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這是……”賈先生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就知道秦曉樂不會善罷甘休，雖然秦勇昊的死和他們並無關聯，但這位少爺還是忍不住算在他們頭上。

　　也不難理解，秦家倒了振興社反而站了出來，任誰都會懷疑是陶社長的陰謀。賈先生了解社長，雖然他們確實用了鞋小手段進到北府城裡，但絕對沒加害秦勇昊，那一次事情真的就是意外。

　　“和我無關，是趙老板急功近利。難得遇上你們這樣開明的主，連自己身上的家夥事兒都想賣個好價錢。”該敘舊的話秦曉樂已經說完，後面可沒什麽交情講了，振興社為非作歹決計沒有放過的可能。

　　“少爺，世道不同了，為了大局有些事沒法細究。溫水煮青蛙，被憋死的只能是咱們。”賈先生太熟悉秦曉樂的脾性，這父子兩都一樣，末世了還是奉行過去的那套是非觀，可外星人講是非嗎?不合時宜了。

　　“再不同也沒有沐猴而冠的道理，這姓趙的格局太小，不知道先生看中的陶社長又如何。”

　　“哦?少爺您這意思，是要和振興社合作?”賈先生心裡一沉，陶社長什麽都好，就是只有一點心眼不大，沒什麽容人之量。

　　秦曉樂原本就是秦家後人，現在又殺了不少振興社的人，還暫時與董嫻在同一個屋簷下暫住，如果只是個邊緣人物或許還能自保，可非要摻和進權力中心的話……

　　“也未必。關健還是要看陶社長的意思，他若無意招徠，我也不好自討沒趣不是。先生喝完了嗎?我還準備了見面禮勞煩先生帶回去。”秦曉樂一會兒張狂，一會兒又姿態極低，連熟悉他的賈先生都有些迷糊，這究竟是想做什麽。

　　“少爺的心意我一定轉達……您聽我一句，北府不再是之前的北府了，您做事得三思而行，董家未必就真的安全。”

　　“哦?北府養我育我二十余載，我倒是沒覺著有什麽不同。”秦曉樂不以為意的笑笑。提醒也好，威脅也罷，從他決定幫父親完成遺願的那一刻起都已經無所謂了，這一天終究要到來。

　　“少爺我知道您怨我，可有些事您沒經歷過未必看得分明。”

　　“我們這些異能者，在堂堂北府都已經了不得的存在，可到了外星人眼中卻和螻蟻無異。當初我參加虛擬場景，鋪天蓋地的蟲族根本不是人力能阻擋的，而那些撐到最後的強者，哪一個不是靠著外星人的高科技活下去的……”

　　“從那天起也就看清了，光靠我們自己過家家成不了事，只有借助外星人的力量才有可能重獲自由。少爺，陶社長或許做得不全對，但他是總經理級的代理人，您也看見了他手裡有多少實力和財富，這才是北府的未來。”賈先生情真意切，他不是覺得秦勇昊哪裡不好，可做得再好也動不了外星人一根手指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賈先生很有遠見，不借助外星人確實無法獲得真正的自由。只是賈先生受身份和格局所限，他連當初殺死蟲王的陳亦鋒都沒能見到，又如何能想象陶社長之上的人物。

　　不用爭也不必辯，秦曉樂點點頭沒再多說。他也經歷過這樣的絕望，從守宮、四小姐，再到池曌、耶和華，這些人都像是高山一樣橫在秦曉樂面前。不是所有的壓抑都能變成動力，還有的只能讓人扭曲變形，終日活在惶恐當中。

　　沒再多說，秦曉樂領著賈先生往庫房走去。原本存在那裡的晶石助戰儀都被秦曉樂拿走，如今庫房空空蕩蕩，只有十來個盜匪小弟被關在裡邊。賈先生剛進門就被裡面的場景嚇了一跳，秦曉樂究竟經歷了什麽！

　　裡面被鎖著的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每一個身上都缺胳膊少腿，甚至有些連腦袋都沒了。可如果這樣還只是血腥，並不會嚇到賈先生，最讓人膽寒的時他們都沒死，非但沒死還被換上變異體的肢體！

　　三眼犬的腿，鐵甲龜的殼，流光鹿的角，大地飛熊的翅膀，甚至還有一個直接被換了青面獸的頭顱。賈先生依稀還認得那個身影，他是大蟒手下的心腹，天方樓的人他殺得最多。

　　“你……你……”賈先生被眼前一幕驚得說不出話，秦曉樂手段之高明和殘忍，就是振興社也想像不到。

　　“這就是禮物了，這批變異體戰士算是見面禮，有勞先生。”秦曉樂臉上平靜到看不見變化，似乎做了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般。

　　“戰士?您是說他們……能戰鬥！”賈先生一下從恐慌中反應過來。是啊，手腳能換身體也能換，那豈不是可以擁有一部分變異體的力量了！

　　“自然。不過這些都是廚房裡剩下的，早就不新鮮了。這些樣品活不久了，天一閣也不能白讓他們住不是麽。”秦曉樂微微笑道，炸彈和財寶同時扔出來，不怕賈先生不上鉤。

　　“來人！把他們帶回去，備車！”賈先生無暇顧及其它，一種全新的武器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現在除了更加了解具體實力之外什麽都不重要了。

　　實力第一，其它都不重要了。一旦有了大義的名頭，似乎做什麽都是理所當然，把人變成怪物也沒有什麽不可饒恕了吧?

