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少說!死老頭只會偏心傅無易,他們都該死!”嚴山咆哮道,名字是他最大的痛腳。他本是金玉門最核心的親傳弟子,呼風喚雨,前途不可限量,卻在一朝之間成了可笑的賊匪,甚至還失手被抓進監獄。若不是時逢怪物四起因禍得福,進化覺醒成了異能者,現在他嚴山還只是個坐著牢的泯然眾人。
“真是無可救藥,罪惡滔天還渾然不絕!且教你嘗嘗當頭棒喝!”蘇無念環抱鐵柱衝上前去,步伐和嚴山一般無二,只是更堅實更凌厲更氣拔山河,果然是師出同門。鐵柱在敦厚的漢子手中虎虎生風,一路阻擋的石塊泥沙全被打得四散,起落間壓製到嚴山面前。
嚴山全神貫注,手中的泥刀更是厚重了許多,憑借精妙的刀法和控制土石的異能,倒也堪堪抵擋住力道千鈞的鐵柱,全力防守倒也一時無虞。
兩人招式大同小異,明明一個用刀一個用鐵柱,卻看著極其神似。像是排練過的演員一樣,你方用罷我登場,也不知這蘇無念是不是故意使出四韻刀法。胖子看得沉迷,從來都只是孫玨琳的個人秀,哪裡見過這般華麗而高深的戰力,一下子對兩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們是不是會你說的那什麽經?好厲害啊,和琳姐一樣厲害!”胖子完全看呆了,連地上半死不活的何凱都忘記了,直拉著悲風興奮連連。
“不是他們。太玄經不是這些粗淺功夫能比的。”悲風神色凝重,話語一出,身邊的夏雪望向悲風皺了皺眉。粗淺功夫?
“太玄經是什麽?”胖子也被提起了興趣,連忙問道。
陳亦鋒的實力說穿了只靠外力,醜醜也好悲風也罷,甚至是變異體裡的小王子,全是靠著別人的力量而已。真的拋開這一切,胖子什麽都不會。這幾次戰鬥別說怪物了,他就是青衣盜都沒能解決一個。驟然間聽見比禦姐功夫更厲害的東西,胖子立馬來了勁頭。
“中央星域的種族大多無法直接運用能量,只能靠這些助戰儀粗淺地使用玄力。”悲風看了眼一旁的夏雪,眼神中有股說不出的味道,像是一眼看穿了女人,夏雪一臉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胖子都習慣悲風的敵意,這家夥除了器靈老頭誰都想惹,根本就是永久性青春更年綜合征。
“可是也有極少極少的幸運兒,氣運滔天得到了太玄經。和你們進化的人類相似,能吸收玄能化為己用,不過他們的修煉方向是可控的,威力和成長更是巨大。飛舟上就有半部殘經,就因為那半部經書,最高議會從九人變成了十三人。”悲風看著地上的眾人,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看向陌生女孩。
“最高議會......這樣的東西一出現,我們地球不是要遭殃了嗎?如果我得到這東西,能打贏JR5嗎?”胖子也有些慌了,悲風能察覺到,設計她的JR5會毫無察覺嗎?
“先別擔心。這裡的能量弱到幾乎消失,我站在這兒都分不清是誰。而且......太玄經的種類應該不少,這裡的好像很差勁,能量狂暴無序、雜亂無章,就和發瘋的怪物一樣。”悲風也有些遲疑,能量屬性一定是太玄經沒錯,可是還有這麽糟的太玄經?
陳亦鋒明白悲風的意思,威力如此之小的太玄經即便被發現了,人家JR5也看不上,說不定連研究的興趣都欠奉。不過胖子還是有所顧慮,低頭思索,連眼前激烈的戰鬥都忘記了。
“你不是人類?不對......是天魔心,你竟吸收了天魔心!幻化的異能加天魔心,這只是個化身吧。”悲風瞥了眼夏雪,一下就把她排除了出去。
“化身?豈不是還有一個......”胖子縮了縮脖子,這恐怖的女人一下子變成了倆......
