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反應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鍾,兩輛摩托四輛卡車就沿著南北大街,風馳電掣地駛了過來,增援心切的他們以為是城內小股八路偷襲了憲兵部,只要猛撲過去,抓住他們就行,卻沒想到有人膽敢在半路伏擊。
七八個人影伏在兩側屋頂,聽著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終於,在車隊衝破濃霧到達眼前時,發現了幾個黑乎乎的影子。
“突突突、突突突突”僅僅十幾二十米的距離,基本不用瞄準,狂暴的衝鋒槍子彈就象夏日的暴雨,橫掃在幾輛車廂上,薄薄的木板廂也擋不住子彈的突擊,更有七八枚日式手雷蹦跳著落下,隨著一陣密集的爆炸,殘余的鬼子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
前面有一輛三輪摩托沒有被炸到,上面的鬼子立即下車,趴在一邊對著旁邊的屋頂開火,三十發子彈一掃而過,打得屋頂的瓦片“嘩啦啦”碎裂,卻沒有聽到對方再次射擊。
其實,特戰隊在扔完手雷後,就早已從屋後滑下,然後穿過無人的臨街門面,伏在窗口就對著鬼子的機槍手打了兩個短點。
左箭眼看著兩個鬼子手一揚,正在嚎叫的歪把子就停止了射擊,口中吹響哨音,另兩個戰士就翻滾著跑近街面,提起兩挺歪把子和兩箱子彈就走,後面,四輛卡車上的鬼子隻死傷一半,其他人已滾到街邊,對屋頂展開反擊。槍聲頓時密集得象炒豆一般,正好掩護了七八個特戰隊撤離的聲音。
特戰小隊一擊即走,搶機槍只是順帶,他們主要的任務是拖延日軍的攻擊時間,好讓縣府大院內的一連有時間做準備。
送回兩挺機槍,徐大炮他們帶著兩門擲彈筒,再次沒入淡淡的霧中,特戰隊的長處並不是死守陣地,有他們遊走在外圍,才能更好的消滅日軍的後勤,引起更大的混亂。
大院牆根下,幾百名新老戰士正拚命開挖戰壕,這些淺戰壕貼著牆根,人可以埋伏在裡面,再把面前的青磚掏出幾塊,就是很好的射擊孔。
從站立的角度看,鬼子從牆外甩進的手雷,是不可能落進戰壕的,他們只要把身體伏在裡面,基本就不會受傷。
挖出的泥土全都運送到前後大門和側門處,把門堵得死死,鬼子就算炸開了大門,他們也沒法立即衝進。
得益於特戰小隊的一次打擊,鬼子第二批部隊小心多了,足足四十多分鍾才來到縣衙外面,大霧漸漸散去,但天氣還是陰沉沉的,一股北風雖然不大,也吹得人身上冰冷徹骨。
鬼子一到,就把縣衙三面圍住,東邊是一條小河,鬼子沒法過來,只能派出少量兵力過河監視。
來的鬼子大約一個中隊,他們圍住縣衙後沒敢貿然進攻,而是派出十來個偽軍先上前探探動靜,同時還派出一個班的士兵帶著十來個偽軍去西門,看看那邊有何動靜,至於鬼子中隊長,當仁不讓的就進入了綢緞莊,當看到地下幾十個還沒涼透的偵緝隊員時,這幫鬼子也不由暗自心驚,好厲害的對手,好精準的槍法!
十幾個偽軍到達西門口,城頭上有個小個子偽軍對著下面叫道:“什麽人?哪個部分的?”
下面人一聽,有個偽軍班長回答道:“是王小三嗎?西門有什麽情況?”
王小三輕輕扭了下腰,生怕後面的刺刀一下子捅進,然後再次對城下說道:“這裡沒動靜,剛才城內有槍聲,立花隊長已經帶人過去了。”
聽到西門沒情況,一行日偽軍松了口氣,正要繼續向前,突然聽到縣衙方向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震得腳下都顫了幾顫,一幫鬼子全都變了臉色:“不好,回擊!”
看到二十來個日偽軍匆匆離去,王小三一下子癱軟在地:“八,八爺,我,我沒說錯話吧?”
