同樣搖搖頭,嗤笑道,”讓一群心懷仇恨,心思各異的人捏在一起,恐怕朝廷還沒打過來,自己人就先內亂了。“
“不錯,說是群雄,實則絕大部分是群草莽,哪裡會去考慮顧全大局,利益得失的問題。如今北疆之內,能夠稱得上豪雄的,也就那麽幾個罷了。 ”葉鴻羽面帶鄙視之色,不以為然的說道。
“哦。不知先生覺得這北疆之上,誰人能稱得上豪雄?”林逸凡聞言,頓時大感興趣,趕緊問道。
“這個,能稱得上豪雄的,自然非大人莫屬了。”葉鴻羽小心的看了眼林逸凡,呵呵笑道。
“呵,先生這是敷衍我呀。”林逸凡將酒杯放下,看著葉鴻羽,搖搖頭。
“不敢,在下此言絕非敷衍。”葉鴻羽鎮定的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欽佩之色,“如果不是這次貴軍南下示威,在下也沒有想到,在北疆,竟然還有隱藏著一個實力如此強大的勢力。我聽說,橫山之前不過是破狼關外一處小小縣,自大人您去年赴任之後,橫山便不再是之前的橫山。而後,經歷了金狼人之亂,橫山便開始壯大起來,聽說金狼人在你們那裡吃了不少苦頭,破狼關也因為你們,而被收復回來。能將橫山發展到如此地步,難道這些跟大人沒有關系嗎?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讓大人稱得上豪雄嗎?“
“想不想先生對我橫山還挺了解的啊。”林逸凡雖然知道他說的有些恭維成分在裡面,但心裡也不由的暗暗得意。便笑道,“不過,先生所得到的情報,已經有些過時了。我們橫山軍不但擋住了金狼人的攻擊,一舉殲滅了近萬金狼人,以及一萬新附軍。年初之時,我們已經北上草原,收復了千年故土夏州,將金狼人擋在了夏陽山以北。”
“什麽?夏州?”葉鴻羽震驚的站起來,酒杯歪倒在桌上,灑了一片酒漬。“你,你們拿下了夏州,千年前失去的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