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怎麽可能說斷就斷?”張絲凡反問道:“就算我想，我父母也……”

　　楊童禧斬釘截鐵:“總之，我無法接受你和他的關系。”

　　張絲凡沉默了，深深地看著楊童禧半晌後，張絲凡艱澀道:“好，我答應你，會和周凱保持距離。但是，絕不可能像你說的那樣一刀兩斷。”

　　“小心他。”楊童禧艱聲道:“這世上也許有純潔的男女友情，但那是建立在利益合作，或一方太醜的基礎上。除此之外，總有一方，心中有些許想法，才能一直維持密切的男女友誼。而周凱，已經不只是把這想法藏在心裡，而是表現出來了。我擔心，他會變本加厲。”

　　張絲凡善良道:“不會吧，我們這麽深的交情，他總不可能……”

　　“不管如何，長個心眼兒，總比沒有的好。”

　　……

　　自楊童禧與張絲凡交談後，時間又過去了三天，杜海明發現殷誠厲自上次出城後，就再沒有了消息。

　　本來，殷誠厲隻說是出去一天，可現在，殷誠厲都已經失蹤足足五日了，這讓杜海明心中大概有了譜。

　　到了黑夜，他換上麻衣便裝，將頭髮搞得亂糟糟，與街上普通的貧民士伍一般無二後，悄悄來到了陳府的後門，扣響了門環。

　　“咚咚咚！”

　　片刻之後，陳府內有下人開門，看到來人是個邋裡邋遢的麻衣士伍後，明顯皺眉道:“幹什麽！這兒可是陳府，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來的地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我不把你狗腿打斷！”

　　杜海明從懷裡掏出了一塊令牌，視於下人後，陳府下人面色急變，即刻換上了一副諂媚的樣子，狠狠抽了自己的臉頰一巴掌後道:“原來是陳大人的貴客！請恕小的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能大人不計小人過……”

　　“別廢話了，帶我去見陳震！”

　　片刻之後，陳府的一間偏僻屋子裡，杜海明見到了在此等候的陳震。

　　讓下人關上房門離去後，杜海明冷聲道:“我徒弟，你們已經……”

　　“是，我們已經把他殺了。處理得乾乾淨淨、不留痕跡。”暖黃色的燭光映照下，陳震雖兩鬢斑白，卻依舊精神抖擻、英氣勃勃。他手拿著一串兒檀木珠，優雅道:“不需要多久，整個關勾縣的人，就都將知道，壞了規矩的人，強如殷誠厲，也會落得個屍首不見、人間蒸發的下場。”

　　杜海明很顯然，在暗地中早已與陳震熟識。他走到了陳震面前，嘴角下翻似翻船，沉聲道:“五年前，我來到關勾縣，本有打遍關勾縣無敵手的功夫，可你卻說，就算我能打遍關勾縣所有勢力的老大，也無法在關勾縣立足。甚至，不能活著走出關勾縣。”

　　“於整個天下來說，關勾縣這所謂江湖，不過就是一條小溪罷了。”陳震誇誇其談:“這溪水，就這點兒深淺。魚兒，就這麽幾條。我們這些走江湖路、吃刀口飯的人，不願從軍當朝廷的狗，不就只能各自爭下些地盤來過活兒麽?本來地盤都已經分好了，現在，突然來了你這麽一條能吃人的大魚……誰，又甘心把自己到嘴的肉，再吐出去給你?

　　規矩，是我陳震定下的。不過，你的生路，也是我陳震給的！”

　　杜海明冷冷哼了聲，坐到了陳震身邊，拿起碗已經放好的茶，喝了一口，便將茶碗往地上狠狠一摔。

　　“啪！”

　　茶碗粉碎了一地，茶葉湯汁四溢。杜海明咬牙切齒道:“我已經按照你說的，

培養出了一個可以橫掃關勾縣年輕一代無敵手的徒弟，證明了我千秋風雨樓的功夫，是真材實料。現在，按照規矩，這被我立起來的傀儡出頭鳥，已經被你們打死了。那你答應我的，助我在關勾縣立足生根，讓千秋風雨樓能夠正式在關勾縣擴張壯大的諾言，可要兌現了?”　　“哈哈哈。”陳震笑:“既然你守了規矩，那我自然也不能失了信。畢竟嘛，人在江湖走，道上的人給面子，隻全憑兩點:守規矩、講信義。”

　　杜海明忍不住靠近了陳震一點，心急問:“你準備怎麽做?”

　　陳震輕撫胡須，允諾道:“半月之後，我兒陳明手下負責關勾縣四分之一兵器生意的第五香主，會給你找好門路。從今以後，千秋風雨樓的兵器，再不受大秦的管制。此外，我還會在城中給你尋一處隱蔽的大宅子，給你有傳藝收徒的地方，讓你延續千秋風雨樓香火。而且，我還會請關勾縣的各大人物做客，親自，為你千秋風雨樓在關勾縣未來的發展，鋪平道路！”

　　“好。”

　　陳震又說:“世人隻知，你千秋風雨樓與我君子閣有所往來，但卻也知， 我們曾因暗殺殷誠厲一事有所芥蒂。現在殷誠厲這被各位大當家的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兒的人死了，你千秋風雨樓付出了足夠大的代價、守了規矩，那他們也不敢再合夥抵製你的發展……未來，只要你千秋風雨樓壯大起來，屆時我們無聲聯合，那這整個關勾縣，不就是變成我們兩家的魚塘了嗎?哈哈哈！”

　　杜海明聽言，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仿佛把愛徒殷誠厲的死也拋到了腦後……

　　過了不久，一副貧民士伍打扮的杜海明，悄悄離開了陳府。

　　這世上，沒有人知道，千秋風雨樓主竟還與君子閣主，在暗地之中碰了面，達成了默契。就連，那個替杜海明開門的陳府下人，也隻知府主會見了貴客，而不知此貴客真實身份之特殊。

　　看著夜幕中的陳府，陰影中的杜海明，微眯著眼睛，臉上浮現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口中默語自得:“你可不知道，你那寶貝兒子，究竟幹了一件什麽好事兒！雖然不知道鄒玉傑想幹什麽，不過，只要你給我鋪好了前路，之後，無論鄒玉傑對你怎樣，於我都是好事，讓我能夠不再受製於人。待到你君子閣內亂之時，在這沒有強敵的關勾縣內，還不就是我千秋風雨樓一家獨大?”

　　杜海明陰冷地笑著，在陰影中慢慢走回了現在還只是一家小小食肆的風雨樓，“師姐，你錯了。

　　我這根柴，翻不了天。但最起碼，能點燃關勾縣這座房子！

　　你不扶，那我就自己扶！無論這天下是諸國林立，還是天下一統，千秋風雨樓都將永遠歷經風雨而不會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