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0日

　　自從昨晚戰鬥後，我一夜都無法安然入睡，雖然有亨利和不少民兵在站崗，但這一戰直接暴露出我們自由軍還無法和敵人正面衝突，哪怕是小股敵人。我想起西班牙內戰時期，國際縱隊大部分士兵都是民眾自發組織的民兵，雖然士氣高昂，看似強大無比，但終究是臨時組織的民兵，經不起長期戰爭的折磨，一捅就破。在利摩日的自由法軍也是這個情況，我和穆蘭也談論了這個情況，讓.穆蘭他計劃半個月後去倫敦，向戴高樂老哥匯報情況，他說接下來的計劃關系到整個戰爭走勢。也許盟軍登入反撲計劃就要開始展開了，如果我們利摩日能撐到那個時候，隻要盟軍登入成功通往巴黎的路那是暢通無阻。

　　今天清晨，我接命訓練民兵，在廣場上人們稀稀郎朗地排成一個方隊，我在花名冊看他們最小就20歲，最大56歲。其中可定有謊報，我看到有人稚氣未脫估摸著也就15，6歲。讓.穆蘭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估計是被工作忙昏了頭，才出現這種重大錯誤。

　　我上前去，揪著他的耳朵把他領出來，大罵道:“小鬼，看看你也就比一杆槍高一根玉米棒就來參軍，老實交代叫什麽名字，你多大，父母在哪?”我余光瞥到人群中有人偷笑。

　　“昂.亞歷山大，20歲。”他低著頭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謊。

　　“好大的膽子。戰場上你的膽子是沒法擋住仍和槍彈的。”我抬起手正要打下去卻被一名婦人攔住了。

　　“先生，不要這樣。這孩子住我家對面是獨生子，他父親前兩年複員在阿登森林被德國人殺害，母親前幾天被蓋世太保抓去，生死不明。這幾天都是街坊領居輪流資助食物給他，我的主啊，他才16歲就遭受這種磨難。”

　　那個時候我呆住了，世上因為戰爭成為孤兒數不勝數，但這種情況能有決心參軍的孩子並不多，我曾經和一個美國人交流過，他們鎮子很多孩子謊報年齡參軍尋求刺激。我盯著他那褐色的瞳孔，他的眼神讓我想到兩個人，讓.穆蘭和亨利，這種堅毅的眼神，為祖國奉獻的眼神，我是不會看錯的。讓.穆蘭眼神憂鬱，卻謹慎，亨利眼神自豪，卻和老鷹一般尖銳，這個孩子眼神憂鬱，卻和他們有個共同點，非常堅強，這孩子未來也許不出名，但肯定會是個英雄。

　　我緩緩放下手:“不，他二十歲，昂.亞歷山大！歸隊。”

　　那孩子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便跑回隊伍裡。

　　這個時候我發現我身上出現奇怪的事情，我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絕對不是因為感情影響，可能因為年輕時負的傷。

　　這些人可以編制成一個營級，其中不少人是參加過一戰的老兵，我把老兵獨立編制成一個排由灰熊他們訓練，剩下的拆分成排級隊伍，由我和幾個遊擊隊老兵來訓練。

　　我特意把昂.亞歷山大編到我的隊伍。早上我教他們基本的Kar98K操作，經典的旋轉後拉式步槍，如果今後更換步槍他們上手會非常快。昂那小子學的很快，但還比不上亨利和莫蓋他們那些有天賦經驗年輕人。北風把人吹得抖抖索索的，但大家熱情依舊非常高昂，但不知道能堅持多久。中午我帶他們去靶場測驗他們的槍法，自從亨利那場表演驚豔到我之後很難再遇到這樣有天賦的射手。

　　這回打靶用的是德國人倉庫裡環形靶紙，200m一人一張這讓槍法測試更加精準。劈裡啪啦一頓噪音每人都把機匣內5發子彈打光，

不少年輕人顯得很激動，這應該是他們第一次開槍射擊。有人和同伴聊天手上還拿著槍，無意地指著別人，右手食指依舊套進扳機護圈。當時我就急了，箭步上去就給他一個耳光:“你瘋了嗎！槍口是要對準靶子和敵人的，看你之前不認真聽我講話，我罰你繞靶場跑5圈！其他人也給我聽好了！在我的隊伍這種情況不能發生，被我看到可沒好果子吃。現在解散休息半小時。”那小夥子很不情願，一臉怨氣地看著我，但依舊老老實實地去跑。　　實際上我也是故意對他那麽凶，自由縱隊時誤傷事件非常多，我一定要杜絕這種情況。

　　趁他們休息時，我和愛麗絲核對成績，說實話真的非常哭笑不得。靶紙上沒有彈孔已經算是樂觀情況，有的人的靶紙甚至是出現6個彈孔。如果讓我知道打出第6個彈孔的是誰，我會建議他“有德國人挾持一名平民對峙，我建議你瞄準平民，因為你肯定會打中德國人。”

　　但分數不錯的射手還是有。30個人裡有8個5發都打在4環內。其中3個打在8環內可以充當神槍手了。我注意了下昂.亞歷山大成績一般，5發都上靶。

　　回到營地後，城鎮居民自發為自由法軍做後勤，今晨攔我的那名婦女名為羅薩，她給我們當夥夫組長，剛來利摩日時就聽說她和她先生經營的餐館是法國南部一流， 但在戰後就很再也沒去過。我們回到營地，穆蘭也剛好把據點安排妥當。

　　去年秋天收成不錯，第一餐是蒜烤芸豆加抹了黃油的麵包和從德國人那繳獲的德式烤腸，外加一碗蔬菜湯，在戰爭時期這非常豐盛，我很珍惜這頓午餐，法國人把食物的地位放的很高。所有人都細嚼慢咽在餐桌前大家有說有笑，這個時候向別人表達自己內心真誠的想法，讓我感覺非常溫暖和平。如果戰爭結束我會考慮寫本關於法國人食物的電影劇本。我趁這個時候坐到昂旁邊，他低頭吃著飯不吭不響。我對他說:“關於你父母的情況很我很抱歉，我不了解就這樣發脾氣。”

　　他依舊不啃聲。我笑著對他說:“作為補償，我訓練你當神射手怎樣?”

　　“真的?”他面對著我質問道。看那稚氣的臉龐，讓他參加軍隊真的讓我很難受。

　　“那還用說，我可是空軍上尉，自由射手領導人安德烈.馬爾羅。”我故裝神氣地說道，旁邊一起用餐的亨利和愛麗絲看到我這樣有點被嚇到，偷偷摸摸再說我是不是病了。我沒有理會。

　　“但我聽愛麗絲姐姐說你連飛機都不會開。”

　　我故作鎮靜:“可我救過非常多飛行員。以後有空和你講講救飛行員的經歷。”

　　到這裡我心裡暗想，愛麗絲又在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說我壞話。今天下午我一定要拉她一起跑負重越野。雖然這麽說，下午有亨利陪同她反而有點高興。

　　晚上回到營地說實話有點累了，畢竟身體大不如以前那樣可以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