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初夏的早晨,萬裡湛藍,空氣清新。
楊童禧在客棧內,叫小廝送上稀粥,看著張勇吃完,順便交待了他幾句話後,負手身後,慢悠悠地晃到了林富元家前。
這些時日,晚間都是楊童禧叫馬車,護送著林富元歸家。再來舊地,林家小仆對楊童禧已經顯得十分熟絡。
小仆開門見到楊童禧後,點頭哈腰道:“禧哥兒,您來啦。”
“林大人起了沒?”楊童禧早不似以前那般拘束,輕車熟路地走入了林家小院。
小仆尬笑道:“還沒呢,我這就去叫大人起床。”
“不用。”楊童禧叫住了小仆,轉而向小仆居住的側房走去,邊說道:“我在你住的地方休息一會兒,等林大人可以吧?昨夜陪林大人,我也有些乏。”
小仆自然是連忙趕上前去打開了房門,心中還暗自想到:楊管事脾氣可真好……
楊童禧與小仆在他臥房坐著,閑吹了幾句,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林富元終於醒了,喚小仆去伺候他洗漱更衣。
向楊童禧說了聲後,小仆就小跑著去服侍林富元了。
片刻之後,小仆來叫楊童禧道:“林大人已經在客堂等著您了。”
楊童禧走到客堂後,胖嘟嘟的林富元笑呵呵地迎了上來,笑道:“阿禧,昨天可真是多虧了你!”
“林大人不必客氣,這是屬下分內之事。”楊童禧又與林富元客套聊了幾句昨日在雅樓內的見聞後,話鋒一轉道:“昨日送大人您回來後,我又返到雅樓事發之地,循著路面血跡一路追蹤,抓到了凶手。”
林富元精神一振,“此話當真?歹人現在何處?”
楊童禧微笑道:“絕無虛假。血跡先是到了城西的一家小食肆,而後又直往城中貧民窟而去。今日昨夜都未曾下雨,仔細看的話,路上應該還能看到些許血跡。我在貧民窟內製服他時,他已經受傷了。現被我關押在城中客棧內。”
“哈哈哈!好!你果然不愧是鄒大人派來的親信,果真可靠!”林富元大喜道:“快帶我去會一會那歹人!我倒要看一看他究竟為何敢行這凶事!”
帶林富元走街串巷,來到客棧後,楊童禧打開房門,站在門側,伸手展向屋內道:“林大人,請!”
林富元也無懼意,坦蕩地走入了客房,看到了被楊童禧用麻繩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的張勇。
“好哇!原來昨日想要殺我二人的凶手,就是你!”林富元走上前去,順帶著就重重地踢了張勇一腳,將綁在椅子上的張勇踢翻在地,踩著張勇的頭惡狠狠道:“說!你為何想要殺我二人?”
張勇不屑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道:“哼,沒殺得死你這老匹夫,算我失手!”
林富元又踢了張勇的臉一腳,凶厲道:“誰派你來的?”
“我就算死,也不會出賣我大哥!”張勇倔強道。
“咚!”
林富元重重地踩踏張勇的頭顱,口中碎罵:“該死的狗東西!說不說?說不說!”
“大人,您且先稍安勿躁。”林富元那肥胖噸位,外加不留余力地踩踏,看得楊童禧心驚肉跳,生怕張勇被踩出腦震蕩來,連忙把林富元拉到了一旁道:“讓我來拷問,可能會有不錯效果。”
“哼!看你還敢不敢吐口水?”林富元以牙還牙,蹲下去用手捏開了張勇的嘴,狠狠卡了口痰,往張勇嘴裡啐了進去,然後又合上張勇的嘴,扇了他一巴掌。隨後站起身來時,
又恢復成了以往那富態祥和的樣子說:“既然如此,就讓阿禧你來會會這狗東西。” 楊童禧把張勇的椅子扶正,在林富元疑惑的眼神中,又倒了碗水讓張勇漱口。
完了之後,楊童禧拉了把椅子,坐到張勇面前意味深長道:“我昨日看你背上有傷。那傷,不是我弄的。想必,是你的大哥,想要殺人滅口吧?”
“哼!”張勇頭一扭,根本不聽楊童禧在說什麽。
楊童禧不顧,繼續說:“他對你不仁不義,你為他做事,他還想殺人滅口,你又何必這麽肝腦塗地對他忠心呢?”
張勇聞言,轉過了頭來,可還是看著楊童禧不說話。
“只要你乖乖說話,我代表林大人,饒你不死。”楊童禧說完後,轉過頭去詢問林富傑道:“林大人,您說是不?”
林富元點了點頭:只有找出想致自己於死地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至於這人,留他一條賤命又會如何?打斷手腳,扔荒郊野外去就好了。
“真能饒我不死?”張勇聞言眼巴巴地望著楊童禧。
楊童禧陡然變臉道:“林大人都說了,那還能有假?”
張勇裝模作樣地轉了轉眼珠子,露出了一副思索的神色後,開口道:“高龍說,林大人最近不再重用他,反而對楊管事格外青睞。過不了多久,楊管事您就要將高龍取而代之了。高龍想,他跟了林大人這麽多年,最後卻落不得好,乾脆把林大人和楊管事都殺了算了。這樣一來,富傑堂群龍無首,林大人的君子閣香主一位,自然也就是他的了。”
“居然是這樣?!”林富元聞言,驚怒交加:“君子閣一向禁止窩裡鬥,而且我一向待他不薄啊!他竟想置我於死地?!枉我這麽信任他了!可惡的高龍,該死!”
罵完,林富元又陡然色變,徑直上前朝著張勇的胸膛就是一記正踹。
“啊!”
張勇被踹中後,負有刀傷的後背壓在了椅背上,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林富元將張勇踩在腳底,厲聲道:“你該不會是陷害高龍吧?”
“怎麽可能?”張勇委屈道:“他用六金顧我殺你和楊管事,就在城西食肆。看到我和他走在一起的人,多得是!除了他,我再沒接觸過任何城裡的大人物。”
林富元咬緊了牙齒,對楊童禧道:“傳我的命令下去,讓所有君子閣和富傑堂的人,都到我家來!我要當著眾人的面兒,好好地審一審高龍這白眼狼!”
“是,大人!”楊童禧垂首抱拳,大聲應道。
“另外,這人也想殺我,留他不得。”林富元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後,大步走出了客房:“把他手腳打斷,扔城外邊兒喂野狗去。”
楊童禧跟著林富元走到門口說:“遵命,林大人。接下來將發生的事,太過血腥,就請您先回府等候。我把這該死的家夥手腳打斷,扔到城外後,自會著急君子閣和富傑堂的成員來您家聚合。”
說罷,楊童禧就半掩上了屋門。一腳踢壞了一張木椅,拿著椅腿就表情凶狠、乾淨利落地朝張勇手腳打去。
“啪!”
“啊!”
楊童禧真正打在張勇身上的力度很輕,張勇叫的力度卻是歇斯底裡、鬼畜至極。
“啪啪啪!”
“啊!啊!啊!”
又回頭在虛掩的屋門縫,看到了這一幕的林富元,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才真正放心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