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消息放出去吧。”紙終究包不住火，而且皇帝陛下乾得出棄城而逃的舉動，我們沒有什麽值得好隱瞞的。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在和縣幫助陸俊順利接收和縣，開明的士族也在有意或無意的推波助瀾下默認了秦縣的土地政策。

　　而我們手上現在拿的出手的產業已經有一部分了，但是一想到那個龐大的市場，我們的那些產業根本沒必要提前面世。

　　貧瘠而又富饒的嶺南人，對我們的所有東西都充滿了興趣，在陸俊的組織下，一個以林晉為首的開明士族帶著自己的幾位至交好友組成了一個考察團，夥同秦縣的商隊翻山越嶺前往嶺南。

　　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裡，我們在反覆召開會議，就社會各個方面進行商討，從衣食住行延伸到各個領域，教育，衛生，商業，司法，治安能想到的所有地方都進行了合理的調整。

　　這一日，考察團在張啟的護衛下，如同難民一般回來了，跟隨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比他們失去的物品價值高百倍以上的財富。

　　林晉也在回來的當天夜裡找到了我，我似乎已經習慣了煙鬥，總覺得這會讓我更清醒。

　　術業有專攻，無論是我還是陸俊都是在那些資料中看到的，並不足以讓我們真正的了解商業這個龐大的體系，討價還價不是書本上，課堂裡可以學到的。

　　“我們商人逐利，也愛投其所好，我就和他們一起，稱呼您一句老大。”

　　“先生看的通透，只是老大這稱呼只是玩笑話，先生還是叫我子平吧。”

　　“也好，今日來想問將軍幾件事。”

　　我看了看陸俊，陸俊搖了搖頭，顯然並不知道他要問什麽，我看著他，說:“和縣事務皆有陸縣長負責，先生既然說了，就請先生直言。”

　　商人善於察言觀色，我也沒有刻意去隱瞞，林晉點了點頭，道:“子平如何看待士族和地主。”

　　“這兩者皆不可留。”

　　林晉差異，因為我的回答太過乾脆。

　　“先生聽我講，自古以來，都說民為本，可是自漢末以來，歷朝歷代皆是各個士族之間撐起了一個朝廷，這也就意味著朝廷有時候會下意識的去考慮他們的利益，而這與我們的治國方針是完全不同的，而地主更是直接損害到農民的利益，很多朝代的農民暴動都是因為土地而起，所以我說這兩者皆不可留。”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並不是讓自己顯得深沉，而是想要讓自己更清醒。

　　“很多時候這兩個勢力也足以撼動一個朝廷的安穩，子平以為該如何?”

　　“對於喜歡巧取豪奪的地主和士族，我們一網打盡，而一心向善的地主和士族，我們給了他們比之前更多的財富，先生以為他們會去造反嗎?”

　　“既然子平說了給他們比之前更多的財富，那如何實戰你說的人人平等?”

　　“財富掌握在惡人手中是殺人的刀，掌握在善人手裡是救民的糧，大股難民湧入，先生也曾散財，可曾想過他們會回報您?”

　　“這個，確實沒想過。”

　　我知道我已經佔據了主動，可是我依舊在等著他發問或者說話。

　　“其實我和衛先生討論過類似的問題，關於道德和法制，其實這些都沒有任何直接的矛盾，一個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他不會在乎這些，而我們走法律去監督他們，那些除了利益還有其他東西的商人，我們去扶持或者去給予幫助，當我們國家遇到困難的時候，

我想亂世中都會開倉放糧的人，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袖手旁觀。”　　“打個比方，如果這裡，此時此地發生了災害，您出手相助，我們的救災物資到了肯定會補償給您，而且我們還會支付利息，百姓們更會念您的善，同樣兩個商店，一樣的貨物一樣的價格他們肯定會選擇您的商店，因為您在他們遇到困難的時候幫助過他們，如此循環，隔壁的商家也出手相助，雖然會分走您的利益，但是百姓不會隻買他一家的，所以這是一個良心循環，商人為善，最終的受益人還是百姓。”

　　“道德約束商人?”

　　“不是道德約束，是自覺，我們總不能因為他們沒有幫助我們救助百姓就關閉他們的商號，因為這不是他們的責任，同樣，當我們有好的政策或者項目的時候，也同樣不會給那些對百姓見死不救的人。”

　　“小將軍好大的手筆，這可不像儒教的作風，我聽聞小將軍已經接手儒教，難道?”

