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說師兄安全嗎?”
“唉,應該沒事兒吧,那老娘……咳,你們師母跟為師發過誓了,不動手,嗯……起碼沒有生命危險。”
徐二聽得滿頭大汗,有點兒慶幸自己是個廢物。
兩人隨口聊著,來到了朝天峰上,王直已經在這裡等候了,昨個晚上,這小子得了法寶之後就溜了,火急火燎的想去溫養大寶貝,沒見到秋君昨個晚上驚心動魄的那一幕。
瞧著秋君被徐二背著,以為秋君又受什麽傷了,關切道:“小師叔,你這是……”
不得不說,鈔票的力量無窮大,前天還扭扭捏捏的不肯叫小師叔,這會兒這個小師叔就喊得無比順口了。
秋君歎一口氣道:“別提了,昨個兒晚上喝多了,傷著腿了,問題不大,咱們走吧。”
王直瞧了眼,沒看見陳阿柳,詢問道:“陳師弟呢?”
“留他在山上有點兒事兒。”
王直點點頭,也沒多問,扶著秋君上了馬車,一行人朝著京郊的預考會場趕去。
………………
裴柏聽著房內太平的痛哭,沉默的站在房門外站了片刻,長歎一口氣,慢慢朝著院外走去。
時辰還早,但是他已經該去翰林院了。
出了府門,剛拐出胡同口,裴柏走了兩步,便聽到身後有人喊他。
“裴兄。”
裴柏轉頭一看,卻見是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一身玄青色長袍,手中握著一把油紙傘,正一臉笑容的看著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小夥子。
是陳六。
裴柏溫和笑了笑,道:“陳兄,來看太平?”
“有點事兒和她說一下。”陳六爽朗一笑,道:“時辰尚早,這麽急著去衙門?”
“也不早了,走過去就差不多了。”
“許久沒見你了,晚上下值了,去喝一杯?”
裴柏點點頭,沒有猶豫,笑著道:“好。”
兩人互相拱了拱手,就此告別,芻蕘一臉不解的看著陳六,道:“義父,這人是誰啊?”
“這位是駙馬爺,叫作裴柏。”
“駙馬爺?”
芻蕘一愣,道:“那不就是您情敵嘛?怎見了面還問好?難道這人不知道您和……”
陳六爽朗一笑,舉起傘來在芻蕘頭上敲了一下,笑罵道:“莫得亂講。”
芻蕘挨了一下,賊眉鼠眼的瞧著陳六,低聲道:“難道您不是來幽會的嗎?”
跟在陳六身邊兒也有幾天了,芻蕘也聽身旁的人說過,他這位義父,生性灑脫,天底下高官厚祿、銀錢美色盡皆瞧不在眼裡,唯獨對一個人放不下,松不開。
就是這位太平公主。
許多人都知道,陳六爺一生未娶,就是因為太平,雖然六爺從沒這樣承認過,但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因為六爺的書房裡隻掛著一幅畫。
太平的畫像。
芻蕘見過那副畫像,一個巧笑嫣然的少女,走在滿是山花的青草地上。
他曾詢問過一句,不過陳六沒和他說什麽,他也就沒敢多問,今兒跟著陳六來了這裡,還以為是陳六來幽會情人,讓他過來把風呢。
畢竟那位太平的名聲不好,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也就是這一點讓芻蕘怎麽都想不明白,以自己義父這樣的風采,天底下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何苦為了一個喪夫再婚的婦人苦等這麽多年,即便這位是公主。
可他沒敢問。
畢竟是當兒子的,問多了就是討打了。
陳六爺瞧見芻蕘那賊眉鼠眼的模樣就覺得好笑,一腳踹在他屁股上,道:“哪裡有大清早幽會的,只是有點兒事兒罷了。”
芻蕘一聽,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一臉我懂了。
陳六也懶得跟他多講,到了府門前,讓芻蕘在外等著,自己就那麽施施然走了進去,也不差人通傳,而府上的仆人們瞧見了,也沒有人攔堵,而是一個個低下頭施禮,喊著六爺來了。
陳六熟門熟路的走到了太平的閨房外,拿著傘敲了敲門道:“起床了沒?”
“起了。”
“我進來了。”
說完,他直接推門進去,太平正坐在梳妝台前畫妝,絲毫看不出來剛剛大哭了一場,她從鏡子裡瞧了陳六一眼,道:“怎麽這麽早來了?”
“過會兒怕你不在。”
陳六說著,拿起桌上的茶盞倒了一杯茶,撥開了果盤裡的乾果吃了起來。
“你還猜對了,我正準備去公主墳。”
陳六瞧了眼桌上的兩個太平符,拿起來看了看,點頭讚道:“裴兄的手藝還是好,比我刻出來的強多了。”
太平聽了,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咬牙道:“好什麽,廢物一個。”
陳六笑著搖搖頭,沒說什麽。
太平又從鏡子裡瞧了陳六一眼,道:“有件事兒跟你說。”
“說吧。”
“東望說想借你的手送一批貨。”
陳六一聽,笑了,道:“我來就是跟你說這事兒的,想不到他來得倒是快。”
太平一怔,停下手上的動作,扭頭看向陳六, 道:“你都知道了?”
“嗯,昨個晚上,趙海天跑我那裡跟我提了一聲。”
陳六剝著花生,太平看這陳六,道:“你沒答應?”
“對。”
“為什麽?”
“太危險。”陳六拍了拍手上花生的紅皮,對太平道:“風險太大,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打算送什麽,但是想來不是個好活兒。”
“危險?”
太平扁了扁嘴,道:“那就是不成嘍。”
陳六歎了一口氣,看著太平,道:“說實話,這點兒危險我倒是不在乎,我陳六這麽多年,什麽渾水沒有趟過,只是……我信不過他們。”
太平笑了,眉眼如畫的道:“我也信不過,東望這小子油滑的很,還是你可靠。”
陳六沒有接這個話茬。
“時候不早了。”陳六瞧了瞧外面的太陽,道:“我去趟徐國公府,你也早點兒走吧。”
說完,陳六就起身拿起傘走了。
太平走到桌前,慢慢拿起桌子上的兩個太平符,目露悲傷。
“寧兒,衡兒……”
她呢喃著,眼淚就跟掉線的珠子一樣朝下落,目光中的悲傷卻慢慢的變成了瘋狂。
“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一定!”