夏雪靠著樹乾驚疑不定,悲風實在是強得超出常理,讓她連逃都不敢逃。她本以為對胖子看明白了八九分,誰知道他所有的底牌全都藏得死死的,夏雪連一點兒都沒見識到。
“你的寶貝我沒興趣,那醜八怪更不會搶。提醒你句,它會加重你的骨毒症,不想死就去找兩生幽蘭草。”悲風也懶得理會夏雪的小心思,倒是胖子拉了拉她的胳膊,這才勉強提示了幾句。
夏雪看了眼胖子,心下有些遲疑。看了遠處打鬥的兩人一眼,慢慢走了回去,遠遠站在悲風身旁。
她的確有暗疾,而且會致命。悲風說得骨毒症她沒聽過,但是女人每年生日都會渾身刺痛,毒血噬心,狀況逐年愈烈,師門的長輩們訪遍名醫都是束手無策。
當年掌門師伯曾借君子會的契機,帶她去拜訪過十二道中醫道靈葉洲的前輩高人,恰逢藥擲先生和一情大師當場,加上醫道之巔劉生劉掌門,天下醫家五聚其三。結果一番診斷連病因都找不到,更別談什麽解救之法。女人已經斷了希望,尤其是這次弄到傀儡核心生出分身之後,分身同樣患有絕症。
不過眼前的悲風太強了,師門中的長輩們也未必可敵,她說兩生幽蘭草能治說不定有戲,這是這草沒聽說過,又該從何探尋呢?夏雪有些猶豫,看了眼悲風身旁的胖子。
“竟不是她。”悲風站起身來有些失望,對那陌生女子都懶得救治,又一手抓住伍嵐一手抓住陳瑾,細細感受起他們殘留的力量。
“那個……”胖子有點尷尬。悲風為了感受仔細,把陌生女孩的外衣解開。倒不是露出什麽讓胖子看見,而是女孩肩上的紋身。陳亦鋒見過一模一樣的圖案,大小姐腳腕上和瑤瑤後頸也有這樣的圖案。
陳亦鋒很早就知道,這是保護計劃裡頭,那八個受訓孩子的標記,只是胖子一直沒看見孫玨琳的紋在了哪裡。
“你又看上了?”悲風白了胖子一眼沒好氣道,聲音都帶著濃重的嫌棄。
“不是,她和糖糖琳姐她們一樣,都是最重要的千金小姐。”陳亦鋒不知道林如萱身後的勢力是怎樣,但這無疑是個好機會,一個為大小姐和女孩們結善緣的機會。
“你自己救。忙著呢沒空!”悲風是大爺,胖子哪裡敢去惹她,隻好讓她同何凱一樣,先躺著隨緣吧……悲風最後發現陳瑾身上的殘留最相似,叫了兩聲沒有回應,竟然兩巴掌下去把人弄醒了!
“你……殺!”竹竿還沒恢復神智,被人打醒又發起瘋來,一爪拍向悲風。
“不是這個。”悲風單手架住,反手又是一巴掌,本就暴躁的竹竿瞬間變得狂怒,面色猙獰想要撕碎這女人。
“還是不對。”悲風皺著眉頭,太玄經不該這般弱,或許是此人傷得不夠重,未盡全力。想著又是一巴掌……
一旁打得興起的同門師兄弟也往這裡時不時瞟一眼,耳光聲太清脆響亮了,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她……是你什麽人。”夏雪拉了拉胖子的胳膊,眼中竟有熱切。
胖子看著地上的竹竿咽了咽口水,想了半天不知如何作答,末了說出兩個字來:偶像!
“死,去死……光,我要光!”陳瑾忽然爆發出潔白之色,臉上猙獰進退,面容祥和。
悲風急退,面色大喜悅,這才是她要找的太玄經。
“要不要我殺了他?這可是天下至寶。”悲風眼中盡是戰意。說到底她也是能量體,遇見厲害的能量一下升起好勝心,話語囂張得不可一世。
“隨你便,你開心就好。”胖子都懶得搭理她,大庭廣眾這麽問一個正派人物,這叫他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動了手再說,哪怕傳個小紙條也好啊,真討厭!
悲風自然不會真殺了竹竿,禦虛的劍招都是殺人技,出手就沒了活路。悲風也不用禦虛,體內排山倒海的能量壓製過去,一巴掌把陳瑾扇飛出去,摔在地上又一次昏了過去。
這下連邊上的戰鬥都停了下來,特別是嚴山,沒料到女人強成這樣,而且明顯她不是自己這邊的,嚴山壓力更大了。
“小胖子,你這朋友當真厲害,只是切不可插手我門內之事。勞請這位高人在旁一觀!”蘇無念真是條漢子,沒有因為悲風實力高深便邀請共同殺敵,就是難解難分也要一對一,端是磊落坦蕩。
“蘇無念!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嗎?若非技不如人我早就殺上山去!你們金玉門通通該死!”嚴山最討厭那種坦蕩的人, 放在一起一對比他的汙穢不堪無所遁形。最關鍵這比較還不是來自旁人,是嚴山自己的心。
“無流師弟,靈兒已經死了。”蘇無念把鐵柱放倒,歎了口氣。
“什麽?”嚴山愣住了,死了?自己朝思暮想、愛恨兩難的女人就這麽死了?
“已經有一年多了。”蘇無念坐在鐵柱上,有些默然。
“死了……我找誰報仇?狗男女都死了……”嚴山沒有了本來的從容,雙目都變得失神。
“當初你和傅師弟一同上山學藝,一同認識靈兒,你喜歡靈兒不假,師尊最後沒有把靈兒嫁給你也是真,你知道為什麽是傅師弟嗎?”
“死老頭偏心!傅無易那蠢貨和老頭一樣,整天就會說著不著邊際的傻話,明明我和靈兒才是真心相愛!”嚴山成了第二個竹竿,說到激動處雙眼通紅。
“靈兒是掌門師叔侄女,又是藥擲師叔祖親傳,你真覺得師尊一句話能決定她的婚嫁?是她自己去求,求長輩們允許她和傅師弟的婚事。”蘇無念嗓音更沉了,低著頭撫著身下的鐵柱。
“胡說!靈兒喜歡的怎麽可能不是我!”嚴山真的瘋了,壞事做盡唯一支撐著他的動力就是愛,可他心裡也隱約知道,這份愛很縹緲虛幻,直到昔日的師兄親手捅破。
“別再自欺欺人了。靈兒讓你把書信轉交給傅師弟何意?試煉爭著和傅師弟一組何意?大比之日為傅師弟放水又是何意?你莫說都是為了你!”
嚴山說不出話來,他曾經真的以為靈兒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