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你要記住,也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你必須仔細觀察,老百姓最喜歡上哪裡去遊玩?這個地方的格局是怎麽樣的。
我們建造這個先賢祠,最主要的就是以老百姓為主,不是針對那些所謂的少數高貴人群的。
在先賢祠裡,老百姓可以敞開心扉的玩,還能了解我們的祖先的功績,我們的文化根源。
這裡面不準任何犯罪事件的發生,不管是誰犯了這一條,殺無赦。
久而久之,這樣就形成了一條俗成的規定,任何人進入先賢祠,包括我。
在這裡面都可以自由自在的吃喝遊玩,祭奠我們的祖先,緬懷我們的文化。
淨化我們的心靈,這裡面沒有身份。
在這裡他們可以放空身心,做回自己。
最後一閣留給慈濟院,這個慈濟院主要是收留那些鰥、寡、孤、獨、殘、病的人。
祠裡面顯眼的地方都設有捐款箱,每個捐款箱打開都要當著眾人的面清點錢財。
然後張榜公示,這些錢財主要用來維護先賢祠和慈濟院用,當然,政府每年也要撥款。
而且所用的錢財一分一厘都要張榜公布出來,每個月會有審核人員審核錢財的運用。
維護人員全是志願者,做一天也行,做一年也行,做一輩子也行。
先賢祠是國家的,不屬於任何個人,政府隻負責管理。”
“如果罪犯躲進去了怎麽辦?”
“祠裡又不是不能抓人。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初步構想,還需要群策群力,而且以後肯定會有問題發生。
但邊做邊改嘛,最後一定會形成俗成規定的。
當然,我希望它成為華夏民族每個人的心靈的港灣。
不管是大奸大惡,普通人、小偷、騙子、殺人犯、豪商、官員。
想到先賢祠,每個人心中都是溫暖的,而不是其他,這就夠了。”
陳遠宏擦了擦汗,一屁股坐了下來,放下茶杯,對大家招了招手,笑著說道:“這鬼天氣太熱了。大家坐下來歇一會兒,我剛才所說的大家都聽到了,大家有什麽疑問嗎?都說說。”
“大帥,為什麽要費時費力費錢建這個先賢祠呢?建一個凌煙閣不就得了。”
楊曉華邊喝茶水,邊問道。
陳遠宏看著眼前100多個心腹,趁著這個時間,正好給大家講一講後世的一神教文明有多霸道。
自從我們在清末鴉片戰爭之後,被打急眼的中國精英們所實行的一系列激進政策,給中華民族帶來的隱患。
“咱們現在所遵守的社會準則是什麽?忠、孝、仁、義、禮、智、信。
村鎮一級的主要靠宗族的統治,皇權不下鄉,也下不了鄉。
但是我以後要實行的制度,會打破宗族的統治,因為它的弊端太大。
那麽粉碎了宗族的統治,基層又沒有其他的力量介入,再加上工業革命的摧殘。
我們在文化上就會失去信仰,自我迷失,那麽宗教就會卷土重來,各種殘渣會泛起。
怎麽辦?咱們先來講一講宗族。
因為在一個大社會裡,個體力量是渺小的,往往需要附著於一個小社群,才能在競爭中不被吞噬。
“宗族”就是華夏文明中,最基本的一個社群單位。
姓氏和血緣,成為了抱團取暖的凝聚點。
由此再上升一個層級,凝聚點則是基於地理位置及生存環境的共性,而形成的地域性共識。
比如晉商、徽商、溫商等商幫的形成,就是典型的例子。
人人都知道兩個人加在一起的力量肯定大於一個人。
但兩個陌生人放在一起,得出的答案卻未必是一,也可能是零。
一言以蔽之,任何社群的存在,都需要有個能幫助個體間達成共識的“地緣凝聚點”。
這個“地緣凝聚點”可以是共同祖先;可以是地域;可以是一段能引發共鳴的歷史。
在成為“地緣凝聚點”這個問題上,宗教看起來比之其它點要更有優勢。
一個宗族的擴張,需要數代甚至數十代人的努力。
但一個能滿足時人某種心理需求的“宗教”,卻有可能迅速傳播,並形成規模效應。
比如每到一個古典王朝行將崩潰時,就會湧現於“農民起義”浪潮中的各種攀附佛教、道教和一神教的宗教組織。
又比如現實生活中,形形色色幫人用“信仰”消災解難、治病養生的各類地下教會,乃至邪教組織。
從技術上看,一神教的傳播能力及凝聚力,又要高於其它宗教。
這其中尤以3.0版本的綠教為甚。
對於我們這個國家的少數派來說,無論其所保持的自身特點,是該歸於民族特點,還是宗教特點,本質上就是為了凝聚自身所處的社群。
從這點來說,以宗教為標識和與宗族或者血源為標識,並沒有區別。
然而,同樣從技術上來考慮,對於客觀上屬於“少數派”的社群來說,到底保留多少成分的識別度又非常重要。
從少數派的角度來說,保有的識別度過小,將面臨被多數派融合的風險。
過大甚至與大環境格格不入,那麽實際在做的就是一種“自我種(民)族隔離”,並最終身受其害。
世界是多元的,多民族、多文化共存的問題並非隻存在於中國。
實際上,中華文明本身的包容性,使得這一問題在中國並不算突出。
在認同自己“中國人”大身份前提下,只要不做到“自我民族隔離”的程度,民族矛盾並不會凸顯。
只是“度”的掌握永遠是個問題。
就從西海綠教的角度來說,為了不被周邊民族吞噬,特別是多數民族。
以宗教屬性來強調自身獨立性的需求,將會一直存在。
問題在於,“中國認同”的基礎其實是“文化認同”,這又與一神教本身的“排他性”有結構性矛盾。
這就需要彼此作出一定的妥協。
必須面對的現實是,不管此類問題出現在何地。
在多數派往往佔據了政治及話語權的優勢,這個壓力更多是由少數派所承擔的。
在歐洲一神教借大航海之勢向中國傳播之時起,類似問題也曾經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