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狂怒、暴怒……，伯特此刻沒有任何憤怒之外的情感，沒有除了殺之外的第二個念頭，第一次，伯特完完全全發自內心的想要殺個痛快！

與剛進偉大航路時與遊牧海賊團的那一戰不同，那時的殺戮是被固有能力影響了精神，帶著魔性，並不是完全出自伯特的本心。但現在要殺戮，是伯特最真實的情感爆發，百分之百源自他靈魂的憤怒。

“去死！”

“啊！！”

一個滿臉戾氣的布曼森軍官身體像玩具般被一雙鋼鐵般的大手拆得四分五裂，鮮血暴雨般澆了圍在軍官四周的士兵一臉，讓這些早就膽裂的家夥再也顧不上什麽軍規，爭先恐後的奪命狂奔。

“噗！”

“噗！”

“……”

徒勞、徒勞、一切都是徒勞！

變身殺神的伯特速度快如閃電，鬼魅般在每個逃跑的士兵身邊閃現，每次出現消失，原地都會留下一具無頭的屍體，仿佛突然降臨人間的死神，將最深沉的恐怖帶到了人間。

不知過了多久，這發生在城市一角的短暫喧囂突然沉寂了下來，除了漸漸熄滅的火把，只剩一個親手製造了一切的‘死神’，見證了曾經有三百個布曼森士兵在這裡生存過。

“啪嗒、啪嗒……”鮮血不停從手上滴落，放眼所及，再無一個可殺之人。

伯特仰頭望著無星無月的幽暗天空，喃喃自語道:“連你也不忍心看嗎…”

天空自然不可能回答伯特，只是像過去不知多少萬年一樣，靜靜的旁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伯特突然狂笑起來，他笑的是那麽癲狂、是那麽憤怒、是那麽悲哀！

倏然，笑聲頓止，伯特仰天怒問:“連老天都不忍心，你們為什麽能夠心安理得的做啊?為什麽能夠下手啊?就因為不是布曼森人?！告訴我，為什麽啊！！！”

整整一座十幾萬人的城市，伯特一路行來，一個活著的弗雷凡斯人都沒找到。好不容易在一個血肉模糊的母親懷裡發現了個氣若遊絲的嬰兒，可剛小心掰開母親的手指抱起嬰兒，這還來到人間不超過一年的小生命，就徹底停止了呼吸。

沒有人能明白伯特那個時候的心情，極端壓抑、極端灰暗中照進的一道微光，卻在抓住的一刻消失，那種落差感帶來的痛苦，超過了伯特從出生到現在所經歷的一切痛苦。

哪怕羅格鎮險遭拐賣的經歷，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那一刻，擊破羅倫特、高胡大軍的自傲如同氣泡般破碎，熟知‘劇情’帶來的優越感是那樣可笑，自以為早已明了世界‘黑暗’的覺悟仿佛就是中二少年的囈語，什麽道理、什麽應該，一切理性，在染紅大地的鮮血之前，在一雙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注視下，都那樣蒼白無力。

伯特早就‘知道’，伯特早就‘明白’，這一切是會發生的，地球的歷史也好，這個世界的‘劇情’也罷，都告訴他殘酷的事情總是會發生的。聽過看過無數故事，經歷過奧哈拉的伯特也以為自己早以習慣了鮮血，已經可以站在歷史的高度來俯視一切，為一切不幸默哀，然後心安理得的告訴自己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是歷史發展的必然進程，活著的人需要的是繼續向前。

但，當一座城市的鮮血在他眼前流淌時，數以萬計的冤魂無聲控訴時，他才知道，他才明白，這是不該發生的，他也根本沒有準備好！

伯特知道自己不應該憤怒，應該冷靜，不應該任由感情控制自己，應該思考後行動。

可手中嬰兒漸漸失去溫度的小小身體，

仿佛同時帶走了他的理智，帶走了所有一切道理，就留給他滿腔的怒火熊熊燃燒。這火勢如此猛烈，猛烈到不是燃盡敵人，就是燃盡伯特自己。三百個布曼森軍人的鮮血沒有能澆滅毀滅之火，反而像汽油般讓火焰更加旺盛洶洶。

質問注定不可能得到回答，伯特爆發之後再次沉默下來，左手輕撫腰間白刀的刀柄，喃喃自語著:“放心，我會讓你們的靈魂，在陽光中獲得救贖的…”

“誰在那裡?！”

“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開槍?！”

“小心，情況不對勁！”

被剛才短暫但激烈的槍聲引來的布曼森軍隊發現了伯特，警惕的將他包圍了。

“喂，大塊頭，你是什麽人?這裡的軍人呢?”帶頭的軍官躲在士兵中間向伯特喊話。

可能是伯特身上那恐怖的憤怒實在過於明顯，軍官就算在人數1:1000的絕對優勢情況下，還是莫名有點不安。

“軍人?”伯特低頭看了眼喊話的軍官，然後毫無感情的指著地上一具無頭屍體道:“都在那…”

“什麽?！”被伯特這麽一指，軍官才發現地上好多穿著布曼森製服的無頭屍體。

不是軍官大意，他們來的時候這裡漆黑一片，而他們帶的火把第一個照到的就是伯特，然後就被吸引了全部精神，根本沒注意地面。

“這些人，是你…”軍官想到了什麽，驚恐的叫道。

“為什麽對這些平民動手?為什麽對孩子動手?”

伯特的質問打斷了軍官，那森冷陰寒的語氣不但讓軍官控住不住打了個寒顫，更是不由自主開口主動辯解:“我只是執行命令鎮壓反抗！如果這座城裡的弗雷凡斯人老實聽話，什麽也不會發生…”

“嘭！”的一聲，軍官的腦袋爆開了。

伯特收回染滿腦漿的拳頭，淡淡的道:“回答錯誤，死刑…”

“怪物、怪物……！”士兵們驚叫著逃開，他們不知道這個打爆軍官腦袋的怪物是怎麽在眾目睽睽下過來的，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只知道對方非常可怕，可怕的就像恐怖故事中的怪物。

“噓，安靜！”伯特將右手食指放到嘴邊，他不想這些‘死人’，驚擾這座城市中的亡者。

“怪物，去死！”一個膽氣過人的士兵舉起了步槍。

“噗！”士兵的腦袋高高拋飛到空中。

伯特將士兵的屍體穩穩扶住，面目表情的道:“我再說一遍，再我殺光你們之前，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