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你的,是陳震。”楊童禧說:“不是我,也不是鄒玉傑。如果一定要說鄒婉月有一個遺物的話,那麽,我想,應該是這個。”
說完,楊童禧走到殷誠厲身邊,解取了捆綁著的繩索。殷誠厲雖還無法活動身體,可卻意外道:“恩公,你怎麽……?”
“你既叫了我一聲恩公,那我又如何能夠對你下手?”楊童禧為殷誠厲解綁後,從蓑衣內取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石瓶道:“你所中之毒,乃是我富傑堂特製的麻筋鎖心液。若你七日之內不能服下此解藥的話,不僅將七天無法活動身體,而且還會心脈斷絕而死。不過,你對鄒婉月如此深情,想必她若得知,也定想留下放你一條生路的遺言。”
殷誠厲問:“你想怎樣?放了我,你交不了差。”
“只需要你能聽我的,人間蒸發一段時間,我可以不殺你。”楊童禧將小石瓶握在手裡說:“我信你。只要你答應我,你隱居山林一個月不露面,讓我好交差,我就可以讓你服下解藥。”
殷誠厲毫不猶豫道:“好!我答應你。”
殷誠厲應下後,楊童禧沒有多疑,打開石瓶,喂他服下了解藥。
殷誠厲雖為人孤僻陰鷙,不過該是一名重情重義的好漢。就算,他出爾反爾恢復行動能力後反擊,楊童禧也自持身懷深厚真元內力,武技不俗,能夠立於不敗之地。若他背信棄義重返關勾縣,告之杜海明,楊童禧也不懼……無論陳震如何震怒,他都時日無多了。即將上位的鄒玉傑,早已視楊童禧為左膀右臂!
片刻之後,殷誠厲臉色漲紅,咳出了一口黑血後,扭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了駭人“哢哢”響聲,從地面“騰”一下就站了起來。
他單膝下跪,抱拳嚴肅道:“恩公,我殷誠厲一向恩怨分明、睚眥必報。您這次,算是救了我第三條命!這個恩情,我記下了!”
“此話怎講?我本是暗算你之人。”
“若此次引渡我來月兒墓前的是其他人,我此刻怕是早已暴斃,沒有此刻道謝的機會。”
楊童禧大受感動,遂與殷誠厲促膝長談。
夜晚,楊童禧馳駿馬飛奔回城,入了鄒玉傑家,回執任務。
“報堂主!千秋風雨樓少主已被我勸服,願意暫居山林一月,待您成為閣主之後,重返千秋風雨樓,助您穩固勢力。”楊童禧作揖道。
鄒玉傑哈哈大笑:“好!如此一來,盡管陳震死後,陳明會狗急跳牆地拚死一搏,我也不懼!有三堂主宮澤田與千秋風雨樓為援,縱然陳明能率二堂口勢力,與陳震舊部反攻,我們都立於不敗之地了!”
……
翌日晨,楊童禧與鄒玉傑去陳府,向陳震報告已經乾淨利落地把殷誠厲處理了,從此以後,世上再無殷誠厲此人存在。
陳震大悅,滿意地誇讚了鄒玉傑與楊童禧一番後,又帶二人去往演武場,親自傳授劍道經驗給鄒玉傑,而楊童禧在一邊旁觀,亦是受益匪淺。
看陳震與鄒玉傑二人的樣子,此種和諧的演武修習,肯定是已經歷了不少。想到不久後,這曾經歷經了風雨磨難的生死兄弟,就要反目成仇、二隻存一,楊童禧心裡就莫名悲傷。
世間情義,真抵不過深仇大恨。陳明衝動所犯下的錯,卻是要他們父子倆一齊承擔。只可惜,身在江湖,必須站隊,而鄒玉傑,便是楊童禧迅速崛起強大的最大依靠。陳震父子,與楊童禧並無交情,幫他們也無利益,楊童禧隻得默然。
有些時候,隻得盡力做好自己能夠做到的每一件事,隨後,聽天由命罷了。陳震與鄒玉傑二人之間,在君子閣即將上演的內亂奪權,楊童禧心雖有愧,但卻也隻得這樣做,才勉強能夠在慈悲與謀利之間,兩全其美。
午時,楊童禧拜別陳、鄒二人,來到了張府,找張絲凡。
下午還與那個令自己吃醋不已的男人,有飯局。在此之前,楊童禧需先與張絲凡多了解了解他。
把張絲凡叫出來,隨便去尋了一處茶館兒,二人入座雅間。
沒想到,剛關上雅間的門,張絲凡變換了一副臉色,變得茫然失措道:“楊楊,周凱他……向我提親了。”
“什麽???”
楊童禧感覺頭都大了,“向你提親了?周凱?就是那個,你說把他看作親弟弟的男人?”
“嗯。”張絲凡委屈地說:“昨日,我剛準備與他說, 想約他和你一起吃頓飯。話還沒開口呢,府裡的草叢裡,就突然跳出了一群手捧鮮花的家丁來圍著我,然後他就……他就,向我提親了,說,我點頭之後,他立馬就去山海郡城正式向我父母提親。我父母,一定,會同意的。”
一瞬間,楊童禧的心中,五味陳雜。
隨機,各種情緒混合在一起,融合成為一種難以言喻的強烈悲憫感,激動叫道:“我早說過!我無法接受,現在可好,他暴露了。他一定,心中早對你有所想法,只是你一直單純地把他看作弟弟而已。想想你曾經與他的親密無間,而他把你視為未來要提親的對象,你還能面不改色地與他相處,振振有詞地說,你和他青梅竹馬但兩小無猜,是純潔的無血緣姐弟關系麽!”
張絲凡左手掐著右手食指,委屈怯懦地說:“我也沒有想到嘛……”
“現在你該怎麽辦!”楊童禧怒聲道:“你要我,還是要他?”
“當然是你了!”張絲凡果斷道:“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我對他毫無感覺,只是純粹的親近而已。我拒絕了他,可是,我不知道我以後究竟該怎麽面對他了。畢竟,他父母與我雙親關系密切,我們總會碰面……”
不知為何,楊童禧聽到這話後,心中雖有對周凱的怨醋,以及對他向她提親的怒意,但心中卻別外有一番舒暢的爽感,對張絲凡教訓道:“你看看,現在事情演變到了這一步,全是因為你與他太過不分清界限的原因!要我說,你就不該與他那麽過分親昵。從今往後,你就該與他一刀兩斷,再無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