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轉眼間到了鶯飛草長的五月。橫山的各項事務都已經上了軌跡,開始有條不紊的運轉著。
然而這個時候的安州,卻是兵戈湧動,戰意騰騰。隨著林逸凡一聲令下,秦元浩率領著兩萬安州軍以及從夏州調派來的一萬騎兵,正式向山西河西兩郡宣戰。
三萬大軍浩浩蕩蕩的進發,很快便引起了盤踞在兩郡的各個勢力的驚慌。他們倉促的聯合起來,湊出十萬大軍,妄圖能夠抵抗住橫山軍的兵鋒。
秦元浩對此並不緊張,僅憑那十萬烏合之眾,根本不是己方三萬的對手。此次出兵除了收復兩郡之外,還是準備以此達到練兵的目的。由於大規模擴軍,現在這三萬大軍中,有超過六成的新兵。他們隻經歷了幾個月的訓練,還無法使士兵成長為一名戰士,只有通過一場戰鬥見見血,才能讓他們感受到什麽叫戰爭,從而盡快的成熟起來。
不過數日,大軍便正式進入河西郡,一路橫推,無有敢戰者。這些勢力有點小聰明,竟然學之前的北伐戰爭中,橫山軍采取堅壁清野的政策。不過,他們只是將百姓的東西全部搶走,還放火將他們的房子盡數燒了。然後帶著大量的物資躲入城中,或者鑽入山中,不肯與橫山軍正面對抗。
沒有了錢糧和房子的百姓們被他們拋棄,任其生死。以至於當大軍進入懷遠郡,便發現沿途無數百姓扶老攜幼,棲棲遑遑的向靖安府趕去。
秦元浩看著這些流民,心中大怒,恨不得殺過去,將那些勢力盡數鏟平。面對這些流民,自然不能不管不顧,他當即下令將軍中的糧草均出一部份分給百姓,並派一支人馬護送百姓前往後方。然後寫信派人送給葉鴻羽,請求他出面安置這些百姓。
由於逃亡百姓的牽製,橫山軍推進開始放緩,秦元浩一面等待後方糧草的支援,一面收攏逃難的百姓。如此過了五天,大軍在終於抵達河西郡城下。
此時的河西郡城已經匯聚了三家勢力,兵力達到四萬余人,再加上被他們脅迫守城的百姓,大約有七八萬人之多。郡城依河而建,寬大的護城河將城池包圍起來,隔絕了橫山軍進攻的道路。這也是城中的守軍,敢於在橫山軍面前撐下去的信心所在,他們相信,憑借著地利,就可以將敵軍擋在城下。充足的物資,足以支撐到對方不戰自退。
秦元浩也注意到了這個麻煩,這條護城河足有十米寬,與流淌在城北的延川河相連。護城河距離城池很近,在一箭射程之內,這意味著若是在填埋護城河之時,還要應付來自城頭的箭雨。若是如此,想要打通一條通道,就要犧牲許多將士們的生命。倉促攻城對橫山軍來說沒有必要,能夠減少傷亡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秦元浩便下令全軍扎營,準備製作各種攻城器械。騎兵散布四周,掃蕩河西郡各處,堤防敵軍嘯聚山林,騷擾後方。。
此時的河西郡城頭,一名三十來說的小兵駐足觀望著城外的橫山軍,臉上露出別樣的異色。
突然一隻大手拍著他的後背上,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侯亮平,你在看什麽呢?”
這名小兵身子微微一顫,連忙轉過頭來,咧著嘴笑道:“杜大哥,沒事,我就是對城外的大軍感到好奇而已。”
“哈哈,怎麽?看著對方這陣勢,快被嚇尿了吧?”在他身後的大漢戲謔的看著他,大笑道。
“沒有,怎麽可能?”小兵躲躲閃閃的說道,眼睛裡卻是一片冷靜之色。
大漢沒有察覺到他的怪異,以為他心虛,兀自說道,“嚇尿了也正常,
你來不久,可能對橫山軍不了解,不知道他們的厲害。”小兵聞言,眼光微微一閃,露出好奇之色,“杜大哥,小弟初來,還不知道橫山軍的故事,您給我講講唄?”
“也是,俺要是不給你講講,等會打仗了,你還傻乎乎的往前衝呢,到時候第一個死的就是你了。”大漢趁著閑來無事,當即有了興致,便開始向小兵顯擺起來,”話是這橫山軍當真了不得啊。。。。。“
隨著大漢娓娓道來,小兵漸漸了解了橫山軍的由來,心頭震怖不已。這橫山軍之前打敗北伐軍,已經讓他無比震驚了。可沒想到,他們竟然隨即在夏陽關殲滅了金狼人近十萬鐵騎,陣斬赫赫有名的右賢王巴罕,右賢王部數十萬金狼人,盡數被強遷至境內為奴。這樣的功績,足以引起天下震動,封公拜爵不再話下。可如今這個小小的一個橫山勢力,竟然強悍到能夠擊敗金狼人,其戰力之強,天下誰人能製?
小兵渾身顫抖,臉色蒼白,看著城外那一片黑壓壓的大軍,他似乎已經預見到,將來的某一天,橫山軍將會提十萬鐵騎,大舉攻入華州,直搗中州京城,到時候,誰人能製?
大漢見他臉色惶恐,不由大笑,拍著他的肩旁,故作神秘的看著他道:“小子,打起來時放機靈一點,跟著我,或許還有活下來的機會,知道嗎?”
“多謝杜大哥,小弟記住了。”小兵艱難的露出一絲微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待大漢走後,小兵原本佝僂的身板漸漸挺直,臉色也變得陰沉下來。他怔怔的看著城外的橫山軍,眼中露出一絲無力感。 “如今我已無權無勢,還被朝廷通緝,成為逃犯了,還擔心朝廷做什麽?更何況,現在自己已經身處險境,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呢。唉,唐戎啊唐戎,當日一別,只怕就要天人永隔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他將頭轉向京城方向,喃喃自語道:“唐老將軍,屬下侯明峰無法再為國盡忠了,您就當我戰死沙場了吧。”
原來,這小兵就是之前在明州伏擊戰中,被迫逃入深林之中的侯明峰。他與唐戎在莽莽叢林中走了一個多月,最終才穿過回龍山脈,進入到山西郡,隨後輾轉來到河西郡。沒想到,在這裡他們卻得到消息,朝廷已經以通敵之罪將他問罪,並發下通緝令。唐戎聽聞這個消息,氣得大罵曹賊陰險。但此刻,無論如何,侯明峰是不可能返回朝廷了,否則便會被曹賊抓起來,逼迫做偽證,陷害忠良。如果不回去,侯明峰將背負著通敵罪名,從此隱姓埋名。
兩人商量之後,決定讓唐戎先回去,協助唐老將軍掌控朝廷兵馬,協助皇上牽製曹賊,同時為他洗刷罪名。而侯明峰則留在此地,化名為侯亮平,暫時安頓下來,靜候朝廷那邊的變化。可惜還未等到朝廷那邊的消息,卻等來了橫山軍征討河西郡的消息。他身處漩渦之內,身不由己,順勢便被抓了壯丁,逼迫著登牆守城。
望著夕陽余暉,緊了緊手中粗製的長矛,侯明峰暗暗說道:“一定要活下來。”
附言:侯明峰化名侯亮平,大家應該沒有意見吧?明對亮,為同義詞。峰對平,為反義詞。好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