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希尹面色大變，早就聽說草原上出了個厲害的人物鐵木真，短短幾年就把弱小的乞顏部帶著統一了大草原。

在北方諸部傳言那鐵木真是和其主完顏阿骨打同樣厲害的天驕人物。

以前他還十分不屑，區區蒙古小部落，何德何能與大金相提並論，更恍如鐵木真和其主同為瑜亮。

不過聞名不如見面，一看鐵木真麾下的精銳騎兵，就可知其訓練部眾，約束嚴峻，軍法如鐵，才能使大軍如心使臂，如臂使指，直似一人。

“大汗來了。”

“大汗來了。”

正在完顏希尹思索的時候，後方傳來一陣歡呼，他連抬頭看去。

只見轅門口出來一隊人馬，當先一人身軀雄壯，雙眼如鷹，下頦一叢褐色胡子，隨風飄揚，充滿了草原男子的粗狂之美。

他端坐馬上，笑著揮揮手，蒙古兵頓時齊聲喝彩，聲震草原。

“這人就是鐵木真?”

完顏希尹凝神看去，那鐵木真似有所感，朝他這邊看了過來，身旁木華黎在鐵木真耳邊低語了幾句，鐵木真頓對他微微額首示意。

“好敏銳的直覺。”

完顏希尹感歎一聲，他平日裡看著軍中大將，遠遠的那些武將也會有所感知，問起後對方就笑著告訴他說是高手直覺。

“高手嗎?”

完顏希尹隨後看著鐵木真等人慢慢上了高台，一陣他聽不清的話語後。

塞外碧雲天下，芳草綿延的草原上，頓時響起了十萬大軍的高呼:

“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

那些蒙古士卒神色振奮地舉起馬刀，齊聲歡呼，聲衝雲霄。

“成吉思汗?”

“好大的氣魄，好大的野心，好猖狂的蒙古人。”

完顏希尹臉色不變，心中卻暗自嘀咕，如果先前大金沒有敗給大乾，他回去後一定第一時間上報蒙古的野心，讓大金在攻取遼國後調轉馬頭把蒙古的威脅消滅於萌芽。

熟讀史書的完顏希尹知道，假如不加以約束草原部族，每隔一段時間總有雄主崛起。

秦末漢初時冒頓。

東漢末年檀石槐。

兩晉之時的五胡。

隋唐之時的突厥等等。

當初契丹遼國鼎盛時也是這樣崛起，後者感念草原民族的狼性，是以讓大漠南北草原各部各自獨立，互不統屬。

並對其實行“分而治之”和屠殺掠奪的“減丁”政策，才有了遼國兩百年的後方安定。

“如今南部大乾的威脅更甚草原威脅多矣，想這些長遠之事又有何用。”完顏希尹腦中轉過道道思緒，最後一想到大金如今危在旦夕，徹底熄滅了對蒙古的想法。

……

蒙古封汗的慶祝活動持續了一天，直到晚上擺宴的時候，木華黎才親自過來迎接完顏希尹。

等完顏希尹來到營地中央，帳幕外面，鐵木真已經率領了一大幫人等候迎接。

金國自起兵以來，戰無不勝，在去年末更是和南方乾朝合滅了領土遼闊的契丹，其兵勢雄強，威聲遠震。

鐵木真雖然統一了草原，可也不敢說自己的勢力強過完顏阿骨打，是以，對大金的來使，他還是很客氣的。

把完顏希尹接入帳幕後，他馬上命人送上馬乳酒、牛羊馬肉等食物。

飲酒半酣，鐵木真道:“古神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乾。”

“哎。”

完顏希尹放下酒盞，長歎一聲道:“不瞞大汗，某此次是為求援而來。”

經過和帳內眾人的觥籌交錯，完顏希尹已經明白，這在鐵木真率領下的蒙古，有著發自骨子裡的驕傲。

他們雖然頗為恭敬地說金國乃天朝上國，但言語中不無他日我可取其代之的意思。

對他們不能用結盟那一套，反而奉承其厲害，把自己當成弱小，更能激發他們無敵的雄心。

屆時，蒙古人一聽南方有國度如此厲害，定是不信邪地要與那人一爭長短。

“古神，此言何解?”

聽到完顏希尹的話，不僅帳內眾將領迷惑，鐵木真也是一臉不解，什麽時候雄渾霸道的大金需要向他們蒙古人求援了。

“大汗和諸位應當有所聽聞，一月前，我大金與乾朝戰於密雲。”完顏希尹道。

“哈哈，這消息某自然知道，如今一月過去，想來大金已入主中原了吧。”

“來，敬古神，恭賀大金兵威更盛。”鐵木真舉杯道。

“敬古神。”

帳內眾人也紛紛舉杯道。

看著眾人的動作，完顏希尹沉默半晌，道:“就是此次大戰，我大金敗了。”

“且狼主身染惡疾歸天，如今大金已退守上京，不想那乾朝咄咄逼人，還率大軍壓境。”

“是以，某今次特來請大汗出兵相救。”

“什麽，大金竟然敗了，完顏阿骨打竟然也……”鐵木真手腕微抖，酒水灑落地面，更是差點失態地叫出聲來。

“大金竟然被打敗了?”

“那南朝之人如此厲害?”

“完顏阿骨打竟然也……”

鐵木真能忍住失態， 底下的眾將領就沒有他的城府了，聞言紛紛接頭交耳地議論起來。

完顏希尹不理會眾人的議論，他起身對著鐵木真躬身一禮道:“望大汗發兵南下，從此我大金當以蒙古馬首是瞻。”

鐵木真雙眼一眯，他自然知道完顏希尹驅虎吞狼的計策，不過看著帳內眾人躍躍欲試的樣子，再想到自己的雄心壯志。

他起身大笑道:“好，我為成吉思汗，正當逐草四方之時。”

“諸位隨我先定南疆，再戰北方。”

“是，大汗。”

帳內眾人頓時起身捶胸應和起來。

隨著鐵木真一聲令下，幾十萬蒙古騎兵轟然南下。

草原上扮演商人的軍機處斥候，頓時扯掉偽裝，飛馬南下報告軍情。

一些僥幸的斥候逃過，一些不幸的斥候當場被捉住活活拖死。

曹操雖然應韓信的要求對蒙古起兵有著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他怎麽也想不到蒙古騎兵來的這麽突然，這麽迅速，這麽凶殘。

當得到雁門關外的一處城池被蒙古騎兵屠城的消息後，曹操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