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模糊中,周家才這位見多識廣,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江湖人,真的感到恐懼膽落了。
眼前突兀看到朦朧的奇怪光影,在他四周閃爍流轉,耳中隱約聽到可怕的各種怪聲浪,從四面八方忽遠忽近地傳來,鼻中嗅入各種古怪的氣味,有些氣味令人欲嘔,像是發自腐爛的屍體。
感覺中,他已經進入一種他十分陌生,似乎只有在惡夢中才會發生的力場中心,四周有各種詭異的力道,不斷的推拉擠壓,軀體出現反射性的抽搐抖動。
在失去知覺之前,他聽到卓護法有點走樣的聲音,“你們藏在屋裡千萬別出來,在沒有擊殺陳小狗之前,我和左壇主不能分心照顧你們了。”卓護法在他耳畔幽幽的說道。
最後身軀一震,他終於昏了過去,罡風呼嘯中,隱隱傳出令人毛發倒立的怪聲浪。
陳遠宏站在大院的中央,舉刀屹立,對面兩人,在滿天星月的映照下,像是光影交錯,成了透明扭曲的人形,“化形術!”你們終於掏出了真才實學,陳遠宏聲如沉雷的說道:“今天我要讓你們神形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陳遠宏豪氣飛揚地說道:“剛才喇嘛活佛的佛門密宗降魔禪功,在我四海潛龍面前也成了垃圾,你們白蓮教那些鬼畫符邪門玄功秘術,在我面前不成氣候,最近一年來,我還沒碰上高明的真正對手,你們準備好了嗎?”
先聲奪人,他的豪氣與信心十足,氣吞河嶽,狀若天神的氣概與形象,給了兩妖人的精神威脅非常沉重,手中的刀更令對面兩人心寒。
那把普普通通的狹鋒單刀,只是打磨得十分光亮,就在陳遠宏徐徐拂動升沉間,出現了無法解釋的現象。
似乎,刀身消失了,僅可看到模糊的光影,與朦朧的閃爍淡淡的紅芒,耳中聽到有如九地龍吟似的殷殷異嗚。
以神禦刀,玄門修真之士,降妖伏魔以及闖關度劫的神功絕學,內丹初成才會有這種異象發生。
對面的左秋蘭,鳳目中有訝疑的神色,她所看到的情景,與卓護法所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她眼中所看到的是,陳遠宏寶相應嚴,屹立如山,單刀輕徐地拂動,左手配合著徐舞的刀勢拂動,身上的藍袍似乎漲縮不定,一股白色的氣旋在他身外三尺,形成怪異的扭曲飄浮漩渦。
在她的感覺中,陳遠宏的身軀,煥發出像是光芒般的異彩,極像神佛全身映射出來的靈光。
陳遠宏在默運性命交修的神功,她是徐鴻儒的高徒,本身的內外功超塵拔俗,所以不算外行,顯然知道陳遠宏練的是玄門正宗絕學。
紅芒閃縮的刀尖,遙指丈外的兩人,雙目凝視著他們,陳遠宏那雙本來清徹、明亮、平和的大眼,卻變得陰森、冷酷、奇寒,黑的瞳孔更黑、更大,煥發出肉食動物特有的光芒,那懾人心魄的殺氣,一陣比一陣強烈,像怒濤般向對手湧去。
陳遠宏那種漠視死亡,漠視人世,漠視身外一切的冷漠神情,似乎他並不屬於這多彩多姿的人世間,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旁觀者。
只有他手上的刀,是屬於這世間的唯一事物,映照著朦朧的星光,像是躍動著的火花、雷電。
陳遠宏的舉動,落在他們眼中,兩人眼神一動,終於在陳遠宏強大的氣場下,忍不住了,狂風乍起,兩人揮劍飛撲而上,這瞬間,兩人的人形身軀消失,幻化為兩個朦朧扭曲的身影。
雙方衝錯乍合,刀光似電,劍若雷霆,
