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兩輛車,一輛猛然向前,一輛遽然向後,象乾坤大挪移一般,立刻分了開來。
就在大家的緊張地注視著兩輛車子的時候,突然,暗夜裡,如鏡一般的冰面上騰起一團巨大的火球!
冰鏡焰火,煞是壯觀!
轟——
煙火起處,冰凌飛濺,大火染紅了長天。
當無數警車疾馳而至,無數支槍口對準了前車時,車門被拉開了,車裡卻空空如也,車子前方,卻見冰面上被炸開一個大洞,大洞的旁邊,赫然是一團棉衣毛衣。
“他跳江了。”從車上跳下的程汝利看看散落在江面上的冬衣,大聲道。
作為一個從小生活在這個城市的城市守護者,他對這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非常熟悉。
這麽冰冷刺骨的江水,厚度七、八米的冰層,又是在夜裡,潛在水下想要成功上岸卻比登天還難。
“他是出不來的,只要留心江心沒有凍住的這一段,他肯定會從這裡鑽出來。”
退後一步講,即使高個子阿部寬潛入江中隨身還帶著工具,可是在水下要鑽透這麽厚的冰層,那是不可能的,程汝利敢打保票,一萬個不可能。
“留下人不間斷巡查,十個小時後沒有見到人,他就是喂魚了。”
程汝利大聲道,現在,麗景大酒店那個菅仲久被打成了篩子,可是還有新皇都大酒店的菅仲久,“審,到底誰才是菅仲久?”
他們還沒有回到支隊,程汝利就接到了省廳曲廳長的電話。
省廳曲廳親自協調,從省會濱海和北州市局刑偵支隊挑選了10名預審能手,聘請5名經驗豐富的翻譯人員組成了5個審訊小組,連夜對外籍犯罪嫌疑人菅仲久進行突審。
“是,我們馬上組織突審。”程汝利大聲回復道。
電話那邊好象停留了幾秒,程汝利有些納悶,曲廳的風格從來都是殺伐決斷,從不拖泥帶水,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麽不好說的?
“還有,部禁毒局的沈藍和山海省的那個警校生,”曲廳一時想不起馬斯洛的名字了,“作為第六審訊組,參加突審。”
程汝利一愣,馬上大聲回答道,“是,我明白。”
黑夜的江面上,被紅藍色的警燈渲染,被無數大燈照得燈火通明,程汝利大聲命令道,“通知沈處與那個小夥子,馬上到支隊。”
沈藍與馬斯洛不敢怠慢,沈藍接到了部裡的命令,而馬斯洛卻好象是一隻放飛了的風箏,沒有人管他了。
看著二人上車,程汝利透過車窗玻璃看著這年輕的一男一女,看面相很般配,可是沈藍畢竟是處長,而這個學警,不知為什麽曲廳這麽看重他。
……
北州刑偵支隊,十二名預審,六個審訊小組,對抓捕的菅仲久,也就是山海省青都開發區刑偵大隊確認的菅仲久展開了輪番審訊。
“滴答滴答——”
時間不停地流失,傅處一會站到窗前,一會兒緊盯監控,一會兒出去抽煙,如果有一架攝像機把他的活動軌跡錄下來,快速播放,可以看出他時時刻刻處於焦慮不安之中。
程汝利的狀態也差不多,不過,這是在他的一畝三分地上,他還要照顧到上面來的領導。
馬斯洛與沈藍的蹤跡卻只在監控室上停留了不到兩個小時,就找了一間單獨的辦公室。
“這兩人什麽關系?”程汝利與傅處並不熟悉,問這個問題是不合適的,可是他卻敢對自己的隊員發發牢騷。
現在是審訊的時間,他們作為第六組預審,不來觀看其他組審訊,卻躲到一間房裡,如果這是他的手下,程汝利早大聲踹門了。
時間不停地溜走。
窗外的燈光很是微弱,這個城市已經睡眠。
就在睡眠的時刻,卻有無數警察為這個城市的安寧徹夜無眠。
“現在是第幾組了?”程汝利使勁搓了搓自己的臉。
“第三組。”鞠鴻飛也沒有睡,在這裡端茶倒水搞好後勤。
程汝利長歎一聲,第一組第二組沒有進展,這第三組他也不看好,從一個老刑偵的角度看,拖得時間越長,也沒有象模象樣的突破口,這樣的毒販,排名世界前十的毒販,你要想審下來會很難的。
……
等待,黑夜裡的等待,漫長的等待。
第五組輪下來時間已到了早上七點。
這是一場持久的心理戰,拉鋸戰,攻堅戰!
“我不能說,說了就是死。”面對5個審訊組的各種心理攻勢,這個菅仲久除了反覆重複這一句話外,什麽也不說。
程汝利一晚上沒睡,傅處一晚上沒睡,大家都在等結果,可是結果卻讓人失望。
“通知第六審訊組,輪到他們了。 ”程汝利吩咐鞠鴻飛道。
鞠鴻飛有些為難,程汝利看看他大聲道,“怎麽了,去通知!還用我親自去?”
“他們不在辦公室,正在吃早餐。”鞠鴻飛小聲道。
程汝利一愣,接著笑了,傅處的表情也是一樣,兩人笑的內容大概也差不多,程汝利大聲笑道,“看我,熬了一晚上,宵夜也不頂事,我讓食堂下了面條,傅處,我們吃碗面?”
客隨主便,傅處欣然答應,當兩人來到食堂,卻見馬斯洛與沈藍相對而坐,吃得正香。
現在是早上8時許,馬斯洛面前一碗餄餎條一個小菜,沈藍吃的是一碗煎粉配茶葉蛋,這顯然不是食堂裡的的。
“這是叫的外賣。”鞠鴻飛小聲解釋道,這些東西早上刑偵支隊的食堂是沒有的。
見他們進來,沈藍站了起來,“傅處,程支,是不是輪到我們這一組了?”
“是,”程汝利道,“先吃飯,吃飽了喝足了有勁。”他大聲道,“給我和傅處一兩碗熱面條,傅處,你吃油條嗎?”
“都可以。”傅處看看沈藍,又看看她對面的小夥子,小夥子慢條斯理地吃著餄餎,很是專心。
沈藍吃得很快,可是隻吃了半碗,她吃完就坐在馬斯洛的對面,也不催促他。
程汝利有些著急,他端著碗坐在馬斯洛旁邊的桌子上,故意道,“夠用嗎?”仍是大嗓門,聲音象放爆竹,意思卻是兩個意思,表面是問飯夠用嗎,暗地裡卻是指時間夠用與否。
馬斯洛一抬頭,笑道,“夠了,足夠了。”
傅處看著這一對組合,心中不由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