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假借府總之名,又怎麽騙得了你?若是騙不了你,你又怎會出來受死?!”
張童怒道:“你究竟是何人?”
藍江仍是淡淡地看著他:“本來你知道了也沒什麽意義,因為你很快就要死了,既然你這麽在意我是誰,告訴你也無妨,讓你死的明白!”
面色頓時冷了下來,秋月下的朦朦眼神中,凝有粒粒冰花。
“十五年前的謀逆一案,想必閣下還記得吧?當年的中書令藍光,想必閣下也聽說過吧?我便是藍光之子,藍江!”
張童聽到此言,面色微變,竟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臉上隨即泛出冷笑:“原來是當年謀逆案犯的遺毒!秘府到處找你不到,如今竟敢送上門來,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
左手一抖,一隻尖鏢急射而來,在月下劃出一道寒光。
藍江不慌不忙,輕展袍袖,稍一措身,用衣袖將尖鏢兜住。
袍袖往前一送,尖鏢反向張童面門射來。
同時飛身欺近,長劍攔腰橫斬而來。
張童身形側飛,讓開飛鏢,同時出刀擋住長劍,只見幾點火星在刀劍相交之出炸起。
藍江並未收勢,甩出尖鏢的長袖,又往張童面門掃去。
長劍收回,指向張童輕挑了一下。
劍尖上蕩起一團水霧。
張童揮刀砍向甩過來的袍袖,卻被藍江的袍袖卷上,一用力,安安將張童拉近了身前。
此時劍尖一旋,水霧化形,成為一顆顆冰粒,散向張童。
張童連忙棄刀,一個後縱,直退到數丈開外。
藍江內力一摧,冰粒加速往前,又貼近了張童的面門。
張童直仰著,就勢下身,以背著地,讓過冰粒。
剛小腿用力,蹬直了身體。
藍江左手一挽,用了收氣之勢。
漂在張童背後的冰粒,掉轉頭反射回來。
冰粒由原來的一團,散得更開。
且分解成更多的數量。
覆蓋了數尺幅度的落圍。
此時,張童的身形剛剛站穩,卻感受到了背後的極度陰寒。
就在感覺到異樣的刹那,冰粒顆顆從後背滲入體內。
整個人像見了鬼一般地看著藍江。
“你與那無名——”
張童話還未說完,藍江內力一動,射入張童體內的冰粒化為水汽爆開。
只見張童的身體向四面八方,隨著水汽噴出血線。
又被藍江內力一摧,血花凝結,落地成霜。
而張童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睛大大地睜著,眸子裡卻已散了精光。
藍江瞟了一眼,將劍收了,轉身離開。
而秦興此時,則來到十一司司總賴容的宅中。
賴容所轄的第十一司,屬於布署在京外的秘司,賴容本身並沒有在京城安家,卻學了許多富貴人家的樣子,在京中購了個別院,納了京城蘭音坊的頭牌花雲,給自己做了妾室。
所以,只要有公務來京,必定是住在這別院裡,與妾室花雲日日行那雲雨之事。
今晚也早早地關了門,二人正在榻上纏綿,卻聽到了急急地敲門聲。
這別院並未配置仆從,隻為花雲配了個貼身服侍的丫環。
而丫環怕影響他們二人的好事,早早地睡了,還睡得死沉。
賴容喊了幾聲,見丫環沒有響應,隻好自己穿著紈衣便出來開門。
秦興見開門的人,
便是十一司司總賴容,也懶得多費口舌、耽擱時間,也不搭話,直接一掌拍了過去。 賴容雖沒有防備,但應變能力驚人。
前腳往地上用力一蹬,身體倒飛出去,將秦興的一掌避開。
秦興此時也沒有辦法,隻好隨著飛入院中。
在賴容安安落地之際,秦興已經來到跟前,接著又是一掌拍出,同時掌中帶氣,以氣化形,生出一把氣刀。
以掌推刀,刀氣直入到賴容體內。
接著便在賴容的胸口,又重重地補了一掌。
賴容的身體直撞向身後的房門,將房門撞碎,身體跌入房內。
此時早已被驚動的賴容小妾花雲,剛從內房走出,正遇到飛過來的賴容,被氣流一帶,摔在地上,發出一陣慘叫。
轉身看著賴容胸口流出血來,又看向院中立著的秦興,大喊道:“殺人了!救命啊!”
秦興無奈,又不能殺了花雲,又不便再上前查看賴容是否已死。
隻好轉身,一個飛躍,跨出院牆,趁還沒驚動其他人之前,出了院子。
而韓冬與楊朵,找到的第一個人,則是二十一司張略。
他們到了張略宅子之後,家人回復說張略還沒有回來。
兩人便隱在張宅臨門的牆角等著, 沒多會便見張略被一頂轎子抬了過來,被橋夫扶下了轎子,整個人喝得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穩。
看著兩名轎夫就要把張略往宅子裡架去,為免錯失時機,韓冬與楊朵忙閃出身來。
“你們讓開!”韓冬此時劍已拔出,衝著兩名轎夫冷冷道。
轎夫一看二人的樣子,連話都不敢答一聲,扔下張略,抬轎便跑。
張略此時也看到了他們,但身體已不太聽得使喚,隻費力的抬手指向他們:“你們——,你們——,大膽!還不快點把爺扶起來!”
韓冬持劍來到張略身邊,劍舉了起來,卻猶豫不決,看向楊朵道:“此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此時殺他,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楊朵見韓冬的情狀,也不理他,咣郎一聲,拔出了自己的長劍,來到跟前,揮劍怒斬,直落向楊略的頸部。
那張略的頭顱滾出很遠,脖頸出噴出血柱。
韓冬縱身閃開,才沒有沾上血汙。
楊朵看著張略的屍首,怒道:“此人十五年前,不知殺過多少我們的家人,難道只是因為他此時沒有還手之力,便不殺他?十五年前,我們的家人何嘗又有還手之力,他們又何嘗因為我們的家人沒有還手之力,而放下屠刀?”
說著說著,眼淚不禁奪目而出。
韓冬想想,又何嘗不是。
自己卻為何對滅門的仇人這般惻隱,實在是有愧被秘府所殺的父母、家人。
“楊朵妹妹,你說的是!是為兄的不對。這種人何曾又憐憫過我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