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柔很無奈,遇上了這樣的事,作為門主,她必須找出內鬼,也只能順著可能去大膽猜想。
她相信玉兒,但相信的基礎是她知道玉兒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她對自己以外的一切似乎都沒有那麽看重,更何況孟知祥會用什麽樣的手段去脅迫玉兒也是她難以猜想的。
她只能大膽假設,畢竟他們四個當中只有這個可能是能想到的,但是玉兒的一句話卻讓她意識到自己傷到了玉兒,她急忙上前解釋:
“不!玉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別過來!你也不要狡辯!”玉兒十分激動,她幾乎是在嘶喊:“我知道我有多髒,我在你身邊無時無刻不是髒的!我這輩子,乾淨不了了對不對!”
“不是這樣的玉兒!我只是覺得你有可能是被脅迫……”
“覺得?就因為我曾經是孟知祥的人嗎?”
花柔沉默,唐簫聞言則是震驚:“什麽?你是……”
“對啊!我是!在鳳主手裡的時候我就是!被關進苦牢的時候我還是!陪你們去孟府刺殺的時候我照樣是,所以到了此時,我依然是,對吧?那你們還等什麽?”
玉兒氣呼呼地閉眼仰頭:“來啊!殺了我啊!”
花柔看著玉兒氣壞了的樣子,眉頭緊皺試圖上前安撫,但唐簫卻擋在了她的面前,眼帶求證和疑惑地看向她,輕聲問了一句:“她曾是?”
花柔點了點頭,唐簫面色難看。
“怎麽還不動手?”玉兒不滿地喊了一句,唐簫轉身衝她道:“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我們都不會動手,但我沒料到你曾是細作的身份,所以……你必須被暫時關進地牢。”
“唐簫!玉兒說她沒有,那就是沒有……”花柔話未說完就被玉兒打斷了:“沒有?呵呵,這會兒你倒幫我說話了,晚了!”
玉兒轉身就往外走:“地牢我認得路,要是怕我跑了,就跟上!”
玉兒就這樣出了屋,唐簫深吸一口氣追在後面,花柔站在原地像丟了魂一樣,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錯了。
唐六兩卻是一頭霧水:“什麽情況啊?”
……
一輪圓月在天空高掛。
胭脂在院裡等待得近乎抓狂時,終於看到羅誠扶著彭嵐回來,立刻狂奔上前:“我的小姐,你們可回來了!奴婢都擔心死了!”
說話間,她注意到彭嵐面色陰鬱,羅誠換了衣服,但胳膊和腰腹處都有血液滲出。
“怎麽了?沒成嗎?”
“成了。”彭嵐的聲音低沉著。
“成了是好事啊,那你們怎麽……”
彭嵐此時抬手甩開了羅誠的攙扶想要趕緊回屋,但動作太大,扯痛了自己,不免叫出聲來,嚇得胭脂急忙關切:“小姐!”
“走開!”彭嵐叱責一聲,自己捂著肩頭入屋。
胭脂整個人都懵了,她費解地看向羅誠,尋求答案。
“我們和孟軍交手,損傷慘重。”
胭脂聞言捂住了嘴巴。
“小姐右背有箭傷……”
“啊?”胭脂哪敢耽擱,立刻就要進去伺候,但羅誠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別去!小姐心裡不痛快,你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想是讚同羅誠的話一樣,屋門此時“砰”的一聲關上了。
屋內,彭嵐一臉陰鬱地站在門口,她的眼眸裡是恨與怒。
……
地牢裡,玉兒抱著雙膝縮在牆角處,頭靠在牆上,她的腦海裡不斷重複著下午發生在主廳裡的一幕幕,眼淚更不住地流淌。
“你不信我,我為什麽還要幫你呢?”玉兒嘟囔著,她覺得照亮她黑夜路徑的那盞燈滅了。
而此時此刻,毒房主廳裡,花柔,唐簫還有唐六兩三人正圍坐在桌前,面色凝重。
“我跟著六兩去了密室,那機關真的超乎尋常。”唐簫面色滿是疑惑:“我確信除非知道破解路徑,否則根本無法入內!”
“那就是說絕沒有可能是別人硬闖進去的了?”
“對啊!”唐六兩看向花柔:“都說了那是慕君吾弄的,你不信我難道還不信他嗎?”
“不是我不信你們,而是如果真的這麽難以破解,那玉兒就……就……”
“洗不清嫌疑嘍!”唐六兩的話讓花柔難受地搓了搓手:“一定有疏漏的地方,我們再想想。”
唐簫看向花柔:“你還是相信玉兒?”
“嗯。”花柔點頭道:“我一直相信她,當時覺得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脅迫,畢竟她曾是……但是她那麽激動的反應,顯然不是她,所以我們必須得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麽泄漏出去的!”
“不要急,我們再想想。”
“還要想啊!”唐六兩撅嘴嘟囔:“那你們慢慢想吧,反正唐簫不會出賣唐門,花柔你也不會,我自己也沒理由,怎麽看都只有她這個曾經的內鬼有可能啊!”
“就是因為這種想法,所以玉兒看起來嫌疑最大,但我相信她,你要不再想想,真的只有我們四個嗎?”
“啊!又來了!”唐六兩直接腦袋往桌上磕:“真的!真的!你就是讓我想一百次我也是這個答案啊!改良好以後,看過圖紙的就只有咱們四個啊!”
唐簫見狀伸手去扯唐六兩:“你好好的……”
“等一下!”花柔“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六兩,你剛剛說的是改良完成以後,就我們四個知道,那改良完成之前呢?”
“沒改好,我怎麽會和人提啊!”
“六兩!先別下定論,你好好回憶一下。”唐簫將桌上的紙筆推到六兩跟前:“從你開始著手改良起,都有誰知道和接觸過?寫下來!”
……
彭嵐坐在桌旁, 耷拉著腦袋,神情抑鬱透著怒色。
屋門推開,有人入內,她身都懶得轉:“別吵我,出去!”
“至於嗎?”
彭嵐聞言轉身扭頭瞪向進來的人。
唐寂淡定自若地坐在了桌旁:“幹嘛瞪著我,這可是你同意了的。”
彭嵐咬牙切齒:“我同意了你的計劃,可沒同意要死這麽多人!”
“我說得很清楚,要想花柔信任你,就必須是孟知祥的人與你交戰,你不是說你明白嗎?難道你以為交戰會不死人嗎?”
“我當然知道會有人戰死,但我萬沒想到孟知祥派來的人會那麽多還那麽厲害!你到底是做了什麽,引來的這幫人?”
“這個與你無關,你只要明白一點:孟知祥和祈王之間是有過節的,花柔以及唐門和孟知祥也有過節,所以在你的殿下那裡已有個合理交代了。”
“合理交代有什麽用?如果我知道要死這麽多人,我才不會出來救她!她就應該死在孟軍手中!”
“你以為她死了你就是贏家?別傻了!她要是死了,你永遠也得不到祈王的心!”
彭嵐恨道:“未必!”
“我是男人,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永遠無法超越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