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古聲音一停。
滿眼好奇湊近丁原,上上下下如研究外星人般仔細打量。
一分鍾後。
搖了搖頭,疑惑嘀咕。
“你這家夥神經錯亂倒是可以確定,否則在眾目睽睽下,正常人不管有多大仇怨,都不可能選擇於這一時間段出手。”
“奇怪,看你的眼睛並不完全呆滯,語言能力也條理清楚,不像是被迷夢控制的受害者。”
“畢竟迷夢受害者不管怎樣,在現實中表現出來的狀態,至少絕對會言行一致。”
丁原用力掙扎。
力量很大。
根本不像是雙腿腿骨剛剛碎裂,還在忍受痛苦之人。
畢竟每一次掙扎,都肯定會讓傷口更痛一分。
其嘴裡同時在痛苦大叫。
“快,讓他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會傷害他,一定會傷害他。”
眼睛死死盯著同一方向。
丁願痛苦無比的迫切提醒。
可其看向那一方位的眼神,殺意卻在瘋狂暴漲。
……
秦古無語。
精神分裂至這種程度的家夥,好吧,他也沒辦法處理,因為毫無這方面經驗來著。
深吸了一口氣。
乾脆不想該如何解決。
而是將丁原再次向上一提。
右手持棍向其所看方向指去。
“你想捅其一刀的人,是她嗎?”
被棍指中的一名肥胖婦人,全身肥肉一抖,臉都快綠了。
可惜丁原毫無任何多余反應。
不理被其棍直指者心理反應會如何。
如點兵點將般。
秦古相當有耐心的。
將丁原所看方位的人,一個一個逐漸從左向右點過。
“是他嗎?”
直至點到一名小胡子中年男子。
丁原反應陡然一變。
掙扎力量刹那加強一倍。
嘴裡叫得更加誠摯。
可眼裡殺意完全濃至滔天。
似乎即便只剩下一口氣,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依然會毫不猶豫用最後一口氣,給這小胡子一刀。
旋即,秦古抬頭。
眼神詭異地看向小胡子中年男子。
小胡子中年男子全身一僵。
整個人開始顫抖。
劇烈顫抖。
如突某種致命疾病般。
不過即便如此,其眼神仍舊是茫然多過驚嚇,驚訝多過後怕。
目光鎖定小胡子中年男子,秦古平靜反問。
“你和丁原有仇?或是以往有過節?”
小胡子中年男子一怔,旋即滿眼迷茫,悲憤至極大聲喊冤。
“我怎麽會與他有仇?”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別說與他有仇,或有過節,我其實壓根就不認識他。”
“雖然我同樣被錢老爺子邀請前來參加其壽宴,可這個叫什麽丁原的,我可以肯定,在我以往四十多年人生中,從未與他有過任何交集,即使是十五歲以前的同學,在我記憶中,也沒有這個名字。”
秦古玩味的眼神一滯。
這指天對地恨不得掏心誓的架勢,不像是偽裝。
咳。
錢寶爺爺一聲乾咳,從遠遠區域,遙聲替小胡子中年男子作證。
“他說的應該是真的。”
“丁原為十九區土生土長的一名本地商人,丁家向來從事餐飲行業。”
“而這位則是從二十七區,於三十五歲才調到十九區建築局的一位職員。”
“他們若不是因為老夫壽宴,在平常時期應該不會生什麽交集。”
聲音宏亮。
一副仗義執言的架勢。
小胡子中年男子立馬感激涕零對他連連彎腰道謝。
秦古眼一翻。
居然這種時期還有心思拉關系。
估計若混亂平定,這小胡子中年男子肯定會給錢家,在建築領域某些方面大開綠燈了。
錢寶爺爺裝得倒挺好。
只是這狼狽坐於地面的姿勢,完全將其氣勢破壞殆盡。
輕輕呼出一口濁氣。
秦古小眼睛裡光芒高頻閃爍。
有意思了。
完全沒有交集者,丁原為何偏偏要對他產生如此濃鬱攻擊。
難不成是因為他長得就欠收拾?
完全沒有任何理由。
讓人一看就想打他?
抬眼。
秦古以研究者心態,上下認真打量這名小胡子中年男子。
呃。
長相一般。
沒什麽出奇。
身材不胖也不瘦,除了小肚子有點微微福。
就沒什麽顯著特征讓人看不順眼。
活脫脫一副扔在大街上,轉眼就會消失於人群中不見的角色。
概括起來用一個詞匯形容,那就是標準的路人甲。
不應該啊。
不過其上嘴唇上部,留著的一撇,修剪至整整齊齊,如同一字眉般平直的胡須,倒是唯一顯眼處。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提拎丁原後衣領的左手大幅一晃。
秦古湊上其耳朵,大聲詢問。
“看,別人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甚至壓根都不認識,你幹嘛要拿刀趁人不備,就想往別人身上捅?”
丁原被晃得臉部肌肉扭曲。
似痛苦。
更似掙扎。
“快讓他離開,不行,我看見他就像殺了他!”
“可我又真心不想傷害他。”
“幫幫我。”
“該死,這胡子真讓我討厭,為什麽那麽討厭,討厭至不給他一刀,似乎我心中越燒越旺的那把火, 就會將我自個活活烤死。”
很快丁原再度聲。
所說內容依舊自相矛盾。
行為上,掙扎則繼續加劇。
但秦古敏銳從其混亂言語中抓住了一點關鍵。
“你討厭他的胡子?”
遲疑了三秒,秦古滿眼荒唐地試探問。
吼。
胡子二字一出口。
丁原暴走。
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嗤啦,硬生生將衣領從衣服上強行以蠻力扯離,整個人衝小胡子中年男子所在之處,再度撲去。
小胡子中年男子一聲驚慌尖叫。
蹬。
雙腿連連蹬動。
保持坐姿,企圖以這種方式拉遠距離。
噗。
秦古笑噴。
明明這麽嚴肅與恐慌的氣氛,妹的,要不要非得將此氣氛搞砸,活生生變成輕喜劇。
逃什麽逃?
這種逃跑方式,能奢望可以逃多遠。
更重要的是,面對一名雙腿完全不管用,一自由就直接撲向地面,與地板親密接觸,至少十天半月都站不起來的重殘人士,需要那麽慌亂地逃跑嗎?
笑過。
低身。
秦古一臉歎息地彎腰。
伸手一拎。
拎著落地後依舊堅定以雙手辛苦爬行,卻沒爬出半米遠的丁原頭。
再度重新將他牢牢控制回自個手中。
斜眼瞟了一眼。
終於現自個行為有多麽白癡的小胡子中年男子。
秦古悠然提議。
“大叔,貢獻一下唄。”
“你借個刮胡刀,自個將自個胡子刮掉,讓我驗證一下,這家夥所說的到底是胡說八道,還是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