　　“先生知道的不少，但是我要告訴先生，任何國家一個勢力太過於拔尖都會毀了這個國家，秦末地主豪族，圈佔土地，導致百姓流離失所，民生凋敝，才有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晉末士族林立，導致戰亂不斷，讓蠻夷亂我大漢數百年之久，所以百姓才是根基，我們只不過是啄木鳥，只有這樣才能讓國家這顆大樹繁榮昌盛。”

　　林晉思考了很久，我沒有看他，而是在整理著新的資料，不是我不尊重他，而是他喜上眉梢的神色已經讓我知道了他的選擇，做一個自己人。

　　官商，並不是官商勾結，而是國家層面的商人，他們所有獲得的利益都屬於國家，甚至他們領到的薪水和他們獲得的價值相比說是九牛一毛也不為過，這是林晉的選擇。

　　“老大，還是這樣叫著親切，我在安州各個縣城都有商號，錢對於我來說真的只是一個數字，可是即便如此百姓們仍然輕視我們，我想我也該為商人正名了。”

　　“歡迎你的加入，但是你的子孫後代恐怕都不能經商了，不是針對你，是針對我們所有人，無論是通過何種方式還是通過親戚朋友入股都不行。”

　　“這個自然，官商，如果參與到了民間的商業活動，就成了真正的官商勾結。”

　　“林某不敢說富可敵國，但是還有些家財，我想……”

　　“不可，還是剛剛說的，這樣一來，國家就虧欠你們了，國家只能有一個恩人，這個恩人就是百姓，如果林局長真的想要做一些事情，不如做一些慈善機構，比如建造一些孤兒院或者是給無家可歸的老人建一所養老院，現在我們財政雖然富裕，但是還不足以支撐這方面的開支，，這一方面運轉起來需要很多的錢財，我們不敢去做，當然這算是我的個人請求。”

　　“老大一心為公，我自然是沒有不同意的。”

　　“自家人就不說這些客套話了，俊哥一直跟我抱怨工作太多，尤其是經商這一方面根本是有力無處使，今天俊哥該好好的擺一桌，謝謝林大哥。”

　　“老大啊，您都三個月沒發工資了，我用啥請啊。”陸俊抱怨著，臉上卻在笑著，我們沒有錢，但是我們有更多的事情，有更多的東西要做，所以我們快樂，我們戲稱為窮樂。

　　“粗茶淡飯也是情，這樣吧，就在我這裡吃，這一次別搞那麽大動靜，上次把我兩位愛人的積蓄差點吃光了。”

　　粗茶淡飯，茶是白水，飯菜也只是比以往多了一個菜而已，一個水煮白菜，另一個是白菜炒白菜。

　　“後悔了吧，上了這船可不能下，所以你的那點家財留著自己過日子吧。”我打趣的說道。

　　“百姓們高興他才高興，現在秦縣的百姓吃的不比這個強，他說為了和百姓同命，也要吃這個。”

　　“就你話多，林大哥可是吃過好東西的人。”

　　“呵呵，你還真是有著謎一樣的魅力，我看到了在秦縣，百姓提起你都豎大拇指， 看來我有必要盡快工作了，怎麽也要讓咱們的百姓吃上肉啊。”

　　“你看，抱怨上了吧。”我笑著說道。

　　而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也見識到了一個真正的商人的強大，林晉對每一件商品做出了明確的價格，雖然利潤低了，但是異域的普通百姓也參與到了我們的商業活動中，我們收獲了更多的資源和財富，有了充足的資源，我們的科技在突飛猛進。

　　林晉加入的第三個月，也就是新宋元年十一月，我們的第一輛自行車問世了。

　　林晉開始嘗試著將自行車在別的縣城或者州城銷售，幾乎是一夜間讓秦縣聞名天下，我們得到了更多的資源，也引來了更多的目光和仇恨。

　　琉璃鏡，光滑透亮，比銅鏡清晰了幾萬倍，在以往這些東西都是被當做垃圾處理的，而他卻憑借著商人的嗅覺，在新宋元年為我們從安州換回了幾十萬隻生豬。

　　這一年，我們沒有再吃難以下咽的野豬肉，我們吃到了沒有太多異味的豬肉，百姓們笑了，因為這半片豬肉只需要一個貢獻點就可以領到家裡，而誰家沒有幾十個貢獻點?

　　有吃肉的自然也有吃不上肉的，他們的一舉一動已經被監視了起來，因為在他們眼中，哪怕是一粒鹽也是好的，他們頻繁的走動著，我沒有去理會，這些事我相信陸俊已經非常拿手了。

　　他們沒有將土地賣給我們，也沒有離開和縣，他們依舊是士族豪門，只是和縣失去了他們生存的土壤，他們想要爭取更多的利益，哪怕是一粒鹽的利益，盡管他們不缺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