　　“先生慢走。”秦曉樂站在大廳送走賈先生，誘餌已經扔出去了，就等著他背後的陶社長上鉤了。秦曉樂哪裡會製造什麽變異體戰士，他只是單純把肢體強行融合在人身上，至於為什麽人都沒死，全靠童菲的太玄經吊著。

　　沒錯，秦曉樂不知悔改又動用了童菲的力量，儼然是沒把自己當外人了。

　　耶和華拿出來的太玄經不會太好，畢竟只是給人類的，他沒必要給自己添麻煩。不過就是再不好也是伐斯洛珍藏，比起《冰原決》和《天地牢籠》那些，天然就有品質上的優勢。

　　這部《平地驚雷書》只是輔助性太玄經，對戰鬥幫助並不算大，但涉獵頗廣。其中包含了大部分強化、增幅、借取的門道，還有小部分醫理卜算和天文歷法，對於童菲這樣的老板娘倒是十分不錯。

　　一想到回去又要解釋為什麽用了童菲的力量，秦曉樂不由笑了笑，幸好北府還有親人在，童菲就是他的親人。收拾好了天一閣被打壞的桌椅，秦曉樂帶著絲期待安然入睡。

　　第二天中午，振興社還沒動靜，童菲就坐不住找上門來。一看秦曉樂沒出事，天一閣也沒有戰鬥過的樣子才稍稍安心。秦曉樂正好把一封信和私吞的晶石、武器交給童菲帶回去，有了這些相信董家就不難做出決定了。

　　沒讓秦曉樂失望，當天下午賈先生就再次登門拜訪。他們實驗過第一批樣品變異體戰士，雖然實力沒提高多少，但身體強度卻是實實在在增強的。尤其是那個鐵甲龜殼戰士，就一動不動扛著攻擊就行，對隊伍獵殺怪物的安全大大提升，直接拿龜殼當盾牌可沒有這樣的效果！

　　當然沒有了，這裡便可都是童菲剛修煉出一點的玄力，盾牌哪裡來的玄力給他用不是。

　　即便是殘次品效果就頗為不錯，陶社長一下對這位秦家公子來了興趣。一面調集資料徹底詳查此人，一面派賈先生繼續接觸，只要能解除懷疑，這樣的人才無疑是萬分珍貴的。

　　幾個技術性的問題被秦曉樂模棱兩可胡謅過去，而那些試探性的問題則被他要緊牙關說要報仇。復仇這個理由實在太充分了，多少人因為它性情大變，秦曉樂打定主意就說要合作殺守宮，就是再會觀察的人精都找不出毛病來氣。

　　雖然不會輕易相信， 但想套什麽話出來顯然是不可能了。

　　“少爺！您的技術我們很有興趣，如果能打達成合作相信對大家都好。後天下午在市政廳有個酒會，陶社長的重要客人都會到，屆時還希望您能光臨。”賈先生不忘拋出橄欖枝，如果秦曉樂真的只是為了報仇就太好了，他們之間沒有仇恨，若還能像過去那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一定一定。到時候我會在送上一份大禮，這次一定是強力的變異體戰士。”秦曉樂點點頭送走賈先生，至於天一閣的歸屬誰都沒再提，在大生意面前一個趙老板一家小酒樓還算什麽。

　　送走賈先生秦曉樂神清氣爽，是時候去城北看看了，看看父輩們留下的避難所被糟蹋了多少。

　　說來也巧，北門正好是秦曉樂那天回來的門，也就是說這趟出去又能見到畫畫的姑娘。雖然穩重了不少，可風流的性子終究沒能改變，和小美女聊聊天何等愜意。

　　一路北去，還沒出城就看見了小姑娘的攤位。這姑娘大概是犯太歲了，秦曉樂還沒走近就看見幾個凶神惡煞的混混拿了東西就走，連帶著她藏起來的錢罐都收走了。

　　小姑娘愁眉苦臉坐在那裡又不敢言語，生怕他們做出更壞的事情來。她身邊是那位生病的父親，看樣子並未好轉，這對父女恐怕又遇上麻煩事了吧?

　　秦曉樂以前最怕麻煩，可自從小瑞亞走後卻無比懷念麻煩。那是種被信賴、被需要的感覺，那是種自我存在的實現。沒人管那就他秦曉樂來管，世間事那麽多，日子才不會死水般了無生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