“行,剛才表現不錯,等消滅了城內鬼子,到時給你立功贖罪!”
中隊部的二十多人還沒了解情況,就隨同他們的中隊長一起坐了土飛機,躲在街角的一小隊隊長看到紛紛倒塌的牆壁,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十來個剛把梯子靠上牆頭的偽軍也被這巨大的爆炸轟得七零八落,爬得最高的一個頭上挨了一塊飛來的板磚,砸得白花四濺,下面的偽軍嚇得扔掉梯子就跑,嘴裡還哭喊著有八路有八路!
“噠噠、噠噠噠”幾挺輕機槍對著牆頭猛掃,幾十個鬼子報著滿腔的仇恨,半哈著腰就向縣衙衝擊,在他們看來,剛才的爆炸肯定是縣衙內的八路造成的,沒準人還在裡面!
“叭叭叭”一陣貼著地面的槍響證明了鬼子的猜測,衝得快的鬼子隻覺得胸前、腹部一熱,人也跟著趴倒在地,再想爬起時,已沒了力氣,好多沒死的捂住自己的傷口放聲嚎叫起來。
剩下的鬼子連忙就地臥倒,四腳著地拚命向後爬行,先找到隱蔽處再說,至於仍在開闊地上嚎叫的鬼子,誰也沒空去救,反正肚子已經中彈,依這時的條件,就算救出來,也活不多久了。
一小隊隊長束手無策了,他的小隊總共才五十多,剛才隨中隊長報銷了七八個,現在又倒下二十多,算下來一半兵力都沒了,由於看不到對方的槍火,幾個擲彈手只能把榴彈射進空蕩蕩的大院內,除了炸起一股股硝煙外,看不到任何戰果!
正要考慮是繼續進攻還是請求指導時,西面和北門也響起了部隊進攻的槍聲,可惜這些人還沒出擊到半路,就被院內的一枚枚手雷炸了回去,由於地形擴展不開,他們的傷亡竟然比一小隊還多。
三個小隊長集中到了一起,互相報了下人頭,全都大吃一驚,來時一個中隊,整整一百八十多,現在算下來,只有一百不到,而他們剛才聽到院內的槍聲就不止一百了,這幫土八路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憑百多人就跟大日本黃軍死磕?
還沒等消息上報,大隊長一木就親自帶兵過來了,從第一波車隊被襲擊,他就立即派出一個中隊,但一聲爆炸更是提醒了他,這股敵人不簡單,竟然敢置自己於死地,如果不是有什麽目的,他們不可能不早早逃跑的。
於是,他一邊命令兵營的第三中隊分兵守住南門和兵營,一邊帶著第二中隊和炮小隊以及其他雜兵, 共五百多人趕赴縣衙增援,想看看倒底是何方神聖,敢輕捋大日本帝國的虎須。
五百多人一到,戰場就展不開了,突擊面太狹窄,一木大隊長隻好把人員分散開,至於炮小隊,最好的射擊位置就是縣衙往西的大街上,因為向東要經過一座石拱橋,而且還要經過縣衙正面的火力打擊,他自然不會犯這個錯誤,而設在西邊,正好處於縣衙圍牆的拐角,一是可以直瞄,二是對方還沒辦法反擊。
當然,他對於自身的防護也是很上心的,除了清空街面兩邊的房屋,還派出一個小隊向西門行進,以守住自己的後路,對於幾十個偽軍守城門,他自然不會放心。
炮小隊很是盡職,一個小隊才從身後出發,他們就當街架起了大炮,瞄準縣衙大院準備發射。
就在兩枚炮彈剛剛填進炮膛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陣熟悉的槍聲,一挺九二重和兩挺歪把子,隔著四百多米距離,對著炮小隊就摟起了火。
幾十個鬼子驚得連忙往街道兩邊一靠,再回頭時,發現原本二三十個炮兵成員已後背中彈,全都倒伏在血泊之中!
“西門偽軍叛變了!”西進小隊嚇得面如土色,大街上可沒什麽防護,面對輕重機槍的掃射,衝上去只有送死,他們急匆匆跑進兩側房屋尋求庇護,同時把消息上報給了一臉懵懂的一木大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