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場中的這種情形,費林抬手打出一個手勢,遠處的青衣人點了點頭,他旁邊的青衣番子小聲稟告道:“長上,布置已經完成,九位重金禮聘的前輩已經趕了回來,鐵菩薩一方也答應與我們合作,這小子插翅難逃。”費林點了點頭,手狠狠的向下一切。
陳遠宏小心翼翼的退到小食店門口,正準備沿著這條大路進入小鎮,招集人手,暫時先退出,等風聲過了再進行調查。
此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驚呼,“小心!”話音未落。
旁邊傳來一聲沉叱,鐵菩薩衛大和尚一記橫掃千軍突下毒手,沉重的合金禪杖快如閃電,杖頭蕩起風雷萬鈞。
同一瞬間,從小食店衝出兩個女人,人群中走出五個老道,一個和尚,這八僧道兩面一分,八人動作迅捷,兩面一抄迅速合圍。
兩個女人一名是道姑,一個是尼姑,全都是年過半百的人,這些人光看外表,還真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情況嚴重了,和尚道士尼姑是最不能惹的幾種人,今天卻湊在了一起。
如果把僧道看成出家人或方外人,那是不正確的,至少在這個時代不完全正確,自從蒙古人入主中原,長春真人丘處機深受元帝成吉斯汗的重用。
他有心包庇一些反元志士,尤其是讀書人,當時讀書人地位最低,稱九儒十丐,這些人無處藏匿,便正式創建長春派,藏匿那些志士,因為僧與道最自由,地位甚高,官方不會留意他們的活動。
丘真人親傳四弟子,四弟子下傳長春七子,算是道教北派的宗師,正式不沾塵俗,不準娶妻生子,號稱方外人,方外,意思指世外,也許,指京師之外,當時的北平是大元的大都。
南宗張家是可以娶妻的,最開始是江西龍虎山張家掌理天下道教,他們是可以娶妻生子的,所以稱不上方外人,經過二百來年,現在權力逐步轉移到了武當山,這是皇帝不願意看到一家掌權的結果。
陳遠宏大吃一驚,暗叫不妙,看禪杖的勁道,他知道要糟,這賊和尚毫無風度,突然驟下毒手用全力攻擊,百忙中他仰面便倒,倉率間運神功自保。
可怖的勁道,像萬斤巨錘虛空擊中了他,杖頭距體不足三寸掠過,像被強風所刮,身軀斜飛而起,身不由己向山坡一側拋擲,氣血一陣翻騰,身體好像要壓縮爆炸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禍不單行,身軀被驟然的勁道擊飛,正是體能被壓縮的生死關頭,任何神功秘術也不可能突起反應,也就是所謂最脆弱的時刻,力不從心的危境,恰好碰上包抄出來,剛剛就位的一個道姑。
這位老道姑不加思索地一聲沉叱,挫馬步虛空吐出一掌,向飛來的陳遠宏痛擊,遠在八尺外掌勁如潮湧而至,這記劈空掌可能已用十成真力發出,凌厲中卻又隱藏著陰冷的寒氣,可謂是陰毒萬分。
內功如果已練至可外發傷人,得看修煉的內功種類,和火候的精純度,而決定威力所達的距離,吐出的壓力波離體的遠近,也決定於神意凝聚的焦點是大是小。
手指的焦點是線,掌的焦點是面,拳的焦點是柱狀,焦點越小威力越大越遠,但所造成的傷害比例相反,一點傷與大面積的傷是不同的,但指勁擊中要害穴道,威力更可怕。
這一記重擊,又把陳遠宏斜震出丈外,一落一起,砰一聲摔落在一叢矮樹上,恰好是一處陡坡,在枝葉折斷聲中,骨碌碌向下滾。
一名老道慢了一刹那搶到,
一掌吐出,響起一聲雷鳴,在丈外擊中坡頂的樹叢,先一刹那被壓倒的樹枝,像被狂風所推,飛舞而起枝葉漫天。 在這瞬間,九人已飛掠而至,然而坡底人影嫋嫋,哪裡還有人?
“他會飛嗎?”衛大和尚駭然大叫:“追他上天入地,一定要斃了他。”
追下坡底,陳遠宏不見了,草木留下蹤跡,是向北面的另一處山坡逃掉的。
一陣好搜,九個僧道八方分散了。
兩記可怕的突然重擊,幾乎擊散了陳遠宏倉率間回流的護體神功,渾身劇痛,影響體能的發揮,用不上五成功力逃命,從表面肌膚到五髒六腑,好像在逐漸崩散,痛徹心脾。
他必須逃,必須為生命奮鬥,強烈的求生意志,激發了他的生命潛能,心神一斂,忘卻身上的痛楚。
如果能忘掉生理肉體上的痛苦,精神意志便可發揮能量,一些受到禦神大法(高級催眠術控制)的人,肉體不會感到痛楚,對打擊的承受力可以增加數倍, 發揮的體能也可增數倍。
他栽得真冤,也栽得活該,從僧道們的外表氣概估計,必定是有聲望地位的高手名宿,怎麽可能在素昧平生,沒有說一句話的情況下,便驟下毒手攻擊,而且是群起而攻。
知已不知彼,陳遠宏真是活該,他以為這些僧道,是附近寺廟趕來看熱鬧的人,沒想到這些人卻是費林重金禮聘的高人,是他的打手爪牙。
他被可怕的禪杖勁道和掌風打飛,僧道們以為他逃走了,先入為主,追逃走的人,當然得加快速度狂追,等到遺留的蹤跡消失,仍然繼續追尋,不久便追散了。
陳遠宏卻躲在一處草木茂盛的小土坑中,這個地方非常隱蔽,如果不扒開草木仔細搜尋,是不會被發現的,蟄伏下來,以他的修為,用不了多久,便能引氣歸元,可以凝氣行功了。
但他不能行功驅除傷痛所留下的氣血瘀積,僧道們可能回頭仔細窮搜。
痛楚也逐漸恢愎,陳遠宏必須強忍,拖著一身傷痛,悄然往山林深處溜之大吉。
“費兄,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都說了一個時辰之後再發起攻擊,當我張悅說的話是在放屁,既然這樣,那山區裡的事情我不管了,你隨便亂來,兄弟告辭了,楊心,我們走。”
張悅一臉鐵青,快步走向轎車,楊心朝費林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小聲的說道:“幫不了你啦,悅哥兒生氣了,有機會我幫你勸勸他,走了。”
她蹦蹦跳跳地走向小轎,片刻之後,張悅的人走得乾乾淨淨,場中只剩下一臉苦笑的費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