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鑒於沒有地中海那樣的戰爭環境,我國海船在近戰性能上,並沒有地中海式的槳帆船那麽優越。
很快,葡萄牙槳帆船那狀如蜈蚣的排槳技術,便被運用到了我朝守軍的船隻之上。
以此為特點,結合我國硬帆技術營造的新式船,被稱之為“蜈蚣船”。
從那以後,這一船型特點,傳向了各地,也被東南沿海的走私商人所借鑒。
他們充分利用其靈活快速的特點,躲避官軍的追捕,又稱“快蟹船”或“蜈蚣船”。
然而更利於遠洋的卡瑞克帆船,包括後來升級版“蓋倫船”,卻並沒有為我們所仿製。
這是有原因的,因為我國帆船,本身在遠洋性能上也還不錯。
由於資源有限,從斯瓦希裡海岸到中國的南海。
葡萄牙人所能夠調用的卡瑞克帆船數量不超過30艘。
同時M六甲蘇丹國的殘余力量,仍在試圖奪回M六甲。
因此葡萄牙人實際並沒有余力,向我國派出它的主力戰艦。
在這種情況下,遠洋中國的葡萄牙艦隊。
實際是以更容易建造的槳帆船,及從中國商人手中,購買的中國式帆船所組成。
不過即使是後來,有機會觀察到更先進的遠洋船隻。
我們也沒有進行過仿製,究其原因,蓋因為我們的目的,只是在近海防禦,並沒有遠洋的打算。
僅僅有了“快船”,還不足以提升明朝水師的戰鬥力。
在古希臘、羅馬時代,用艦首切割對方的排槳,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戰鬥模式。
但歷史推進到16世紀,決定戰爭結果的,已經變成了分列於船弦兩側的火炮了。
葡萄牙人的火炮技術,同樣給官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個讓很多人無法接受的事實是,作為火藥的發明國。
我朝在火器的設計製作上,已經大大落後於西方了。
葡萄牙人所使用的火炮,被我們稱之為“佛郎機”。
不過,大家要注意的是,“佛郎機”一詞,同時也是我朝,對葡萄牙人的稱呼。
追根溯源的話,這個標簽來自於“法蘭克”(Frank)。
公元8世紀,隨著阿L伯帝國擴張至伊比利亞半島。
以阿L伯人、柏柏爾人為主的綠教政權,一直延續到15世紀末。
隨著“收復失地運動”的結束,才算完全退出西班牙。
由於北非的摩L哥,是這些綠教國家,跨越直布羅陀海峽的跳板。
因此歐州人,遂將之統稱為“摩爾人”,摩L哥人的意思。
同時由於西班牙的淪陷,西歐的法蘭克,成為了這場JD教S戰的前線政權與M族。
於是相應的,歐州人在阿L伯世界,也一度被籠統的,打上了“法蘭克”的標簽。
經由阿L伯商人的傳播,“法蘭克”之稱也被國人所知曉,並在漢語轉譯中變成了“佛郎機”。
鑒於“機”字本身就有機械之意。
所以本應被稱為“佛郎機炮”的火炮,很多時候便直接簡化成了“佛郎機”。
需要注意的另一點是,佛郎機一詞,原本代指的並不只是葡萄牙。
只不過葡萄牙人,是中國人在大航海時代,最先接觸到的歐洲人。
所以後來,與之各方面相近的西班牙人,甚至初期的荷蘭人。
常常也被這個標簽所覆蓋,為示區別,我講解中會以“佛郎機炮”,一詞來代指對應的火炮。
就早期火炮乃至火槍的發展史來說,前裝都是一個必經階段。
無論在我朝還是西方,最初的火炮製造,炮筒都呈現為底部封閉、鑿有點燃引信的小孔的筒狀。
在實戰中,必須先從炮口處裝填火藥,再裝置入炮/子彈。
這種前裝方式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必須等到炮筒冷卻後,才能再行裝彈,從而導致射速非常的慢。
比如公元1453年的君士坦丁堡之戰中,奧斯曼人為破牆而專門製造的幾門重炮。
雖然能夠將700公斤重的石彈,發射到1500米遠之外,但每天僅能發射數發炮彈,且移動不便。
所謂“佛郎機炮”最大的創新則是後裝。
具體的做法,是將炮身分解為大、小兩個部分。
由於我們當時將槍炮統稱為“銃”,因此這兩個部分,又被稱之為“母銃”、子銃”。
簡單點說,母銃就是炮管,子銃則用來預裝將火藥與炮彈。
可以是單個實心彈,也可以是鐵沙、彈丸。
在發射時,將子銃鑲入母銃後面預設的凹槽,銃口相接形成一個整體。
在大銃可配備3-4支小銃的情況下,這種預裝彈藥的方式,使得火炮的射速大為提高。
因為這種裝配方式,我朝仿製的佛郎機炮,也被稱之為“子母炮”。
當然,這種流行於大航海時代初期的後裝火炮,同樣亦有它的不足之處。
一則受限於這種現場裝配方式,佛郎機炮的本身的重量不能太大;
二是子銃與母銃之間做不到嚴絲合縫,致使火藥所產能的動能浪費很大。
這兩點限制了這種早期後裝炮的威力和射程,我們現在槍炮的改造,就是這個原因。
以至歐州人,從15世紀中葉起,一直到19世紀後期。
在口徑和射程上,可以做到更大的前裝炮,重新成為了世界戰場的主角。
屯M海戰結束後的第二年,1522年,不甘失敗的葡萄牙人。
再次組織了,由5條戰艦300余人,所組成的艦隊進入珠江口,準備以武力索回,前次被俘的葡萄牙人。
早有準備的水師,這次並沒有等到對手進入珠江口,而是在珠江口西。
今廣D新寧縣境內的西草灣一帶,以優勢兵力截擊。
倉促應戰的葡萄牙艦隊沒有能夠預料到的是,官軍此時已經仿製出了部分佛郎機炮並投入戰鬥。
西草灣海戰,最終以葡萄牙艦隊的再次慘敗而告終。
兩艘葡萄牙戰艦,20余門佛郎機炮,以及42名葡萄牙人被水師官軍俘虜,另有35人戰死。
這些繳獲的佛郎機被迅速送往了京城。
相比於在海上貿易問題上的猶豫,帝國中央對於火器的態度倒是非常的積極。
這源自於我朝本身重視火器使用的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