旁觀的人只看到刀劍的閃光突然迸發,風雷聲傳出,三人己如迅雷疾風似的換了方位,才傳出懾人心魄的刀嘯劍吟。 身形未定,陳遠宏首先發起威力萬鈞的搶攻,勝利永遠屬於勇往直前的人。
攻擊是唯一致勝的不二法門,當然,必須具有攻擊的條件,不然只能算是白送死,和自殺沒什麽區別。
經過大風大浪,上了年紀的人,通常對攻勢不怎麽熱衷,但不攻則已,攻則必定勢在必中。
卓護法就是這種人,但一開始就被刀勢重壓,而一改以往的習慣,立即展開以攻還攻的猛烈反擊。
雙方一照面之下,刀與劍皆用上了致命的絕著,雙方都差了分毫後勁,未能抓住最後一刹那的空隙行致命一擊,而左秋蘭在臨戰經驗上,就差了很多,根本就跟不上兩人的節奏,她也只能找準機會抽冷子來一下。
第二次接觸,刀光劍影在風吼雷鳴中,吞吐閃爍了多次,最後在一聲交錯所發的雷鳴中疾分。
“雷霆斬!”陳遠宏第二次發起搶攻,氣吞河嶽勇悍絕倫,比頭一次猛烈加倍,聲勢石破天驚,人與刀渾如一體,火雜雜地挺進、鍥入劍山之中。
劍發霹靂,以神馭劍,裹住了狂野的熠熠刀光,招發殺著電耀霆擊,三人都看出危機,全力卯上了,壓箱子的絕活都必須掏出來孤注一擲。
“錚!嘎······。”刀劍的擦撞聲傳出了,表示雙方已經貼身相搏。
貼身,刀的威力增加一倍,單刀本來就是貼身搏命的致命利器,要不然也不會叫拚命單刀了。
沉喝聲震天,“錚錚錚······。”暴亂的閃動糾纏,震耳的刀劍撞擊,火星飛濺。
乍合,乍分,風雷驟發驟斂,快速閃動的人影速散。
“呯······。”一聲氣爆傳出,利刃擊破護體氣功的異響刺耳,人影陡然中分。
陳遠宏化身為獵豹,他像獵豹一樣竄縱,左跳,右掠,然後以令人目眩的奇速,猛撲散了還來不及聚合的兩人。
“閃電斬!”刀光激射中,響起一聲淒厲的叫號,聽聲音,應該是卓護法受傷了,然後箭矢破風聲令人毛發森立。
四面弓箭齊發,連兩個自己人也在弓箭籠罩的威力圈內。
陳遠宏做夢也沒料到對方弓箭齊發連自己人也算上,黑夜中根本看不見箭矢,箭矢飛行速度太快,也聽不到破風聲,比聲音還要快。
“叮!”他的刀無意中擋住射向小腹的一支箭矢,“咻······嗤······。
箭矢擊破了他的護體太乙一氣玄功氣功絕學,反正氣功沒能修至爐火純青境界,決難禁受強弓近距離的攢射。
陳遠宏的身軀柔軟得像柳條, 左右晃動搖擺,除非從正面的角度及體,否則很難傷及他的要害。
護體氣功當然也發揮了一部份抗拒力道,他攻擊時身軀也縮至最小,受襲的體積減少了一些。
陳遠宏感到左胯一熱,箭矢以可怕的高速掠過,似乎並沒有受到太重的傷害,可能擦破了皮,傷了些少肌肉,如此而已。
他受過更嚴重的傷害,這算得了什麽?一聲怒吼,陳遠宏的刀疾升,正要揮刀宰了受傷的卓護法,卻感到一陣無形的壓力及體,一陣心悸,汗毛直豎。
危險光臨的凶兆,敏感的人就可以產生這種反應,原來是四周的弓箭手在逐漸圍攏。
心中一動,他的刀突然化虹而飛,刀化虹破空,他所立處人影已杳。
“咦?”所有人駭然驚呼,“你們簡直混蛋,敵我不分的亂射一氣,現在又想包圍他,這孽障又不是傻瓜,他用金遁飛走了。”卓護法虛弱的大叫道。
化虹的刀,已飛至簷上,黑夜中仍可看到虹影,所以卓護法認為陳遠宏道術高明,借刀以金遁脫身。
一聲暴震,虹影迸爆火星飛濺,同一瞬間,屋頂出現了以強大爺為首的三個人,袍袖飛揚,狂風仍烈。
“刀是拋出的!”其中一個人怪叫。
“把前、鋒後是擲出的。”另一個糾正同伴的錯誤。
“混蛋!這小狗太狡猾了,咱們功虧一簣,以後有無窮的麻煩了。”強大爺大罵道:“咱們上當了,還以為他用元神附刀遁走的呢!”
“追!”三人出動,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