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回去吧。”李大少心中最後的一點點掛念,就是身邊這位陪自己一同長大的女孩。如今回報容姨的事完成,除了仇恨李大少再無牽掛。
“我不走!少爺我們一起走好不好,我們去東郡,去南都!仇可以一點點報!”婉兒死死抓著男人的衣服,聲音竭力又嘶啞,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少爺去送死。
“等不了的,越等他們只會越強盛。現在不動手,只怕永遠報不了仇。”李大少心已經亂了,他做不到臥薪嘗膽,做不到步步為營。除了拚命,他什麽都不想。
“那我和您一塊去!婉兒不走!”女孩從來沒有反抗過少爺的命令,可是這一次卻出奇的倔強,眼淚順著疤痕淌進女孩嘴裡,每抽泣一下都是苦澀。
“要死人的啊......”男人不是無情之人。拚命前又是還了董家的婚約,又是為婉兒安排後路,他就想走得乾淨,都得瀟灑,不拖不欠。
“少爺......”婉兒泣不成聲。女孩不懂太多大道理,可此刻的感受讓她明晰心疼,這樣的心疼讓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手。
“嘖嘖,你這小鬼倒是有骨氣。看著比我家裡那狗皮膏藥順眼不少。”男人猛太起頭來,不遠處廢墟上坐著個女人他竟毫無察覺,看樣子女人在哪裡已經很久了。李大少一下子緊張起來,抓起身婉兒,一手緊緊握住手槍。
“小姑娘,過來讓姐姐看看。你究竟有什麽本事,能從我手裡偷去經書。”女人美得教人心馳神往,目光不舍得離開半寸。那眉眼、那瓊鼻、那唇齒、那耳鬢......每一處都是造物主的完美傑作,每一處都能叫日月失色。
“我,我沒有......少爺。”婉兒用小小的身軀護住少爺,她確實撿到本佛經,也告訴過少爺,但她從來沒有偷過東西,從沒有。
“你懷裡藏的不是《涅槃心經》?”女人翹著腳,一手撫了撫修長潔白的脖頸,妙目顧盼間打量著婉兒。
“我......是撿來的。”婉兒一下子紅了臉,像是做壞事被抓的小孩一般。偏偏自己解釋不了,人家開口就把名字都說出來了,經書就在被褥裡裹著,現在否認還有什麽用。
“你是誰?要經書我給你,往後各不相乾!”男人以為又是那些人派來的爪牙,沒想到居然是婉兒撿經書撿出事端來。從婉兒手裡接過佛經,一點好奇和不舍都沒有,直接遞向仙女。
“不急。小姑娘,你想變強嗎?像我這樣強。”說完女人忽然出現在兩人身邊,手指勾住婉兒的臉蛋,寸寸撫摸著女孩的傷疤。
“別碰她!”李大少剛要抬起手來,忽然發覺全身上下都不停使喚,除了還能思考、說話,身體的一切似乎都不再屬於自己。
“你的少爺要犯傻,你勸不住他。但倘若你有了實力,豈不是可助他一臂之力。”仙女抬手投足間有股子沁人心脾的氣質,婉兒心思不自覺被女人帶著走,想了沒多久眼睛變得光亮。
“你有什麽條件?”男人更警覺。這世上壞事不絕,好事未逢,你以為能吃到餡兒餅,說不定一板磚下來膈一嘴的牙。
“沒什麽條件。小姑娘我看你和經書有緣,送給你好好研讀,學些日子來和姐姐分享下心得便是了。這就叫佛度有緣人。”女人似乎想起了什麽,嘴角彎彎翹起,連最後那句話的語氣都變了,一副吊兒郎當的口吻。
婉兒很掙扎,一方面很像答應為少爺分擔處理,也為母親報仇,
可另一方面又怕女人別有用心,怕少爺不高興。雙眼睛望著男人,抿著嘴半天不說話。 “婉兒不能離開我身邊。”
“她可以自學,無需跟隨我左右。”
“婉兒不學歪門邪道。”
“絕對是名門正派,不會傷人傷己。”
“日後不可逼迫婉兒為你所用。”
“你看我需要嗎?”
