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耀祖臉都綠了,被自己的兒子張嘴罵艸尼瑪,他真該叫現世報,生出黃延宗這麽一個兒子。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扇在黃延宗的臉頰上,他脖子上青筋暴突,狂怒地罵道:“狗日的,反了天了,隻有老子可以艸尼瑪,你給老子放老實點!”
村裡的路人甲乙丙丁,聽著這一對父子互罵,越聽越感覺不對勁,一會黃延宗是狗日的,一會又隻能黃耀祖艸特瑪,這黃耀祖不是在自己罵自己是狗麽?還真是有趣!
平時受過黃耀祖欺壓的,聽著父子對罵,特別解氣。
楊鐵軍望著黃耀祖父子倆,不斷地搖頭,既是無奈,也是無能為力。
“曉麗啊,你呢,畢竟是咱們麒麟村走出去的文化知識分子,目前我們麒麟小學的狀況,你也是清楚的。好不容易,來了紀學鋒這麽一位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無論如何,也不能逼走他,務必要讓他留下來,幫麒麟村培養一批人才,對以後咱們麒麟村的走出大山,才有希望啊!”
等黃耀祖一走,楊鐵軍語重心長地對徐曉麗說。
身為麒麟小學校長,他的覺悟要比許多人高得多,教育的根本,是培養人才,而麒麟村能否走出大山,靠的正是人才,這也是作為老校長唯一的期盼了。
他對徐曉麗說這番話,意味深長呐,一方面徐曉麗身為村主任的閨女,村長糊塗,村主任可不糊塗;另一方面關於紀學鋒和徐曉麗郎才女貌的流言蜚語,楊鐵軍也早有耳聞,一旦紀學鋒和徐曉麗結合了,至少短時間內,紀學鋒不會離開麒麟村。
再過幾年,楊鐵軍就退休了,要是在退休前,能夠從麒麟村培養出幾個成績優異的學生,進入縣一中,那就功德圓滿了。
每一年,小升初考試,能夠順利考入初中的,都是寥寥無幾,雖然現在放開九年義務教育,不管成績多爛,都能夠有機會就讀初中。
但往往很多學生進入初中之後,渾渾噩噩三年,考不上高中,家裡條件殷實一點,還能繼續送讀一個中專、技校。
家境貧寒的,讀完初中要麽回家務農,要麽外出打工,混個三五年,娶妻生子,就這樣蜷縮在麒麟村一輩子。
從1977年恢復高考至今,已經過了十七、十八年了,麒麟村培養的學生,也已經幾百人,遺憾的是,連一個參加高考的都沒有,更別說考上大學的。
作為校長的楊鐵軍,在心裡始終都是一個疙瘩,要是有一天,從咱麒麟小學畢業出去的孩子,參加了高考,考進了大學,該是多麽光榮的一件事。
麒麟小學教師資源良莠不齊,尤其是那些老教師,雖然站在三尺講台,手執教鞭,但是,充其量文化程度不過是初中畢業,甚至有部分老師僅僅小學畢業。
照這麽一個水平,怎麽會教得出多麽優秀的學生?
同時,麒麟村地處偏僻的大山深處,交通閉塞,思想封建落後,很多家庭,送孩子讀書,都是停留在會認幾個字、會計點簡單的數,就足夠了。
將麒麟村裡村部的倉庫改建成學校以來,這麽多年的奮鬥目標,說來也非常簡單:希望有學生考進縣一中。
縣一中是什麽概念?
通俗地來講,隻要進了縣一中,相當於有一隻腳跨進了市重點高中,只差臨門一腳,進入市重點高中。
而市重點高中大學升學率基本有百分之八十,那麽,也就是說,隻要考進了縣一中,就基本有百分之七八十考上大學的概率。
要是身居校長一職的楊鐵軍,在任的時候,還有機會看到麒麟小學畢業出去的孩子,考取了大學,他也就心中無愧,能夠風光地卸任,對江東父母有了圓滿的交代了。
尤其是這位大學畢業高材生紀學鋒,破天荒地來到麒麟小學,這讓楊鐵軍幾乎是高興地好幾宿都沒睡著覺。
有這樣優秀的教師上課,有好的苗子,予以重點培養,隻要小升初考入縣一中,那就有希望了。
面對村長黃耀祖咆哮課堂,並且是紀學鋒作為班主任的二年級,楊鐵軍心中的天平自然而然偏向紀學鋒。
村長黃耀祖大老粗一個,他並不注重名聲,或者說,他在麒麟村,早已經是臭名昭著,惡名遠揚。
楊鐵軍不一樣,不管在哪兒,隻要在麒麟村轉上一圈,到處都是受人敬仰的校長。
“校長,我……”徐曉麗羞澀地低垂下頭,瓜子臉蛋紅彤彤,“我該怎麽做呢?”
楊鐵軍略微猶豫了一下,微微笑了笑,“曉麗,我的意思是說,你爸是村主任,有機會你和你爸提一嘴,讓你爸勸勸村長,別動不動就胡鬧。這萬一要是把紀學鋒逼走了,那咱們麒麟小學就徹底完了。你說,對不對?”
徐曉麗紅著臉,點了點頭,“好的,校長,我明白了。”
“另外嘛,你和學鋒,都是年輕人,容易溝通,你呢,就當是為了麒麟小學,了解一下學鋒的心理想法,如果他有什麽需要,就馬上跟我說,能夠滿足的,我一定盡力。”楊鐵軍尋思著,繼續說,“再者,你們倆,年齡相仿,也都到了談婚論嫁……”
徐曉麗心跳加快,“撲撲撲”,面紅耳赤,心裡小鹿亂躥,生怕楊鐵軍繼續說下去,她連忙打斷了楊鐵軍,“校長,我……我會按照您的吩咐,找紀老師進行交流溝通的。沒什麽別的事,我先回辦公室備課了。”
她也不管楊鐵軍是否還有什麽要吩咐,轉身快步走向辦公室去了。
這要是再說下去,她害怕老校長楊鐵軍看穿她的心思,女兒家就那麽點心事,要是被看穿了那該多丟臉。
所以,她必須選擇離開,以掩飾心事。
楊鐵軍怔住了一會,背著手,踱步走向泥土地的操場,去旁邊的花圃,擺弄種植的幾株月季,時值月季盛開季節,已經開出了幾朵鮮豔的花朵。
遠遠看著這麽一位老校長,佝僂著身子,漫步在花圃邊,略顯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