婉兒的腦袋在兩人之間來回轉悠,她腦袋沒有少爺靈光,只要少爺覺得沒問題,女孩便再無擔憂。
“婉兒拜師。”男人的行動得以恢復,光是這一手深不可測的本事,就叫他折服不已。
“老師好。我叫婉兒。”女孩很有修養,對著仙女鞠躬道。
“你的老師叫陳亦鋒。記住這個名字。”仙女笑了笑,臉上滿是狡黠,似乎從剛開始就一直在搗鼓著什麽惡作劇。
“陳......怡風老師?我記住了。”婉兒差點失禮,這女人的名字好生古怪,乍一聽還以為是男的。
“拿去好好學。不懂就翻經書,兩相照應不日可期。”女人隨手丟出本古樸殘破的書籍,上書三個大字《冰原決》,只可惜這部古籍缺了後邊一半。不過光是這樣已經讓女孩欣喜若狂了,她也有機會保護少爺,為母親報仇了。
“婉兒把束脩禮給陳老師。”李大少拍了拍女孩的胳膊,婉兒一直提著的背包被整個送了出去。
“你果然比那狗皮膏藥出色。”仙女嘴裡誇著男人,眼神卻隱隱有些不善。
“你的見面禮我收下了。這是陳老師給你的見面禮,修習、覺醒、戰鬥都有用。”仙女神色很淡,遞給女孩一個小口袋,裡邊裝著六七塊大晶石,晶石全都閃爍著耀眼光輝,一看就是中級以上的稀罕物。
“謝謝陳老師......”婉兒不明白這位初次見面的老師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更不明白自己需要為老師做些什麽。巨大的運氣砸下來,女孩已經有些發懵,除了傻傻接受做不出其他反應。
“最後提醒你句,沒有進化覺醒就不要耍小聰明偷學,死了別怨我。”仙女冷冷看了李大少一眼,又一次瞬間消失。
“我們好像真的遇見仙人了。”男人注視著仙女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嗯......少爺我一定好好努力!爭取早日學成!”婉兒眨眼功夫就忘記了老師,滿心都是少爺不必送死的歡喜。
“走吧,找個地方你好好學。”情況已經不同了,男人明晰得看見了希望,不再莽撞,細細考慮起後面的事情來。
北府城外,西邊軍營。
“他住在軍營裡頭?咱們闖得進去嗎?”陳亦鋒看著窗外密密麻麻的營帳一陣頭疼,他是真的不想再和部隊打交道啊。
“到了他這個級別,已經可以再城裡久居。只是林家蒙難,這種貪生怕死之徒隻敢躲在軍營裡苟且偷生。”秦曉樂最狠的不是那野心勃勃的上位者,也不是和他們宿怨已深的郭家等新晉勢力,最狠的是窩裡反甚至背後刀的自己人。胖子心軟沒狠心殺死祝珊,若是換作秦曉樂潛入,女人早就死透了,此刻對於林原的態度也是萬分惡劣。
“打算怎麽進去?”胖子沒有過多評價,他是當局者迷罷了。所謂的自由意志,就是不該由血統、權威、族群、利益群體所束縛。背叛的前提是效忠,只是對除了偉大的華國,任何人不需要忠誠於其他組織。
“每天早上都有軍需補給車進出,混進去沒問題吧?”秦曉樂已經到了處處戒備胖子的地步,生怕這回又被他弄出什麽么蛾子來。
“我有辦法藏起身影,加上你也沒問題。”陳亦鋒信心滿滿,拍了拍秦曉樂的肩膀讓他安心。
“等一會兒吧,差不多該來了。”本來兩人還想著夜裡打探完消息,白天就能回去,沒想到天亮了什麽消息都沒弄到。歎了口氣躲在附近的建築裡,緊緊等著補給車的到來。
胖子一直沒機會好好瞧瞧北府,如今雖然只是在城外,卻也攔不住陳亦鋒向往的心。
北府軍隊的戰鬥力比南都強了數倍不止,光是四周能看見的軍人就遠遠超過南都。南都當初連全城都收復不了,兩個月才堪堪恢復到原來的土地面積,可北府如今早已擴大了許多, 連周圍的村莊都不太見得到喪屍動靜。
有了土地就有了食物,有了食物最起碼人能活下去。城市大,容納的人口自然多,只要北府糧食充足,他的發展前景無可限量。光是進出城門的大商隊,就遠遠超越了南都的規模,沒有強大的戰鬥力支撐,哪有這麽多商隊趕往城裡去。光是眼前軍營裡的戰士,就有不少佩戴助戰儀,這兩個月的戰果可想而知。
很快,十幾輛卡車從城門那邊緩緩駛來,車上大多是蔬果糧食,北府軍營的夥食普遍高於人均水準,就連胖子都好久沒吃到新鮮蔬菜了。十幾輛輜重車的檢查勢必很慢,看守士兵也並不嚴格,兩人就這麽混進卡車後邊也沒被發現,胖子甚至覺得自己虧了五點能量,不用雲隱深說不定也能鑽進車隊裡頭。
食材統一送到輜重處登記,再有後勤部分配到下邊每個師團手中,這一交接起來就更沒人顧得過來了。兩人大大方方走下車,勾肩搭背離開都沒人察覺。軍營裡也不是各個都有軍裝的,這年頭布料可不比糧食便宜多少。
林原的住處很好找,只要往環境優雅、安靜別致的地方走去,沒多久就會發現一處新搭建的木屋,這便是林原的臨時居所。
兩人甚至不需要多去向周圍士兵大廳,木屋前忙著鋸木頭做木桌的正是林原。
“是小樂來了嗎?過來坐吧,一會兒就完。”聽見腳步聲,林原至始至終頭都沒抬,依舊對著事先畫好的印記一絲不苟。沒一會兒木頭應聲而斷,鋸面平整光潔,標記不差分毫。好一身厲害的木匠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